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一边翅膀的白色大鸟从高空砸落。建筑物轰然倒塌,荡起了漫天烟尘。
“哇哦——”
五条悟做出远眺动作,看向咒灵砸落方向,语气轻佻的惊呼。
半晌后,他兴奋的扭头,轻盈的在狰狞的废墟之间跳跃,冲向载着闻锦的咒灵。
射出一箭后,闻锦再次软绵绵的趴回了毯子咒灵上,把大半张脸缩进斗篷边缘的绒毛里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从来不会晕车的自己原来会晕咒灵!
难受,恶心,想吐。
柔和的金色悄然划过小姑娘周身后迅速消失。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因为晕车……晕咒灵奶自己了呢!
金色在缩成一团的小姑娘身上再次闪现,夏油杰心疼的帮她理了理斗篷。
他嫌弃的望了一眼迅速靠近的五条悟,蹲下身,背起了闻锦。
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单任务了,之后爱咋咋地,以后绝对不能带着小姑娘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了,小姑娘太遭罪了。
“阿锦~”
五条悟荡漾的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看不出来诶,你也挺厉害嘛!”
夏油杰仿佛身后带着小鸡的鸡妈妈,努力保持着自己正面朝向窜来的白猫,严防死守着不让白猫接近自己背后的小鸡,
兴奋的发现猎物的猫猫和鸡妈妈在原地滴溜溜打转,
“呐,阿锦,反正这里已经塌了,不用白不用,来打一架?”
白色大猫猫努力去看好不容易发现的心仪的猎物,但对方被高大的鸡妈妈挡的严严实实。
“喂,喂,杰——”
上蹿下跳的白色大猫猫不满的伸手企图拽住夏油杰,
“你不和我打就算了,干嘛拦着不让阿锦来,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
他理直气壮的控诉:“咱俩都动手了,就阿锦没有,那阿锦玩儿的多不尽兴?”
玩儿的尽兴……?
大早上自己被迫跟着五条悟出来,什么时候玩儿了?从头到尾都是被白色大猫当做新得来的玩具,被他玩儿了一天吧!?
闻锦趴在夏油杰背上,鼓了鼓肉嘟嘟的脸颊,但很快就泄了气
——生气?笑死,早已经被气的没脾气了。
明明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在胡搅蛮缠,但生生让人感受到被丢进了幼儿园一群哭闹的小孩子堆里的热闹,而且
闻锦默默咽了咽口水,被原地打转的两人甩的又开始晕了……
“不和你打,我不会打架,”
趴在夏油杰背上,闻锦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的出声拒绝,“我只是个辅助诶!”
“辅助?”
正在和夏油杰纠缠不休的白毛大猫猫敏锐的微微眯起苍蓝色的眼眸,对自己的定位……
——不是奶妈。
果然,刚刚并非错觉。
在六眼的视野中,最初凝聚在冰蓝长弓之上的箭矢很强,但并不足以秒杀一只一级,但这种状态转瞬即逝,快的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白光骤然迸发,凝聚出的箭矢气势猛地激增,转瞬之间,寒气仿佛凝固为实质。
若非闻锦并不愿击杀天边的白鸟,仅仅瞄准了对方的一只翅膀,那只咒灵哪里还会有命在!
“是力量增幅?”
安静不过一秒,五条悟再次伸手,企图逮到夏油杰背后的闻锦,
“来来来,增幅我试试?”
他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再来一发苍。
“悟!”
从来没遇到这么皮的孩子的夏油杰怒斥道,
“站在那里别动!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
终于送五条家大少爷上了回家的车,闹闹腾腾的一天终于过去。
最终,闻锦也没有给对方套一次buff,不为别的,只是心疼给大少爷收拾烂摊子的辅助监督。
至于打一架……
打什么打?小姑娘义正言辞坚决的拒绝,
你一个咒术师好意思找一个普通人打架吗!?
什么?为什么我不是普通人?你们咒术师不是把所有非术士都叫做普通人吗?
