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的病症比桑苗苗想的还要严重，以目前正常的医疗水平来说，基本就算是绝症了。没救等死的那一种。
这种普通人身上会出现的病症，一般不会出现在修士们身上。因为在经历了炼体期以及突破筑基期之前的洗经伐髓后，修士们基本就已经告别一般人会罹患的病症了。
所以对于桑苗苗而言，虽然曾经也学过现代的医疗，但对于这种普通人的病症，她其实是不太擅长的。
于是她下意识皱了下眉，松开芥川龙之介的手，道：「你这肺，正常情况下就没救了啊。」
然而这句话在芥川龙之介听来就是——你没救了。
芥川龙之介收回手，垂下了眸子，闷声应道：「在下知道了，依旧、咳咳……依旧多谢阁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再次扭头向门口方向走去。
正在储物手环里翻找洗髓丹的桑苗苗看他突然就走了，疑惑道：「啊？你知道什么了？你走干嘛？」
误以为桑苗苗是想让他留下来，像病重人士一样料理，芥川龙之介拒绝道：「在下不喜欢奄奄一息宛若败犬一般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
「话说明明我才是那个活的年岁比较久的那一个吧？怎么反倒是你在这一句一句说着这种文绉绉又老旧的话。」
吐槽了这么一句，桑苗苗无语地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了一颗洗髓丹。
「再说了，谁要你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了？你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话是说没办法救你吧？」
芥川龙之介扭过头来，依旧是表情冷淡语气礼貌，问：「难道竟然不是吗？」
桑苗苗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正常情况下没救啦。真是的，好歹我们也是逆天行道的修炼之人，还能算正常情况吗？我说的正常情况是指普通人的治疗方法好不好？」
她颠了颠手里的丹药瓶。
——对，这次是正经的丹药瓶了，里面装的也是正经丹药模样的洗髓丹。
主要是洗髓丹这种东西，用到的人实在太少了。
尤其是在修真界现在这种几十年都不见得能出个新人，出了新人还不一定能到筑基期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再起一炉重新炼丹。直接用以前没用完的丹药就好了，反正这东西也不会过期。
「喏，我手上这个，叫洗髓丹，是修士从炼体期突破到筑基期的必需品。顾名思义，洗精伐髓，基本可以完全洗掉人体内的所有杂质，包括导致你肺病的病菌。」桑苗苗如此说道。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也就是——凶狠了起来。
「……」
「所以为什么你们这类人就是这么奇怪？每次认真起来的表情就像是要杀人一样。要不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差不多和你一样的感觉，我看着你这臭脸就能分分钟把你赶出去了。」
所谓的这类人，以及朋友，指的就是霜岚。
一认真就开始狂冒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被对方杀掉了。
被吐槽了的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了咳，这才又收敛了一点自己的气势，恢复了一般的冷淡，道：「抱歉。」
桑苗苗随便耸了耸肩，也没太在意，回过头来接着和他说洗髓丹的事情。
「不过啊，洗髓丹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经过炼体期长时间修炼，已经将身体素质提升到远超常人数倍的情况下才会去使用的，就这样还会有人痛得挨不过去。」
「你不是修士，甚至因为病症拖累，身体素质还要比普通人差上一些。如果直接这么服用洗髓丹的话，很有可能你自己中途就挨不过去先活活疼死过
去。」
「哦对了，之前审讯部门那边传出来的关于我的传闻，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吧？有人疼得受不了都想咬舌自尽的，最后还是被疼死了。」
「那个吃的就是洗髓丹，只不过是劣质版的，没有减轻疼痛的效果。不过以你的体质来说，就算有减轻疼痛的效果，吃下去估计也和他们差不多。」
「在下可以承受。」芥川龙之介表情严肃地说道。
「得了吧，那些人死之前也觉得自己可以承受。」桑苗苗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这是能完全靠意志力扛就能扛过去的吗？你的身体想死，你拦也拦不住。」
在芥川龙之介灼灼的目光之下，桑苗苗收回洗髓丹，不过却也没有堵死他的路，而是说道：「嘛，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累计下来估计开销不会小的。」
「你去问问你们老板吧，看他愿不愿意出这么大代价来帮你治。具体的开销大概是……」桑苗苗仰着下巴稍微计算了一下，「从我来港口Mafia到现在为止的累积开销那么多吧。」
