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与谢野医生和荒宰一前一后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谷崎润一郎看着绷带青年换了身他的干燥衣服,却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时不时扯扯衣袖之类的,束手束脚。
谷崎哥哥不由得悄声问中岛敦,有点不安:“太宰先生该不会穿的不舒服吧?”
“……”中岛敦眼神飘了一下,不好说。
他和太宰先生接触算多的。哪怕这位是异世界的太宰先生,中岛敦还是隐约感觉出,太宰先生估计不是在为衣服而难受。
绷带青年明明看起来就像只被叼起后颈皮强行喂了药的猫,满脸的生无可恋。
中岛敦委婉而明智的建议:“……我们还是先不打扰他了。”
“好,好吧。”
“吃过药了?”月半站起来,关心的上下打量基友,然后把视线转向与谢野医生。这是他的经验之谈,接下来就是听医嘱的时间了。
“嗯。其他的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剩下的看你监督,他之前上班太劳累把身体都搞坏了,加上这次折腾,再不养就要出大问题了。”与谢野医生表情不怎么好,作为医生她最看不惯这种伤势重重又不管不顾(还没法通过异能力治疗)的。本社的太宰治还好,另一个太宰压根不注意分寸。她一张口,眼睛都不眨的说出一大堆琐碎的交代。
什么注意时时给伤口上药,什么最近清淡饮食养胃,还有不该憋咳嗽的时候别憋,除非不想要一半的肺了……
月半听到这里,没忍住幽幽又瞥了基友一眼。
好啊,手臂绷带下的伤口居然是新鲜的,支气管炎和胃病都没出预料,普通人这种紧急情况至少也得蔫几天了,基友荒海居然还若无其事忍着。
“医生请放心,我会监督他这几天老实养病的。”月半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他连基友接下来的病号餐都想好了。
清淡的蔬菜粥,不加糖的梨汤,酒也禁止。
基友是该好好明白他的折腾能带来什么苦头了!
不过,现在距离晚上那顿饭还有点时间。月半思忖着他得找个和荒海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个人对对口供。
因为听与谢野医生刚才的话,大概基友也说了些穿越前的身份,不出意外就是‘被森先生压迫的社畜’之类的。两个人没碰过头说辞就能对得上,这点月半毫不担心,他们的默契又不是开玩笑的,但为了周全,他们总得互相了解一下都说过什么。
“我要再去那边一趟,把猫带回来。”荒宰蔫蔫的说。
“猫?”红发男人捕捉到了关键词,他的表情虽然没变,但头上的那缕呆毛瞬间灵性的翘了起来,瞬间精神了不少,“——我去送你。”
月半跟了上去。
身后的武装侦探社里,武侦宰猛的从沙发上垂死梦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眼睛都没睁开就抬手喊道:“织田作——等会蟹肉大餐的时候记得赶上哦。”
“不会忘的,我们会准时回来。”月半面不改色的回答,反手关上了门,然后他就了然问道,“猫都跟着你穿过来了?”
“三只都在。”荒宰语气恹恹的回答,“还在港//黑的医疗室里。”
“能带出来吗?”
“森先生不会管这个。”荒宰说的笃定,“他真想绑住一个人,还不至于用这种伎俩。”
两个人边交流边往外走着。月半一想到猫崽们也都来了,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下去,如释重负。毕竟一大家子现在都过来了,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要他后半生都在二次元世界里度过,他也安之如怡了。
回到这种只剩他们自己的私人场合,不管是月半还是荒海都放松了很多,今天穿越后发生的事也太多了,一路应接不暇到现在。要知道穿越前的两人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你什么时候穿越的?怎么还穿着首领宰的衣服?”月半疑惑的问。
“是新买的s服……别提了,穿到一半人就穿越了。”荒海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实在不愿意再回想一遍衣服都没穿好就在河边碰到港//黑人的经历,太惨不忍睹了。
但他还是简单讲述了一遍,着重向月半抱怨了一通自己穿越时有多狼狈,拖长了嗓音装可怜:“织田作,当时我还找不到你,只能先留下来给森先生打零工啦——我在港//黑的工作是日结的。”
“森先生肯定误会了。”月半有点同情基友,语气软化了下来。
就凭荒海s服上的红色长围巾:那是森先生穿戴同款,是首领宰接替森先生成为首领后的传承信物。现在戴在突然出现的一个异世界宰身上,森先生能放心吗,肯定要多想的。
从这个角度来猜,说不定森先生巴不得荒海把猫接走,只在那边做日结打零工。
“你呢?都解释了什么?江户川乱步看起来有了什么猜测。”荒海开始反问,他指的是两人出门前,江户川乱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打量荒宰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们的说辞能互相补充上。”月半欣慰的复述了一遍他之前的话,这种不需要提前对口供的方式可以给他们两个的身份增加更多的说服力。
“但我就是怀疑……乱步也会猜测你是首领宰的。”月半心安之后有些许的烦恼。
乱步不认识首领宰。这里月半指的是乱步可能猜测荒宰在平行世界的港//黑篡位当首领了,但那就矛盾了。
因为他们两个编的背景都是普通生活,说辞没问题,对在一起还能严丝合缝。可是一个在正常公司上班的社畜宰怎么解释他戴着这个世界中森先生同款的红围巾?
荒海短暂思考了两秒钟,理直气壮的说:“红围巾啊……是我叛逃(辞职)的战利品!”
月半:“?”
好家伙。
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荒海的话音突然一转,好听的清朗嗓音就变成了低沉的特殊语调,他周身的气场也沉了下去,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荒海?”月半察觉基友的语气有异,诧异转头。
绷带青年抬起了眼帘,露在外面的那只鸢色眼眸中暗沉沉的,死寂无光,整个人看起来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他深深地凝望了过来,语调奇特而轻声的问:“不过……织田作。”
“……为什么你不会猜测我是首领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