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攻略计划

程晏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有他高傲的资本。

区区国公嫡子他也毫不在意。

但卫谦是他不能轻视的人,他从前也是读书人,所以对卫谦还算敬重,连带着对温行之也给了几分薄面。

“温小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温行之身量笔直的站在那里,淡笑着开口道:“家师曾夸赞了令公子几句,我想亲自给令公子授课,不知程相准否。”

若是不清楚的人看到这一幕难免发笑,一个少年郎对着丞相说我想当你儿子的老师。

不过程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这是犬子的福气,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小少年入了卫谦的眼,辈分就同他差不多少,但这也不足以让他同意。

他同意是因为前不久,太傅突染急症,如今卧病在床,他有意让温行之接替他授课之职,毕竟温行之算是太傅的师弟,虽年纪尚轻,可学识不亚于他。

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皇上也快要松口了。

若君琢也能受温行之些许教导,前途定无量。

“父亲,我不愿意。”

程君琢慌忙走了进来,气息未平。

程晏的视线霎时就冷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不悦。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下去。”

即使在外人面前,程晏也丝毫不给儿子留任何面子,只是程君琢好像早就已经麻木了,脚下丝毫未动,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愿意做他的学生。”他语气坚定。

温行之没有说话,好像也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朝着程晏说道:“我还有事情,就不多叨扰了。”

程晏也笑着回道:“辛苦,周权送客。”

程君琢死死的盯着温行之的背影,他接近溪儿,现在又来打他的主意,此人定不安好心,他不能让温行之得逞。

只是他的反抗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程晏取下墙上的鞭子,将顶端慢慢缠绕在自己的手上,眼神凶狠,“父亲没教育过你,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准插嘴吗。”

鞭子啪嗒一声落下,程君琢咬牙忍了下来,反驳道:“温行之心思不纯,父亲三思。”

程晏嘴角提了起来,“你真以为父亲这位子是杀上去的吗,你的谨慎很好,可以保持,但是今天的行为却十分的愚蠢,所以该罚。”

足足三指粗的皮鞭一下下的抽在程君琢的后背上。

这鞭子是特制的,抽在身体上不会有伤口和痕迹,它造成的伤害都深埋在皮肤之下,让人痛不欲生。

足足八下,尽管程君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额头不停落下的汗珠子已经说明了他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程晏收了鞭子,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手帕慢慢擦拭着,头也不抬道:“本应是六鞭,但是你今日偷偷跑回来,所以多加了两鞭,这是第一次的教训,若是往后再犯,鞭数再加,收拾下,回书院吧。”

“是。”

程君琢转身退下,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背上的皮肤,疼的他汗流不止。

眼下对父亲的恨已经成了他前进的动力,总有一天,他也要父亲体会一下这样的痛苦。

程兰溪听小枝说小病娇从恶爹那直接就回书院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收拾了。

像恶爹那样的超级严父,知道他偷偷跑回来肯定不能轻饶啊。

可毕竟是因为自己,她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能快些攻略恶爹就好了,这样也能给小病娇撑撑腰,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疯。

不过转下又一想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哪去,有些生无可恋。

“对了,温行之来干嘛啊。”

小枝歪着脑袋,“姑娘是说小公爷吗。”

温行之是国公独子,往后定要袭爵的,所以也常被叫小公爷。

程兰点点头,眸中都是好奇。

虽然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但还是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

小枝摇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老爷那的事情她也没资格知道什么。

程兰溪叫小枝退了下去,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已知能提升毒娘好感度的方法就是贴贴蹭蹭,别看她不适应,但内心应当是被温暖到了的,这法子可行,往后多找机会亲近应当就可以了。

恶爹那的好感度一直都是零,就算这两天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却还是半点波动没有,起先她还以为是好事,但是渐渐的也发现了难处。

那就是恶爹对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恨都恨不起还谈什么去爱,所以这攻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再加上那软硬不吃的性子,恐怕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至于小病娇心理疏导是最重要的,等她身子恢复在书院也能经常在一起,她就不信教不出这孩子。

最后一个温行之也是个难点,毕竟仇恨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消除的,她只能尽全力讨好他,以至于东窗事发之时留她一条小命。

或者往好处想,自己已经攻略了一家人,届时全家齐心,兴许还能抵挡一二。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本不是她造下的孽。

虽然计划是明了了,但是无疑等同于四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这样的压力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了,她的精神和身体明显都已经大好,因为昨日毒娘的吩咐,厨房现在对她也多了几分重视,虽然菜色清淡,可显然是用了心的,味道极好。

程兰溪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再过几日身体差不多就要好了,这次的恢复都是毒娘的功劳,为了能够快些攻略毒娘,她务必要积极。

于是她准备和小枝讨教,想给毒娘做一个荷包。

小枝看着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东西硬着头皮夸道:“姑娘第一次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觉得也是呢。”

程兰溪骄傲的举起来欣赏了一下,之前她去商场里坐过这种手工,交了钱有人带着她选布和图样,然后自己费劲巴拉的绣好,再装订成一个手机壳,她一直带着。

不过那可是十字绣,和现在这个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

在小枝的帮助下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半夏,一是因为简单,二是这些草药毒娘一定很喜欢。

