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想的什么时折竹不知道,他淡定地从储物戒中又取出了一枚同样的玉坠,交给了伏黑惠。
「这个你还是拿着,日后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危险,届时也同今日这般捏碎即可。我会尽快赶到的。」
伏黑惠乖巧接过。
「谢谢时老师。」
「接下来都没什么事了,我看你身上还有点伤,还是先去医务室找家入医生治疗一下吧。」
「好。」
伏黑惠走后,时折竹又问五条悟:「五条君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先行离开了。」
五条悟问:「你要去干嘛?」
时折竹再次取出了他的剑,言辞温雅的说道:「我觉得今日同咒术界高层打的招呼有些太轻了。」
五条悟顿时来了兴致:「你做了什么?」
「斩了一个人的左臂。」
五条悟一脸遗憾:「怎么不多砍几个?」
时折竹笑:「所以我现在打算回去再和他们「聊聊」,五条君要一起吗?」
五条悟兴奋地咧嘴一笑:「好啊。」
正好悠仁的事情他也正想出出气呢。
五条悟本可以瞬移的,但他明显也被时折竹的御剑飞行给帅到了。
「这玩意儿可以载人吗?」
「可以,五条君想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可能有些慢。等过去烂橘子们都散场了咋办?不如这次就让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带你来体验一下瞬间移动的感觉吧!」
时折竹笑了,收起了自己的剑。
「五条君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有劳了。」
如五条悟所说,瞬移很快,就是体验感不太好,比坐飞机拖运仓难受多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坐飞机拖运仓的感受的?
别问。
总之,吾舟努力地维持住了他们正道魁首表面风轻云淡的君子表象。
运气不错,哪怕时折竹离开以后先去少年院转了一圈,又回高专和夜雪重打了个电话,浪费了许多时间。但当五条悟和时折竹两人到与会地点的时候,老橘子们还没有散会。
五条悟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是烂橘子,满肚子都是又臭又长的肮脏打算。」
五条悟本来只是想着给烂橘子们点教训。因为他清楚,即使杀掉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烂橘子会被摆上来。
然而在时折竹的参与下,两人真的把在场的烂橘子全都屠了。
你问五条悟什么感觉?
畅快,很畅快。
虽然对改变咒术界的现状没什么用,但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自从夏油杰叛逃高专后,五条悟很久没有过这样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主要是没有和他一起这么随性惹事的人了。
时折竹和夏油杰不太一样。
虽然两人都总是性格很温和的笑着,都坚持着自己的某种正论,甚至温和笑容的背后其实都藏着骨子里的骄傲。
但时折竹对俗世的态度是超脱的。
当然结合修真界避世不出的情况,五条悟觉得可能整个修真界对俗世和普通人的态度都是超脱的。
这其实和五条悟当年的状态很像。
只是五条悟无拘无束、任意妄为的性子,要更像魔修一些。
就像当初盘星教的时候。
他不在乎随手杀掉一些普通人,如果这样能让他的挚友感觉好一些的话。
这和夜雪重方才随意地用普通人的性命来堵住五条悟和夜雪重去找他的态度是一样的
——不在乎。
然后就像当年夏油杰阻止了五条悟一样,时折竹也阻止了夜雪重。
只不过,夏油杰阻止五条悟,是因为他骄傲到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想法。
因为他觉得那些都只是普通人,愚昧到什么都不了解的非术师。
在他的眼里,非术师和咒术师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且明显,咒术师是在上层的那个。
就像人在看到家里的狗咬死了猫一样,你会觉得气愤,但你也知道,这只是一条狗,它懂什么?
但时折竹阻止夜雪重,只是因为他是凌霄派的人而已。
凌霄派是正道,他是正道中人,而正道的要求就是善,要阻止魔道中人罔顾人伦的行为。
这是他的正论。
与夏油杰保护弱者的正论相比,显得有些冷漠。
五条悟倒是觉得修真界的这种正论还蛮不错的。
至少如果夏油杰当初的正论就是这个的话,那他也不至于叛逃了。
不过想到夏油杰,五条悟又觉得时折竹和夜雪重两人的关系,似乎隐隐又和他与夏油杰的关系很像。
都是同门的师兄弟——他和夏油杰那个关系也可以这么说。
当然,五条悟觉得他绝对他们两个之中当是师兄的那一个。
然而无论如何,最后却都分道扬镳,抱着不同的观念,走到了敌对的阵营之中。却又在敌对阵营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友人的关系。
时折竹依旧亲昵的喊夜雪重为「雪重」,而夜雪重当了魔尊却也依旧喊着时折竹师兄。
就像五条悟依旧会把夏油杰当成他唯一的朋友,夏油杰也从未否认过两人是挚友。
过分相似的局面,让素来不怎么关心其他人事情的五条悟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为什么堕魔的?」
时折竹步伐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五条悟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当然,实际上——
吾舟:[来了来了,他终于问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绝对会问的。]
世界意识还在嘴硬:[那问了也不代表就会大幅度增长认可度啊,你换个谁介绍一遍不都可以增长认可度嘛?]
