月半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这一刻的基友荒海那么的陌生,言行举止和细微动作间的熟悉感都消失不见,反而和他理解中的首领宰似乎一模一样了。说起来,当人COS或者语C穿越后发觉自己才是本尊之类的情节也屡见不鲜,很有这个可能。但是……
他在这一秒里飞快的头脑风暴了一遍过去的记忆。
天天和猫争风吃醋、气到喵喵叫的荒海……在家里就懒得好好穿衣服、邋邋遢遢只绑绷带的荒海……丧得能大半天安安静静当忧郁貌美壁画、一开口又像是‘从小吃皮皮宰长大’似的活跃……
不可能!
月半瞬间坚定了信心。
这样的荒海不可能是首领宰!
他看不顺眼的一抬手,默不作声的突然使劲揉乱了还在凹阴暗气场的荒海头发,手掌用了点力气,一直到把人搓得东倒西歪,绷不住开始破功了。
“……织田作??”
月半这才淡定的开口回答:“如果你是首领宰,以后就不用和我抢被子了,也不会因为说不过我就萌混过关,或者天天因为各种事情自闭。倒不如说是首领宰的话更好,现在就可以把书掏出来给我看看——正好,我很想看。”
他说的很理直气壮。
好兄弟,是吧?这种事上就不要见外,他好奇那本传闻中的‘书’好奇好久了。
红发男人等在原地,抬着眼帘在坦然等他证明。荒海没吓到人,表情转为无聊,气场也平缓了下来,他又伸手扯了扯不太合身的衣服,反而不怎么惊讶基友是这种反应了:“不愧是织田作。”
这个话题结束了,但月半心中的疑虑还在。
他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怎么突然想到吓我一下?”
刚才基友的行为明显是故意的,但他了解中的荒海不是这种性格,大概也不是心血来潮或者出于好玩,月半凭直觉隐约觉得对方是事出有因。
“因为……”绷带青年用两根手指托着下巴短暂的沉吟了一下,嗓音清朗而轻松,说出的话却和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截然相反,“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
所以刚才的试探,并不只是在吓吓基友,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否。
月半:“?”
荒海点点头,用脚尖踢了踢路边的一颗石子,鸢色眼眸眺望向了远方的河面。黑发青年的视线不知道落到了空气中的哪处,他冷静的轻声说:“穿越后我就发现,我过去的记忆不太对劲,有一些细节被模糊了吧。”
至于更具体的内容,他没有说出来。
……那种挥之不去的、想要急切做到某事的执念。仿佛流逝的每一秒钟都是套在他脖颈上的绞绳,每时每刻都在冲他尖声叫嚣着快要没时间了,他还不可以休息。去,快去,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
可他却连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穿越后无时无刻被这种感觉笼罩着,是一件很让人情绪焦躁失衡的事情,但擅于忍耐的荒海还能在表面上做出若无其事的平常模样——顶多就是作死比穿越前多了一、呃,多了亿点。
月半:“??”
他开始感觉有点慌了。
这个熟悉的走向,在穿越前看文的时候似乎也不少见。难道荒海身世真的有异?他真的可能是失忆的首领宰?还是说另外一种走向,穿越后的基友荒海被太宰治这个身份过度同步化,以前的记忆开始融合或者消退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月半谨慎思索了半天,不敢草率得出结论,“我们观察几天再看。”
今天毕竟是他们穿越后的第一天,事情重重,还没有参考值。
“好了,到这里就行。”话题说到这里,两人远远已经可以看到标志性建筑港//黑五栋大楼,荒海停下脚步,交待道,“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回来。”
月半没忘他这会儿是来送基友的,再送就要进港//黑大本营了。他目送着那道瘦削身影远远走去,脚步轻松,心里还有点担心:三只猫,荒海一个人带的出来吗?
就算是穿越前,想一个人带三只猫出行都很费力,至少月半自己一个人是吃不消的。
不过他多虑了。
短短十几分钟后,月半就隐约看到那道熟悉身影开始走近了,三只猫也没有被猫包装着,就那么在绷带青年身上野蛮生长,远远看过去基友活像是一个行走的猫爬架。
噗……还有点可爱。
月半额前的呆毛没忍住晃了晃。
他的表情变得欣慰中含了点慈爱,就这么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基友过来。他等啊等啊……却发现荒海前行的目的地开始偏移了,荒海绕了个大弧线,竟然绕开他走向了广场的……另外一边?
准备接猫满脸茫然的月半:“?”
……
“你发现了。”另一边的武装侦探社里,江户川乱步说得笃定。
此刻是与谢野晶子刚回医疗室的时候,刚才还很淡然在闭眼听歌的太宰睁开眼睛,十分自然的就起身跟了上去。江户川乱步眉毛一挑,弹珠也不玩了,果断挤进了两人小组,把门关上了,吃瓜吃得非常坦然。
他既然把红发大叔的事情都交给了太宰处理,说到做到,再好奇后面他也只能打打辅助。但打辅助不代表不参与。眼看着太宰现在猜到了什么东西,要趁机找晶子确认了,乱步能不想跟着参与吗?
“嗯啊。”太宰微微颔首应了一下,哪怕站姿还是双手插兜的不正经姿态,他的神情却也逐渐正经严肃了下去,“虽然不完善,但乱步先生也猜到了吧。”
“那个‘荒宰’——”
“跳楼失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