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吹完,慕娉婷拍起掌来。
“方木,没想到你吹的这么好听!”
“无聊时候就消磨消磨时间。”
“那你再给我吹一首吧?”
“你喜欢听什么歌?”方木反问一句。
慕娉婷想了想:“苏联歌曲,《喀秋莎》,我挺喜欢的。”
方木听了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在美国留学过,喜欢听美国乡村民谣呢。”
“我爷爷特别喜欢这首歌,我小时候他经常给我唱,所以我也很喜欢。”..
“这首歌手风琴演奏最好听。”方木随口说了句。没想到慕娉婷说道:“我会拉手风琴,上中学时候学过。”
呵?
多才多艺啊。
方木拿起口琴,轻轻吹起来。
这一次,慕娉婷竟然跟着口琴哼唱起来.....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
....
吃完烤肉,方木说送慕娉婷回酒店,但她说时间还早不如在逛逛做当消食,方木就答应了。
两人沿着老街漫无目的逛起来,和刚才相比现在街上的行人更多,熙熙攘攘。
方木突然想到前两天看的一首现代诗,其中有这么两句:
有人在夜市或小吃摊的烟火气中长歌纵酒;
也有人眼波流转,迎面撞进夏日晚风。
....
.....
今天怎么了?
变成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了?
方木心里自嘲。
“吃不吃冰棍?我请客!”慕娉婷指着街对面的冷饮店,正围着一群小孩。
方木对冷饮不感兴趣,但看到慕娉婷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点点头。
“你等下。”说完慕娉婷就往街对面走去,
方木站在原地有些无聊,突然注意到就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民工,穿着一件红色破背心,皮肤黝黑,骑着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过来,走到街道边的一个卖米粉的小摊停下来,站在那里看着犹豫了会。
他才把自行车停好,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面朝马路的灶头前,和正在下米粉的老板说:
“老板,你能不能帮帮忙?”一口地道豫省腔。
“干嘛?”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俺这辆自行车,能不能和你换两碗米粉?”
老板把手里的马勺挥了挥,不耐烦地说:“走开走开,这破自行车谁要,和废铜烂铁差不多。”
那人没有走开,站在那里嗫嚅道:“就两碗,最便宜的米粉就可以。”
老板侧了侧身看看那人身后的自行车,鄙夷道:“锁都没有,偷来的吧?”
“不是,保证不是。”那人急了,“俺们是在工地上干活的,钱被住一个工棚的人偷了跑了,俺们回不了家,工地上没开工又不开伙,我和我弟弟,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编,你们小偷最会编,走吧走吧,我自己有自行车。”老板又挥了挥马勺。
那人都快急哭了,他说:“俺真不是小偷,这车是偷俺们钱的那个人的,他肯定不敢回来了,俺就把车锁砸了。”
“走走走,我忙着呢,没时间听你啰嗦。”老板骂道。
那人无奈只能走开,他蹲在自行车边上,抱着头。
这时候,慕娉婷拿着两份冷饮过来,当然不是冰棍而是这年代比较少见的冰淇淋。
方木接过冰淇淋,低声对慕娉婷说了几句,然后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一辆五羊牌的二八加重,用手手抓住自行车的车架,用力往下按了按,发现这车旧是旧,但也还结实,骑没有问题,和自己上初学时候用的那个差不多。
“喂,我给你五十元块,把你把车子给我。”
那人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连忙说:“中!老板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小偷。”
方木笑道:“我相信你。”说完就掏出钱递给五张十元的票子递给那个男人。
“谢谢,谢谢。”男人一脸感激。
站在边上的慕娉婷也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元递给那个男人,男人顿时愣住了,看看方木又看看慕娉婷。
“这钱是给你弟弟的。”慕娉婷解释。
那人又连忙说谢谢。
收了钱,那个男人给米饭摊老板递过一张钞票:“来两碗米粉最便宜的那种,一块一碗。”’
方木没再管这些,推着自行车向前走去,慕娉婷紧紧跟着。
过了下慕娉婷才说道:“方木,刚才我们给的太少了吧?那个男人很可怜的。”
其实刚才她想多给点,但看到方木只掏了50元,只好也随他。
“这辆旧车最多值50元,”方木淡淡说道。
“可是他说他和他弟弟的钱被人偷了。”
“我无法判断他说的话真假,所以我只能给他车钱。”
慕娉婷不再说话,默默跟着他。
“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漠?”方木推着车问道。
“是有点!”
“等你年龄再大点,经历的事情再多点,就知道人心的复杂。”
慕娉婷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方木,你和刘雪同岁吧?那你整整比我小十岁呢,还在我面前装大,你应该我叫一声婷姐。”
“婷姐。”
真叫啊。
穆娉婷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挺正经的方木竟然也会撩人?
“坐车不?我带你回去。”方木换了个话题。
“好啊.....”
等方木骑上向前驶去,慕娉婷助跑几步,很轻盈跳到后座上。
“走咯......”
慕娉婷欢快的说了声,很自然搂着方木的腰。
随着清脆的车铃声,自行车在街道上穿行而过,很快出了骑楼,晚风吹来撩起慕娉婷的一头秀发。
她突然感到此时很快乐。
当初在清华园也坐在一个男生的自行车,迎着夏日的晚风,就这么快乐穿行在校园里,那一刻她觉得这种幸福快乐会永远下去。
可是......
想到这些,慕娉婷轻轻叹口气。
方木骑着自行车,越骑越快,穿过海秀路、龙丰路最后停在望海楼楼下。
“谢谢。”慕娉婷从自行车上撩了撩被风吹乱的秀发。
“我小舅说了,明天我们送你。”方木坐在车座上,左脚垫着地对慕娉婷说道。
“好吧,路上小心。”
“再见!”
方木说了声,猛然一蹬自行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方木和张建军坐着皇冠车准时来到望海楼下,没过多久就看到慕娉婷和秘书曹丽提着行李走了下来。
今天的慕娉婷穿着一身黑色女士西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艳,看着方木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女人,也够善变的。
方木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快乐的像个小女孩的慕娉婷,心里不由得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