他们打了一个赌。
最开始,世界意识是建议吾舟以另外一个傀儡切入咒术界的。
那是一个医修,对于医疗人员仅有家入硝子一人的咒术界来说,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而且医修没什么攻击性,也能降低其他人的忌惮心,较好的融入进咒术界。
然而吾舟却一意孤行的选择了武力值最强威胁性最大的两个角色,上来就和五条悟来了一波对轰。另一个甚至还觊觎着六眼和天元。
不得不说是把难度了加大许多。
然而吾舟却觉得,时折竹与夜雪重的经历与五条悟的过往有些相似,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很容易引起共情,极有可能对提升认知度有极大的帮助。
于是两人,哦不对,是一人一世界,就打了个赌。
虽然没有赌注就是了。
现在赌局到了关键时刻,世界意识教唆着吾舟赶紧把时折竹两人的过往透露给五条悟,让它看看究竟会不会大幅度提升认可度。
然而时折竹却是轻轻扬了扬唇,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正魔两道严重失衡,若由天道来进行平稳的话,势必会引发一些未知的动乱。因此,我二人当中必须有一位堕魔。雪重说正道规矩太多,他不想当掌门。」
五条悟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两人意见相左分道扬镳的悲情故事,没想到听起来居然还挺和谐的?
不过他没忘了
伏黑惠带过来的一个关键信息——夜雪重说,时折竹体内有魔修的血统。
六眼也能看出时折竹眼睛里一直存在着的游离在存在与灭活之间的魔气。
事情应该没有时折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五条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五条悟了,虽然依旧欠扁,但至少在自己也拥有类似经历的时候,他也没有直接去戳那个也许和自己类似的痛楚。
只是笑着说道:「我也不喜欢那些规矩,是我我也堕魔。」
时折竹轻轻笑了下,为这与夜雪重如出一辙的发言。
「不过无论如何也还是不能让他在咒术界继续这么胡闹下去,还是接着要去找他的。」他强调道。
突然,他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
五条悟也跟着它看过去。
六眼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异常,他只看到了一只钻草丛的猫。
路边的草丛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虎斑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它嘴里咬着一小截细竹筒,慢悠悠地走到了时折竹面前,将小竹筒放到了他脚边,然后乖巧地喵了一声。
「猫?」
五条悟挑起一侧的眼罩,几分好奇地看着这只表现得明显像个信使的猫。
一般的猫会送信吗?
但六眼又确确实实认证出它就是一只普通流浪猫的虎斑猫,没有咒力、没有异能力、也没有灵力。
时折竹伸手捡起地上的竹筒,从里面拆出一张纸条来。
五条悟提起猫又看了两眼,问他:「写的什么?」
时折竹笑:「我看不到。」
他一个瞎子,哪里能看到上面写了啥?时折竹只把纸条递到五条悟面前。
纸条上面是一个汉字,但日语当中也有,所以五条悟准确无误的用日语念了出来。
「需。什么意思?」
「需?」时折竹为他解释,「是我一位朋友送来的讯息,他擅长卜算,这应该是他最新的结果。易经有六十四卦,需卦代表等待。这个时候送来……他是让我暂缓抓捕雪重一事,在高专静待时机?」
五条悟觉得有些意思。
修真界的卜算,怎么想都不可能和路边摊的占星塔罗相提并论。
「准吗?」他问。
「据我所知,从未出错。」
时折竹笑着回答。一面掐了个手决,粉碎了手中的纸条。
「听上去挺厉害的样子,可以让他帮忙算一下上面那些烂橘子什么时候死光光吗?」
时折竹被五条悟的话惹得轻笑,道:「这个不用算,就在刚才,不是吗?」
「没用,那只会换一批烂橘子上去。」
五条悟拎着手里的猫晃了晃,又问:「他怎么确保这只猫找到你的?」
「应该是这只猫智商不错吧。」
「智商再怎么高,不还是一只猫,他也不怕路上弄丢了。直接发个信息过来不是更直接?或者像夜雪重一样,用你们那个什么传音法宝。」
这个问题问出,时折竹似乎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大概是因为,以他现在的形态来说,这样才更方便吧。」
——
与此同时,武装侦探社的屋顶上,宫泽贤治正在搭着棚子。
在他的旁边,阳光角度正好的地方,有一个大大的猫窝。
猫窝看上去还真崭新,一看就是新买不久的样子。
在猫窝里,与猫窝大小极不匹配的一只黑色小奶猫正团在最中心,两眼紧闭,看上去睡得正香,猫肚子极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