“我要亲自给娘亲送过去。”

程兰溪满怀期待的到了远香院,却并未见到想见的人,因为连院门她都没有进去。

沉香礼貌的笑笑,“夫人不在,姑娘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娘亲,不会碍事的。”程兰溪乖巧的缩在月亮门旁,手里牢牢的抓着那荷包。

这可是她手指快戳成筛子才做的第一个荷包啊,一定要送给这异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只是夕阳西下,却并未见到一个人影。

余菲菲手中的医术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两页,最后是沉香看不下去了才轻声道 :“不如奴婢送姑娘回去 。”

自从夫人最近这两日和姑娘接触的多了起来 ,姑娘愈发的亲近夫人了 ,这不早早的就兴致冲冲的来,说是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

夫人原本喜静 ,这两日折腾的眼底都有了乌青 ,所以不肯出去 。

可没成想姑娘在院门一等就是几个时辰,起初夫人还正常,只是眼看着天暗了下去,夫人的心明显乱了下去 。

余菲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的天色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劲儿,看样子若我不现身,她就不准备走了,罢了,堵了我的门碍事的很,就去看看吧 。”

沉香没有戳破,顺着夫人说了几句,提步跟了上去 。

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小身影,身子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

只见她后背有规律的起伏着,明显是睡着了 。

沉香小心的观察着夫人的脸色,见夫人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赶紧上前几步将姑娘抱在了怀中,免得继续在地上受凉 。

“她身边的妈妈是吃白饭的不成,身子还未痊愈就放她出来。”

余菲菲看似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责备着,但实际上就是有些心疼了 ,只是她这样的人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这样硬巴巴的说上一句 。

沉香跟着夫人多年,自然了解夫人的秉性 ,从前她顺着夫人疏远姑娘 ,如今夫人竟然对这个女儿上了心,她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要跟着主子的心意走 。

只是夫人对待这些一向生疏,有些事情还要借了她一双手和一张嘴。

“那个常妈妈是个心软的主 ,姑娘说什么就听什么 ,对姑娘也是极为爱护的 ,只怕是姑娘不准她来 ,小孩子得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就喜欢搞这一出 ,听说是为了感谢夫人将她的病治好了 ,特意缝了个荷包来给夫人 。”

余菲菲视线落到小东西紧攥着的手上 ,能看得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以及漏出的荷包的一角 。

小小年纪倒是怪会选颜色的 ,她的确最爱青色 。

活到这个岁数收的礼不尽其数,其中不乏珍品惜品,只是却从没有人送过亲手做的东西给她。

她何德何能值得小东西这样对待。

小东西从一开始的惧怕跟生疏,到现在的真诚和亲近都是装不出来的 。

对此她有些手足无措 。

沉香见夫人不说话,就知道是动了夫人的心,于是又道:“奴婢送姑娘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就装作不经意间弄掉了姑娘手里的荷包 。

余菲菲鬼使神差的竟然捡了起来 ,荷包很丑,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半夏活像个大青虫,只是却莫名的有些可爱 。

“幼稚。”

余菲菲嘴上是这般嫌弃的说,可是手却很诚实的将荷包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

程兰溪进了茗月轩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抱着她的沉香一愣,又察觉手上的荷包没了,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沉香姐姐,你看见我的荷包了吗。”

“在夫人手里 。”沉香一向言简意赅 。

程兰溪的眸子闪了闪,激动的小脸儿涨红,磕磕巴巴道: “娘亲收了?娘亲喜欢吗。”

为了更好的助攻,沉香点了点头,顺便又提点道:“夫人从不收这些小玩意儿,既然收了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夫人没有戴荷包的习惯,往后姑娘若是想送也可寻一些旁的什么,例如稀奇的木材和石头,夫人最喜欢收集这些。 ”沉香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然夫人那张嘴可是轻易不会张开的。

说了这些做了这些不过也是想夫人开心罢了,她看得出来姑娘的亲近让夫人有了一些改变,希望她没有看错吧。

常妈妈和小枝原本急的不行,但是一看是沉香姑娘把姑娘给送回来的,心马上就放到了肚子里,在她们的眼里,现在的夫人就是对姑娘最好的人,自然也不能伤害姑娘。

程兰溪的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这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让她觉得有奔头,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去白鹤书院。

只是她忘记了这世界的尿性,一旦刚好一点,坏消息就在转角等着她了 。

“抱歉,赵夫子刚说往后不再给你授课了,往后她课不想再看见你。”

唐霖婉惋惜的对着程兰溪说。

虽然程兰溪自己也不愿意上课,但是被老师告知不能上课可就不是一回事了,于是赶紧问道:“我虽愚笨,可也是很认真的,赵夫子为何不愿意?”

唐霖婉不敢说太多,只能小声提点一二,“ 赵夫子和徐珍儿的母亲是至交 。”

程兰溪一拍大腿,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当时的确是一时的爽,一旦没了毒娘在,她不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