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大厅内。
负责竞标流程的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散去,只剩下还在交谈的几家供应商以及竞标企业的工作人员们。
忽然间,楼梯道传来一声暴跳如雷的呵斥,“废物!”
直面这声“炸弹”的负责人李梁慌张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陈董,您先消消气,我、我们确实不知道这情况。”
“不知道?”
陈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厅,强忍着怒气,“那薄越明和游祈年连起来对付我们一家,这么要命的事,你居然说你自己不知道?”
“那名单早就出来了,你不知道要上报吗?”
五天前,有关部门公布了正式参与竞标的企业——
名单上除了依旧在列的顺天和薄氏,向来强劲的游氏集团居然“消失”了!而是换上了两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看就是临时拉来陪跑的。
李梁面对集团董事的质问,有苦说不出,“陈、陈董,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您,可是您给挂了。”
“什么?”
陈顺眸色微变,似乎是想起点什么——
五天前,他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件,打开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女婿在会所门口抱着小姐亲密索吻的照片。
陈顺当场气血翻涌,要知道,女儿陈秀早些年被潘成功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非要要嫁给家世一般、长相也一般的潘成功!
陈顺向来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对于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他从一开始的极力反对,到后面不得不认输点头。
他原本想着只要潘成功老实不惹事、一心一意对女儿好,横竖家里不缺钱,只要女儿幸福那就行了。
可谁能想到呢?
结婚前的潘成功还图个老实巴交,但结婚后居然也走上了“歪”路。
瞒着他这位老丈人贪图公司的经费油水,闹出了人命居然还端着“集团女婿”的架子打压受害者家属!
要不是赵晖带着证据找上门,陈顺还真是要被他蒙在鼓里!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陈顺为了自己怀孕艰难的女儿,以及未出生的外孙,只能想办法托关系给潘成功处理。
可他哪里能想到?
才过去了三个月,由潘成功负责采办的安全设备居然又出了问题,“聚新城”的项目工地上再度背负上了一条人命!
这混账东西不想尽快安抚处理、平息事端,居然还有心情去外面浪荡消遣?
陈顺看到这些匿名照片,忍无可忍狠批了潘成功一顿,偏偏又赶上女儿陈秀突然生产。
这几天,杂七杂八的事情加在一块,让他是有些忽略了集团上的事。
李梁见陈顺长时间沉默着,脸色还一变再变,连忙自己揽锅,“抱歉,陈董!”
“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游氏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临时退出了这场竞标,是、是我大意了。”
“……”
临时退出?
游祈年像是会临时退出的性格吗?
陈顺只是完全没想到,游祈年居然会愿意和外来地薄越明合作,还主动让出了联合体竞标里的领导权!
刚刚的初次标价和阐述环节,对方的优势明显高于他们顺天,即便二轮私密报价前,陈顺让李梁带着项目组临时压缩了项目的点——
但已然无法确保顺天集团在这场竞标的绝对优势!
一想到这么大的项目有可能被薄越明和游祈年联手吃下,陈顺就恨不得从中作梗毁坏!
只可惜,竞标流程已经全部结束,他们只能耐心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陈顺伸出手指,狠狠地戳向负责人李梁的胸膛,“我告诉你,这个项目要是落不到我们顺天的头上,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负责人李梁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替罪羔羊,压住满心的愤怒,“是。”
直到陈顺快步走出楼道,他面上的尊重才骤然消失,暗骂了一句,“老东西!”
…
电梯厅里,等待中的林众第一个发现了陈顺的身影,他连忙凑到薄越明的耳边低声示意,“薄总,陈顺回来了!”
“你看他的脸色,臭得都快收不住了。”
最后半句话,显然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不是他吹牛,薄氏带头、游氏辅助,双方自从确认合作后——
在各个数据的融合修改上都给出了最大的诚意,今天这场竞标几乎就是肉眼可见的碾压性胜利!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但林众觉得好消息已经板上钉钉了。
薄越明了然,但还是提醒了一句,“话别说多。”
“是。”
林众连忙收敛,等着陈顺也进入电梯厅后,他才平静打了声招呼,“陈董。”
薄越明装得看不见,“陈董也在这儿?”
陈顺看见薄越明这张脸就觉得憋屈,应得并不明显。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打开了。
薄越明在林众的搀扶下慢慢步入电梯,看似友好的邀请,“陈董,竞标已经结束了,您跟我们一趟下去?”
“正好今天得空、心情也不错,如果陈董肯赏脸的话,我回请您一顿?”
“……”
心情不错?回请?