……
退一万步说,我是有点其他能力,但是我只是个辅助啊喂,别找我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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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擂钵街。
锈色斑斑的铁皮,杂乱的仓库,矮小的草棚……
已经是深夜,两道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缓步穿过杂乱窄小的路面。
高大的人影身着黑色大衣,其上以紫金色花纹勾勒。月色下,巨大的兜帽下隐约露出惨白的面具,其上的紫金色随着男人的走动微微反射月光。
他怀中抱着个被兜帽遮的严严实实的娇小身影,同样被白色精致的面具掩住面庞。
作为咒术师的夏油杰身形发育极快,宽大的兜帽遮住尚且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庞,仅看身影,没人会怀疑这不是一个成年男性。
即使两人身上处处透漏着“不好惹”的意味,但一路走来,黑暗助长了无数邪念,总有自恃人数众多的团体试探的围堵上来。
脚边倒了十数个人影——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批企图来杀人越货的了,
夏油杰眼底雾气一片。他下手不重,只是将人全部打晕了而已。
但是他也知道,晕倒在这个吃人的贫民窟中……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但是,对于想对自己二人下杀手的人来说,只是将他们打晕……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越往巨型大坑的中心走,环境越混乱,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脏乱的小路两旁,简陋的棚屋之下,不敢轻易熟睡的人们被深夜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惊醒。
他们如同鬣狗一般紧紧盯着扰乱深夜寂静的来客,随时准备着与族群一同扑起,从猎物身上撕取一条血肉。
抱着闻锦的夏油杰终于停下脚步,他环视了一圈,敏锐的五感能听到周围众多的呼吸声。
眉心蹙了蹙,他压低声音开口,
“是这里吗?完全没有疏散人群啊……”
以前遇到横滨的任务,即使委托人是黑手党,他们也会尽可能将任务地点附近的人群驱散,而这里,
他环视着四周,没有人有离去的动向。
——委托人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或许他们也隐隐感受到危险的存在,但是……离开这里,离开唯一的存身之处,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
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身体,闻锦默默抱紧了他的脖子,
“一会我会控制住战斗的余波,他们不会有事的。”
夏油杰默然,
这次接任务的是他们,可以护住无辜的人群。可在此之前,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消逝?以后呢?
闻锦搂紧对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这只咒灵杀了委托人的儿子,对方要求拔除它为他儿子报仇。”
闻锦闷声说道,“若非如此,谁会来管擂钵街出现的咒灵。因为拔除而误伤他们……这种情况也算罕见。”
示意夏油杰将自己放下,明亮的白色从闻锦身上开始蔓延,在附近人们与屋棚周围闪着柔和的光芒。
“鹤田滕吉那边委托确认了,开始吧。”
她双手拘起一捧明亮白光,歪头安抚着看向对方,
“尽管动手,有我呢,不会有人因为咱们出事。”
闪着不详红光的爆炸猛然爆发,脚下的大地都在晃动。
从白光在自己身边弥漫时起便惊慌的人们惊愕的发现,声势浩大震天撼地的爆炸没有伤害到自己分毫,连脆弱的棚屋都没有因此缺少一根茅草
——一切可怖的事物被白光温柔但强势的阻隔在外。
脚下剧烈晃动的大地,与眼前尚未消散的暗红,还有被爆炸激起的飞扬的尘土砾石告诉他们,那地动山摇的爆炸并非幻影。
在距离爆炸发生最近的一处草棚下,衣着与仅有的几件家具破旧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少年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爆炸,巨大的声响使不堪重负的耳朵发出尖锐的鸣叫。赤红瞳孔中闪过潋滟光华。
红色瞳孔中,漆黑可怖的身影已经在周围徘徊数日,此刻终于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漆黑的夜晚中,身前闪起的白光格外明亮,也格外温暖。
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温暖。
就连那闪着不详红光的爆炸,在此刻都有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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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人们在嘈杂与饥饿中醒来,日复一日的为生存而奔走。
若非地面巨大的坑洞存在,昨晚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无法被定义为噩梦或美梦的梦境。
不断有外来人特地前来,询问有关前一天夜里的爆炸。目睹了一切的人们第一次彼此之间产生默契,不约而同的统一了回答:
赤色的巨大爆炸,两个兜帽罩头形似成年男性的身影。
对幼童与那护住他们的温柔白光一概不谈。
在擂钵街生存了这么久,对于死亡的气息,他们比任何人都敏锐。
对于这种时常发生的接二连三不留全尸的死亡,他们早已隐约意识到什么,但无能为力的他们只能默默忍受。
昨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来处理这种危险。
黑袍男人神秘又危险——对于遵循丛林法则的擂钵街的人们而言,这绝对是对他的赞美——他专程来处理那种看不见的危险,
更别提那保护着自己的温暖光芒——或许对于对方而言并非什么难事,但对于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们而言,那是鲜少获得的善意与保护。
——能在这里生存许久,他们绝非什么良善之辈,却不约而同的对深夜来人释放仅剩的些许善意。
作者有话要说:白发和红瞳简直是在我的审美上跳舞!!
五条猫猫已经有了白发,一定要再来一个红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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