「毕竟单单是洗髓丹就已经够珍贵的了，还要给你来些固元丹、培元丹啥的打打基础，小心着别让你一个不小心挂掉。」
「在下咳咳……可以自己支付代价。」芥川龙之介嗓音低哑地说道。
桑苗苗轻轻笑了下：「你知道我的一颗丹药有多贵吗？」
芥川龙之介……大概是知道的。
虽然并没有具体的价格，但是最近港口Mafia为桑苗苗跑腿干的各种事情，芥川龙之介是清楚的，甚至他自己的手下的游击队都曾经参加过。
而那只是桑苗苗其中一部分的报酬而已。
看他不说话了，桑苗苗无辜地摊了下手。
没办法，谁让她来港口Mafia之前发了誓呢。
而且虽然以她的誓言，确实是可以以低报酬的代价来换取高价值的丹药。但因为桑苗苗一点也不想给森鸥外那家伙打折扣，所以一直都稳稳地把着自己的丹药价格不退让。
否则，以森鸥外那个心黑的，肯定是她退一次步，对方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它好几层。
桑苗苗才不干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
不过嘛……
桑苗苗眯着眼将芥川龙之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你是偏向于战斗方向的异能力者吧？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就是那个自己给自己长脸的黑大衣吗？」
「罗生门。」虽然不知道桑苗苗问这个干什么，但芥川龙之介还是报上了自己异能力的名字。
不是，你说个名字谁听得懂啊。
桑苗苗很是无语，于是干脆换了个方法。
她从储物手链里掏出好几块铁材，依次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然后往外退了退，对芥川龙之介说道：「从左到右，一个个试试看。用你的异能力，捏碎也好，切开也好，只要能将灵石破坏就行。看看你的潜力能到哪一个阶段，抵不抵得上我想要的代价。」
芥川龙之介恶狠狠地盯着桌面上的灵石，仿佛那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随后，发动了他的异能。
桑苗苗拿出的铁材，可不是一般的铁材。
玄铁、精铁、铁精、秘银、黑金等等等等，全都是修真界才有的，专门用来炼法宝的材料。硬度不一，但都不是一般普通人能破坏得了的。
桑苗苗自己是在武力方面薄弱得很，原本以为好歹是活了八百多年的修士了，怎么着也能应付应付外面这些个咒术师、异能力者啥的，结果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中原中也给压着打。
出于这个原因，桑苗苗想给自己找个打手。
有她的丹药做辅助，也不需要是什么全才，只要
在进攻上够猛就行。
正好，就凭芥川龙之介这孱弱的小身板，桑苗苗觉得他能以武斗派的身份在港口Mafia混到这个层级，应该靠的就是够猛的攻击力。所以桑苗苗想试一试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也不用别的，就这么些个炼器的材料，他能在不靠熔炉锻造的自然情况下，毁掉其中的一个两个，就已经够了。
不过材料毕竟是宝贵的，所以桑苗苗是按硬度从高到低排序的。他能断开哪个就哪个吧，省省材料。
然而这个排序对芥川龙之介而言就有些不太友好了，在一连好几个都没能破坏一丝半点后，芥川龙之介的表情愈发狠厉了起来。
「[罗生门]！」
「[罗生门]！」
「[罗生门]！」
在态势就快把房间里其他人都要全部吓跑的时候，「叮」的一声，玄铁断开了。
芥川龙之介再接再厉，打算接着攻向下一个的时候，桑苗苗拍了拍手：「好了，收！」
不得不说，芥川龙之介对异能的控制很是精准。在桑苗苗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化身凶兽的大衣非常干脆地便停了下来。
「不错嘛。」桑苗苗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块断成了两半的玄铁，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知道吗？这可是来自修真界的铁材，即使是超高强度的切割仪器，也很难将其毁坏的。」
芥川龙之介收回自己的大衣，双目凛然地看着桑苗苗，等着她把话说完。
「好了，你通过我的考验了。」桑苗苗一面将铁材全部又收了回去，一面对他说道。
她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以你原来的身体，活不过五年。我将你治好，给你五年的自由时间。在这五年之内，你去做什么我都不管，只需要在我有需要的时候供我差使一下就行。」
「当然，我的命令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也不会违背你现在的组织。受我差使的这段时间，也不算在你的五年之内，可以把时间往后顺延。」
「我可以给你提供丹药、武器甚至是变强的方法，也可以满足你一些无伤大雅的请求。但是五年之后，你的命归我。」
「我要你活，你就得作为我的属下为我办事。我要你死，你就得把命还给我。」
说到这儿，桑苗苗扭头，露出了一个神似花辰的柔和笑容：「这就是代价，怎么样？你觉得你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