不咸不淡的两句话,无形中又戳中了陈顺的痛点。他尽量维持着面上的从容,稳步走进了电梯间。
厚重的电梯铁门关上。
陈顺盯着电梯玻璃镜里的薄越明,微不可察地哼笑一声,“薄总,我当真是小瞧了你啊。”
薄越明明知故问,“陈董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薄总,聪明人不说虚话。”陈顺开门见山,“你什么时候和游祈年搭上关系的?以游氏的竞争力,他居然同意退到次位由你们薄氏牵头?”
薄越明摩挲了一下指腹,“我听说顺天和游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那有句老话,陈董应该听过吧?”
陈顺蹙眉,“什么?”
“敌人的敌人,自然就可以是朋友。”
薄越明摘下自己的导盲眼镜,藏在镜片下的瞳孔幽深又冰冷,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直视着电梯门镜里的陈顺,像是看透了一切的肮脏和龌龊——
“威逼利诱让我们薄氏原先的负责人冯正跑路、以不正规的手段得知了我们薄氏第一份竞标策划方案。”
“陈董,做过的事情应该还记得住吧?”
“……”
陈顺下意识地避开薄越明的目光,向来见惯了场面的他竟觉得对方的气势有些渗人。
林众见机行事,补充说明,“陈董,我们已经找到了冯正的下落,也已经以‘泄露公司机密’的由头向他起诉!”
“过段时间,司法有关人员应该还会找陈顺询问情况。”
陈顺气结,“你——”
与此同时,电梯的机械指示声响起,“您好,一楼已经到了!祝您出入平安!”
薄越明重新戴上了导盲眼镜,在林众的“搀扶”下率先走出电梯间。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二哥!”
“……”
薄越明愣了两秒,没料到裴意会忽地出现在一楼大厅里,“裴意?”
裴意笑应了他一声。
脚步慢了些的凯叔也走了上来,解释,“二少,小先生非说要来找你。”
“这几天小冬不在家,我怕小先生在家里无聊,所以就带他过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林众回答,“没呢,凯叔,竞标已经结束了。”
凯叔关切,“怎么样?”
裴意也挺在意这件事,竖起耳朵偷听。
还没等薄越明开口说话,后方的陈顺就不合时宜地拦断,“五天后才出结果,谁胜谁负,薄总就那么确定了吗?”
裴意歪了歪上半身,这才看清薄越明彻底挡住的陈顺,“啊!二哥后面还有人呀。”
“……”
陈顺强撑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是什么意思?在嘲讽他长得矮吗?
裴意懒得将注意力分散给陈顺,重新扯着薄越明的袖口晃了晃,“二哥,庆祝,我、我请客!”
薄越明唇侧的笑意深了点,“你请客?有钱吗?”
裴意点头,“有!”
而且这两个月赚得还不少呢,有钱嚣张!
他知道薄越明今天正式结束了竞标相关的工作,想着给对方庆祝,也能让天天做饭的凯叔好好放松。
裴意怕薄越明等人怀疑,又找借口嘟囔了一句,“妈妈给的,钱,我的。”
“好。”
薄越明借机抓稳他的手,转身又敷衍了一句,“陈董,今晚有空吗?我和我们裴意还欠着你一顿饭。”
“……”
陈顺无语。
裴意更不乐意,哼唧改口,“那、我没钱。”
话里话外都没给陈顺留什么面子,请这种人吃饭?那他还不如拿钱做慈善!
堂堂顺天集团的董事长,在这里居然被一对年轻小夫夫来回轻视?
陈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精于算计的双眸没了笑意,反而染上了怒火和阴戾,“薄总,年轻人还是要学会收敛光芒。”
“看清楚温城是谁的地盘,别说这项目竞标的结果还没出,就算是被你们拿下了又能怎么样?别开心得太早,小心……”
陈顺故意停顿,瞥了一眼让他吃瘪最重的裴意,“遭殃啊。”
薄越明感受到他明晃晃的威胁,第一时间将裴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原本收拢的冷厉气场再度散开。
“陈董,受教了,但我也想告诉你一声——”
“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温城也不一定是你的地盘。”
陈顺听见薄越明的反击,只觉得他在小儿逞强。
他和顺天集团就扎根在了温城,跟着温城一起发展、壮大,虽然和游氏集团一直势如水火,可要是认真比较起来,那顺天还是略胜一筹的!
温城不是他的地盘?又能是谁的地盘?
陈顺刚溢出一声冷笑,他的助理就急匆匆地从停车场跑了回来,“陈董,出事了!潘经理被警察带走了!”
陈顺神色一变。
焦急口快的助理才意识到还有薄越明等人的存在,但碍于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得不压低声量告知,“高总打电话过来,请你这边结束后马上回去一趟!”
