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爹?妻管严?

屋内肃静,气氛冷峻,姚姨娘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等着程晏发落。

这次的宴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尽管不是她们能阻挠的,但是也难辞其咎。

程兰溪一进门就打了个寒战,看着太师椅上恶爹铁青的脸色,她往常妈妈身后缩了缩。

“好好地宴办成了现在这般,说,错在何处了。”

丫鬟们嘴唇发抖说不清楚话来,只有姚姨娘还能挺直了腰板回话,“妾身错在没有管好姑娘们,让她们受了惊,错在没有照顾好姑娘,错在没有拦着夫人。”

尽管那群孩子们身边的丫鬟婆子跟了一堆,也是她们自己甩开人的。

尽管姑娘因为不受宠爱无人教养才被别家孩子欺辱也不是她一个姨娘能左右的。

尽管夫人的行动她也半点干预不得。

这锅也还是要她来背。

尔容欲为主子辩解,被姚姨娘拦住了,管家权哪里那么轻松能驾驭的,这些道理她懂得,于她而言,自己已经年老色摔,抵不过新来的妹妹们,而她的职责更像是府中的管家,起码还有事情做,不至于荒废这条命。

她很满意,自然也愿意接受这样的风险。

程晏扫了一眼那小东西,因为刚落水的缘故,头发还湿着,被一块毛绒绒的雪白皮子包着,只漏出圆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个桃子似的。

“你呢。”

程兰溪被恶爹扫了一眼也跟着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直言道:“我做的都是为了能和刘婵交朋友,差点还丢了命,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姚姨娘也没错,都是那个徐珍儿惹事的。”

常妈妈被她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唤了一声吗“姑娘,不能这样和老爷说话。”

程兰溪瞪着眼睛嘟着嘴巴,不肯示弱的模样。

她累死累活的为了讨好刘婵差点搭上一条命,能做的都做了,若不是毒娘,她只怕已经说拜拜了。

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所以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认错。

程晏冷哼了一声,看不出喜怒,“油嘴滑舌,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程兰溪身上的气焰弱了些,稍微有些心虚,但刘婵那里对她应该是有些好感的,成为朋友不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任务应当算完成了,于是肯定的回道:“完成了!”

“哦?”程晏拉着脸,还是不痛快的模样。

“你们今日可是丢了我的脸。”

姚姨娘呼吸一滞,她相伴老爷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子,这是真的生气了。

要么就是一顿板子,要么···

程兰溪看着恶爹的眼神也一阵害怕,他这样的人可不分什么对错善恶,心情不好把她们都灭了也可能,现在的她就好像被架在火堆上,煎熬的很。

程晏手中总是缠着的佛珠咔哒一声清脆的响,下面的几人心都跟着一颤。

正当她要开口之时,就见余菲菲走了进来。

“你说谁给你丢脸了。”

余菲菲又换上了一身白衣,平添了许多的清冷之感,她就往屋中间一站,气势直逼程晏。

程兰溪小眼珠子转的飞快,如今毒娘对上恶爹,大战不是一触即发,想刚才毒娘那疯批的气势,肯定不会轻易退后。

再想恶爹的为人,骨子里都沁坏水儿,还高傲自大,能受得了毒娘这样的挑衅。

那不分分钟打···

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倒是只持续了一两秒,就见恶爹脸上的肉都松了许多。

“夫人怎么来了。”

虽然神情淡淡,可是语气真是隐隐透露着谄媚。

程兰溪皱了皱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余菲菲冷冷扫了他一眼,“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置喙我,嫌我丢了你的脸,怎么不敢当面对着我说,我余菲菲什么时候还用一些废物替我挡火了。”

其他众人:“···”

有人帮出头也是好的,废物就废物吧。

程晏解释道:“夫人今日做的没错,那些个夫人们的确是是该好好收拾收拾的,我们丞相府自然要有丞相府的威严。”

程兰溪“···”

刚才谁说的给他丢脸的,人的脸还能这样翻的嘛!

