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港//黑待了一下午,就像自己家里一样舒服啊。”月半语调冷静的陈述。
哪怕是他现在这张面瘫到无害的路人脸,哪怕他说出的质问都像是平静的陈述,月半还是表达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修罗场危险感。国木田莫名其妙看得面皮一僵。
陌生的那个太宰治倒是神情平淡,镇定自若,面对指责似乎并不在乎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往旁边游移了一瞬间。
荒海:“……”
心虚。
“还偷中原先生家的车把他的密码改成生日?”
红发男人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了一步,平淡话语中满是风雨欲来前表面的宁静。
“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
又走一步。
“有空和国木田先生吃饭。”
无辜中枪的国木田:“??”
“——见面先嘲笑我的造型。”
月半在基友荒海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话语也随之戛然而止。这不是他的火气都发泄完了,而是他在近处突然观察到了一些更让他愤怒的细节。
而他‘发现了’的这点也被敏锐的基友荒海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都有略微的改变:“……!”
——这一瞬间的寂静停顿便突然变得难熬而有点恐怖,像是火山喷发前的最后一息。
“你还吃了辣度过量的咖喱饭??”红发男人问的时候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而有威压。
他直直地盯了过去,震惊而生气的发现基友荒海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在衣领或者袖口这些容易折叠起来导致晾干速度比其他部分晚的角落都还带着潮意。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在他过来之前,基友荒海皮到什么都干了,包括水入!!!
月半的脸上前所未有的乌云密布。
“……”武侦宰笑容可掬的远远看着织田作罕见发飙的这一幕,双手插兜,表情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
多新奇啊!
他回味着那副表情。
第一次见织田作露出这种表情,也是第一次见同位体露出这种表情。凭借武侦宰对自己的认识,他感觉得到陌生太宰此刻有多心虚了。
冷汗直冒的那种。
‘你也有今天!’
武侦宰感觉自己被扣黑锅的气都不知不觉出了。他对于自己同位体被训不仅没有怜悯,还感觉十分痛快。因为怎么看另一个自己都不顺眼。
这边的荒海果然敏锐注意到了远处武侦宰投来的幸灾乐祸目光,一副正在落井下石的不爽嘴脸。荒海嘴角微撇,哪怕他正被基友训得灰头土脸,明知道不该再狗得惹人生气,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窃喜,抽空轻描淡写的往武侦宰那边回了一个炫耀的示威挑衅眼神,居高临下,十分淡定。
呵。
笑,你就笑吧。
这明明是织田作在意他的表现!
……
陌生的太宰治那双鸢色眼眸中带上了压抑不下去(但一定是故意透露出来)的欣喜,他理直气壮的看了过来,看向武侦宰的目光中明晃晃透着这样不屑的意味:
‘笑我被训?我有织田作正在关心,你有吗?’
武侦宰突然一噎:“……”
——无声无息间,两个太宰已经这样来回过了一次交锋。
因为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非常迅速,荒海在抽空给武侦宰扔了个眼神挑衅后,马上开始对织田作讨饶。
他的声音尾调拖长,透着太宰治嗓音特有的清朗,像是小猫咪不承认犯错、试图蒙混过关似的无辜解释,语气轻飘飘的,还裹着点自己正被纵容的得意底气感:“织田作织田作——其实我是事出有因啦。”
语气很诚恳。
但那想法一点都不走心,和他相熟的月半瞬间就能看穿了。
‘还、在、狡、辩!’
就算是脾气很好的月半,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也瞬间气到火冒三丈,拳头都硬了,满脑子只浮现出了这几个加粗加黑的大字,开始冒着红光反复刷屏。
一个是事出有因,各个都是事出有因?!全部错处堆积到一起居然还死不悔改,被他揭穿后愣是没有认识到错误,还试图蒙混过关的狡辩,态度一看都不上心……
很好,很好。
太宰治!
你死了!!!
月半牙痒痒的忍了忍,很艰难才忍住不冲上去给荒海的脑袋一拳头的想法。基友的反应就像在他的雷点上疯狂蹦跶,来回试探,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偏偏这时候武侦宰冷不丁的递出一句:
“——完全不是认错的态度啊。”
他含笑的嗓音同样轻飘飘,他的话语同样柔软无辜。况且武侦宰又非常狗的轻叹了口气,恶劣的用白莲花般的无辜语气装模作样道:“唉,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我可不会这么惹织田作生气哦。”
这句话,非常的火上浇油。
酸到开始反击同位体的武侦宰功成身退,静观自己煽风点火的后果。但谁都没想到,他的话效果好过头了,直接让濒临极限的月半脑袋中的弦“啪”的断掉了。
红发男人深吸了口气,语气反而诡异的转为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太宰。”
“……嗯?”
被这样的注视着,陌生的太宰治似乎有点绷不住,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吃了太多的辣咖喱,胃已经在痛了吧。”月半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他看得出来,基友荒海头冒冷汗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在忍痛。
黑发男人的嘴唇都发白了,额上渗出轻微的细汗,嘴唇有一个微微用力在保持紧绷的状态。月半猜他不仅是正在胃疼,老毛病支气管炎估计也犯了,忍咳嗽已经忍了半天。
毕竟刚见面的时候,荒海就已经在咳嗽了。
面对这样的新情况,红发男人却不再显得生气,而是用平静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态度叙述了一遍症状,戳破了太宰治的伪装,然后就静静看着他,没有了多余反应,这样子反而更让人提心吊胆。
荒海:“……”
“织田作?”荒海硬着头皮问,他果然意识到了基友态度上的不正常。
“回侦探社吧。”红发男人平静得一如既往的这么说道,“然后给你找点药吃。”
这副突然不再生气,且不再追究了的模样没有骗过黑发男人,荒海反而有点心慌,他不认为这是织田作退让了一步,气到极点反而开始无奈包容他的意思——应该说世界上没有这种变化的吧?
那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武侦宰都投来探究的深思目光。他和织田作之助虽然是友人,但关系表现出来没有异世界两人这般的亲昵熟稔。所以现在武侦宰也拿不准一个真的生气了的织田作是在想什么。
月半见他不动,于是心平气和的继续说:“回去吧,我只是觉得生气也没用。”
气也气过了,训也训出来了。基友荒海不听也不改,每次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意识不到错误,回应的也很敷衍,并不过心。
那他还生气什么呢?
一直在唱独角戏就像个傻瓜一样。
“等——?”荒海听着话音不对劲,开始有点心慌。
“我们只是朋友。”月半继续地说着。他的语气带了点自嘲。
既然荒海不听,那他就不说了。
他又不是荒海的父母。天天管头管脚的说一些荒海不想在意的话题时,只会过于啰嗦还做无用功。除了惹人厌烦,让人觉得他很有控制欲外就没有什么好的作用了。
他们俩是挚友没错,但他有这个管教对方的资格吗?
相处的过于亲近后,他总是会忘却距离做出冒犯的言行,这样过于放肆了啊。
月半沉默的开始再次反思自己,心中却很是酸涩。
所以他才不气了。
“……等等?等等等等??”荒海额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彻底心慌的忍不住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