助理当着外人的面不敢多说——
不久前,在工地上意外死亡的受害者家属们聚齐在了总部底下,纷纷举着大字报又喊又哭又闹的,甚至还有不少经济媒体以及自媒体闻讯赶来!
他们拿着器材一通拍摄、采访、记录,甚至于直播受害者家属们的控诉,观看人数还不少!
眼下潘成功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但还有执法人员在等着陈顺——
说他同样涉及到了至少两起重大事故责任罪!
“……”
陈顺的脸色一变再变。
薄越明像是早就知道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情况,“看来陈董接下来有得忙了,那就改日再约吧。”
陈顺一猜就觉得这事和薄越明脱离不了关系,他难得咬牙切齿,“薄越明,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就带着助理快步离去。
裴意对着他装模作样的背影,一时没忍住轻“呸”了一声。
凯叔一惊,无奈制止,“小先生,别这样,不文雅。”
“哦。”
裴意立刻老老实实。
薄越明听见小猫这声可爱又露馅的语调,忍了忍笑意才说,“走吧,我们小先生说了,今晚他请客。”
“……”
裴意的脸蓦然一热,脑海中已经自动回味。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薄越明称呼他为“小先生”,怎么和凯叔、林众喊起来的感觉都不一样呢?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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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世贸大厦临水阁。
餐厅经理将已经醒好的香槟送了上来,对着主位上的游祈年毕恭毕敬,“游董,现在就倒吗?”
“嗯。”
游祈年看着对面的薄越明和裴意,那道长着可怖伤疤的脸上难得涌出一丝笑意,“给薄总他们倒上,今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温城奥体项目的竞标结果前天就已经出来了,顺天集团落败,薄氏以及躲在后方的游氏成功拿下。
面对这个意料之内的结果,游祈年提早一周就让餐厅经理包场预留好了位置。
不仅如此,他还在楼下酒店预订了五桌庆功宴,为了犒劳双方为了这个项目付出过努力的员工们。
“好的。”
餐厅经理依次给座位上的四人倒上香槟。
裴意的视线跟随着经理的手移动,暗暗带着一丝期颐——
今晚总归还有外人在场,薄越明应该不会直接拒绝倒酒吧?就一口!哪怕尝上一口也是好的!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间,薄越明就打破了他的期待,“裴意不能喝,换成果汁吧。”
“……”
裴意嘴角往下一压,连叹气都没什么力气了。
坐在游祈年身边的张顺之察觉到裴意的不开心,笑着将自己未动的香槟递给了餐厅经理,“那我今晚也不喝了,陪着裴小先生喝果汁吧。”
“我记得,我之前进购了一批柠檬气泡?喝那个吧。”
“好的,张先生。”
餐厅经理很快就换上了柠檬气泡饮料。
张顺之推了推眼镜,微笑示意,“裴小先生,试试?”
“……”
裴意对饮料其实没多大兴趣,他带着一丝小小的怨念,“装呆”捧着杯子抿了两口。
不出三秒,眸色骤亮。
张顺之对上他的视线,像是早有预料,“好喝吗?”
虽然这饮料不是酒类,但因为制作的特殊性,在味道上会带着一点类似于“酒”的刺激。
裴意勉强满足,点点头。
游祈年看着对面的薄越明,知道对方在裴意面前有伪装的成分,但看在双方合作愉快的份上,他很愿意帮忙打掩护。
“薄总,合作愉快。”
游祈年主动碰了碰薄越明的酒杯。
薄越明喝了一口香槟,“游董,现在不觉得四六分吃亏了吧?”
游祈年眉梢微挑,“实不相瞒,集团股东一开始都很反对,为了达成和薄总之间的合作,我前阵子顶着的压力不小。”
“不过,薄总说得没错,这波四六分确实不吃亏。”
虽然游氏在项目利益上少了些,但因为陈顺和顺天集团的“落马”,从长远眼光上来说,他们游氏狠狠赚了一笔!
舆论到现在一共发酵了七天。
从乔冬带头的、受害人家属的控诉,到网爆出的陈顺和潘成功的录音,从顺天集团“聚新城”存在的安全问题、违规建筑,到顺天集团内部的财务作假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游祈年暗中的推波助澜下顺利发酵。
陈顺和潘成功被警察带走后,至今已经面临多项罪名的指控,到现在都没办法被保释出来,而顺天的高层股东更是已经闹成了一团。
因为工地上出现安全问题、存在违规行为,聚新城的项目被吊销了建筑资质、被迫全方面停工!
又因为项目上存在工人意外死亡,顺天集团有可能在未来一年都难以拿到其他项目的竞标资格!