余菲菲扫了他一眼,才又道:“明天我必须要看到那池子平了。”

“我连夜叫人去办。”

程兰溪就没见这恶爹回话这么干脆过。

余菲菲嗯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她们。

程晏坐好整理了下衣衫,又拉着张脸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有夫人求情,暂且饶了你们一次,回去吧。”

众人:“我是谁我在哪我错过了什么夫人什么时候求情了。”

可不管怎么样也算的上是躲过了一劫。

茗月轩。

程兰溪被常妈妈抱着洗了个澡,又严严实实的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坐在榻上烤火盆。

刚才人绷着不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下来全身都烫的不行,人也晕晕乎乎的。

“常妈妈,风寒药来了。”

府中的大夫刚才送了药来让她们自己熬,小枝才熬好了拿过来。

虽然中药难喝,但是为了小命,程兰溪一口气就直接喝了下去,接着龇牙咧嘴的找到桌子上摆的陈皮糖抓了一把就放到了嘴里。

“姑娘真听话,药喝下去马上就好了,听说是夫人亲自配的。”

常妈妈一时有些感慨,夫人今日终于有些做娘的样子了。

药喝下去一盏茶的功夫程兰溪就觉得身子好受些了,晕乎乎的靠在常妈妈怀中问,“父亲为什么怕母亲呢。”

借着昏黄的烛光,常妈妈回想片刻后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太多,还是我生老大那年,听说老爷求娶了夫人几次都被拒了,后来还是皇帝赐的亲,再之后就是你出生那年,我才进的府,老爷对夫人一直都是这么尊敬的,只是夫人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说来说去,程兰溪就听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这个恶爹貌似是单相思?

这样看疯批毒娘真的又酷又飒啊,这cp莫名的有点想磕是怎么回事。

程兰溪笑了笑,转身埋进常妈妈怀中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晚却并不好过。

凌晨之时程兰溪又发起了高热,人也接近昏厥,迷迷糊糊的说着些胡话,怎么叫也叫不醒。

常妈妈一直在床边守着,发现不对赶紧就叫小枝去找了大夫,只是大夫来了也是束手无策,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远香院去请夫人。

沉香听到丫鬟禀报,有些不悦的拿着灯来敲门。

“夫人。”

余菲菲一直都没有睡,听到之后问了声,“何事。”

“冯大夫来找,说姑娘发热不退,用药不见好,想请夫人过去看看,若是夫人不愿意,我这就去回了。”

沉香知道夫人不喜欢姑娘,又是半夜里来寻人,更不可能有这个耐心。

可是门却突然开了,倒让沉香一愣。

“夫人···”

余菲菲将衣裳穿好,一脸冷漠道:“那小东西若是死了,我还怎么看她身子里有什么机密。”

可沉香觉得不是因为这个,但她也不敢妄自揣测夫人的心思,提灯就朝着茗月轩走。

常妈妈和小枝哭成了泪人,余菲菲厌烦的扫了她们一眼。

常妈妈谨小慎微最会看脸色,知道自己这样子惹了夫人不喜,赶紧带着小枝退了出去。

余菲菲走到床前,小东西远不像白天的活泼,脸色涨红,双目紧闭,让她看的一愣。

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她从未亲自带过,更不知道孩子生病是个什么模样,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沉香上去扒了扒姑娘的嘴巴,见弄不开后才建议道:“恐怕只能施针了。”

一排长针被展开来,余菲菲下手快准狠,不一会儿程兰溪就成了小刺猬,只要能醒,药能灌进去就是有救了。

沉香出去熬药,屋中就只剩下余菲菲。

她有些不自在,因为这是第一次来茗月轩,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一个做母亲的竟然没有来过女儿的屋子。

看着床上呓语的小东西,她攥紧了手掌。

当年他的要求只是生下一子即可,后来她已经打算和师姐一同去外游历了,却不成想阴差阳错怀上了她,为此还错过了和师姐出游的机会,被困在这深宅之中,这一困,就是五年。

师姐在一次意外中也去了四年了,这几年,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发泄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真的是孩子的错吗。

嫁人是她的选择,生子也是,就连那次意外···她也···

所以这小东西才是无辜的,白日里徐夫人的话好像刺痛了她,久久不能释怀。

可她虽生两子,却并没有真的当一天母亲,对于这两个孩子也生不出什么亲近之心,兴许她就是天生的冷心肠,没人性。

程兰溪呜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人显然是烧的迷糊了,只小声的哭着。

余菲菲回神收了针,刚一转身,腰却被环住了。

她僵硬的低下头,小东西闭着眼睛环抱着她的腰,头也牢牢的贴在她的胸前,口中嘟囔着什么。

“放手。”

可现在程兰溪已经烧的迷糊了,哪里听得见。

余菲菲直起身子就要扯掉她,哪知小东西腿都盘了上来,怎么扯都扯不掉。

沉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不正常的一幕,手里的药晃了晃洒了不少出来。

“这···”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感比撞见人偷情还要尴尬一些。

“还不帮我把她扯下出来。”余菲菲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