对于游氏集团来说,是一举踢掉对家企业的绝好机会!
这下子,没有游氏高层敢再对游祈年提出质疑和不满,就连那些觊觎着“执行董事”位置的游家人也都被迫消停了下去。
裴意看见游祈年流露出的畅快神色,心底钻上一丝不解——
能开出“临水阁”这么一家具有情调和品味的餐厅,游祈年绝对不是执着于权利过于的人。反正有钱人在哪里都能赚钱,何必这么费力守在游氏高层的位置上?
正想着,身边的薄越明就说出了类似的话,“游董,以你的性格,其实没必要坐在你不喜欢的位置上。”
裴意在心里赞同。
游祈年和薄越明相似,但也有所不同。
薄越明之所以和薄家人周旋,那是为了病床上的薄老夫人得努力支撑。
游祈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曾经的我也以为没必要,可架不住别人觉得我有野心、觉得我想要争权。”
“薄总,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地位去保护自己和爱的人,那“没必要”早晚会变成“有必要”。”
说到最后半句话,游祈年的尾音里含上了一丝少有的阴鸷。
“……”
保护自己爱的人?
薄越明沉默着,藏在镜片下的目光,不自觉瞥向一旁正在喝饮料的裴意。
张顺之感知到了游祈年的情绪,藏在桌下的手不着痕迹地握紧安抚。
游祈年迅速回神,自罚了半杯,“抱歉,失态了。”
薄越明同样有分寸,回酒示意,“游董,是我逾矩了。”
“薄总,不是你的问题。”
大概是确认了合作伙伴的关系,游祈年对他们少了一份隐瞒,从他透露的往事中,薄越明和裴意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游祈年是前任老董事长,游老爷子的外孙。
游祈年的母亲作为家中的小女儿,一直特别受宠爱,只可惜年纪轻轻就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眼疾。
爱女如命的游氏老夫妇给女儿招了一门赘婿,婚后没几年就生下了游祈年,这份来自大家长的宠爱自然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从小到大,游祈年就没吃过什么苦。
直到游氏老夫妇双双卧病在床,他们膝下的儿女开始争夺财产。
游祈年和他的父母最无心争夺这一切,却成了这场争斗里最开始的牺牲品,就连张顺之都被迫牵涉其中。
父母被气得进了医院,自己容貌被毁,就连相伴之人也落下了残疾。
游祈年尝试过无权无势的滋味,所以更铁了心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为了父母和张顺之,以他的魄力是敢在这场竞标里赌上自己的位置和前程,但恰恰是因为心有软肋——
他必须拥有权势和地位,也要在决策时更有所保留和顾忌。
找薄越明合作,是他想过最稳妥,也最有胜券的方式。
游祈年回归正题,“现在这个项目做成功了,薄总是准备留在这里,还是回帝京?”
“等交接完毕,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回去。”
薄越明有自己的安排,“游董,未来在合作方面,你可以随时对接我们这边的宋远程,如果遇到问题,他会及时反馈给我的。”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工作相处,薄越明已经确定了宋远程的能力和品行,是信得过的。
游祈年应得爽快,直言,“除了这场合作,我们也算朋友相识一场,未来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薄总可以随时招呼。”
“多谢。”
九点刚过,双方就结束了这场小型饭局。
裴意和薄越明坐上回去的车子,还没等老张发动引擎——
裴意口袋里的电话就难得响了起来,他有些惊讶地摸索出来,接通,“喂?”
秦以舜的声音传来,“小意,晚上好,还没睡吧?”
“没。”裴意回答,“大哥也晚上好!”
这段时间,裴意和秦以舜一直保持着线上联系,对方每晚都会将探长的视频拍给他看。
“……”
薄越明面上淡定,但实际上正着耳朵偷听。
秦以舜听见自家弟弟可爱又熟练的招呼,轻笑出声,他想着和裴意多聊几句,但又记着自己打这通电话的要紧事——
“小意,薄越明在你身边吗?”
裴意看了一眼身边的薄越明,“嗯。”
秦以舜语气依旧温柔,“帮哥把电话给他一下,好吗?”
裴意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将手机递到了薄越明的手里,“二哥,给。”
薄越明蹙眉,接过,“喂,我是薄越明。”
“是我。”
秦以舜的语气骤变,没了那专属于自家弟弟的温柔,只剩下公事公办的正经。
薄越明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秦总,既然是给裴意打电话,怎么又找我?”
“我想确认一下,二少有没有随时随地看顾好我弟。”
秦以舜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只是在简短解释后迅速切入正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薄越明瞬间领会,语气紧张,“怎么?”
“明溪公馆,老夫人那边,我们刚抓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