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韫仪逛完一次街,路煦阳整个人都累麻了。
回到家吃完晚饭,他倒在床上就直接睡着了,嘴里说梦话都还在呢喃着:“妈妈不要再买了。”
“妈妈我真的不想再试衣服了。”
大大减少了沈韫仪晚上还要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再把他抱回自己房间的流程,让沈韫仪轻松了很多。
虽然路煦阳很听话很懂事,但带孩子这种事对大人来说还是有些累的……
……
沈韫仪心情很好,就叫人把家里的露台收拾了一下。
沈韫仪家有个非常大的露台,落地飘窗设计,白天的时候采光很好,而夜晚则是个看星星,看月亮的好地方,打开窗户,还能嗅到沈韫仪在楼下花园种的大片玫瑰传来的淡淡馨香。
沈韫仪让人把沙发移了个位置,正对着窗外观景的最佳点,又叫人准备了几个凉菜。
自己则从酒柜里拿了瓶香槟上来,邀请路清珩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月亮未免太过孤寂了,就连夜晚吹过的风都是寂寥的,有个人陪着好像也不错。
“你又要喝酒?”路清珩看着她手中的香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沈韫仪自觉分别为两人分别倒上了半杯,笑容满面道:“小酌怡情嘛,我又不喝多,这么好的晚上,不喝点酒,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月色?”
路清珩无奈,只好从她手里接过了酒杯陪她一起喝酒赏月。
沈韫仪浅浅抿了一口香槟,倒真是没有跟上次一样灌醉自己的意思,只自嘲笑了笑,开口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可怕?那么小的年纪,就会步步为营,懂得怎么去害人,怎么去算计别人了?”
当初徐明辉在听了沈惠仪一席话后,似乎就是这么想她的,面甜心黑,佛口蛇心。
“可怕?算计?”路清珩听着这两个词,却是嗤笑出了声:“我还觉得你太善良了呢,如果换做我是你,不仅要报复,算计他们一家……”
“就连沈惠仪,我也不会放过。”他语气不善:“绝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只要一想到,沈惠仪这样的利益既得者,还能好端端站在那里,流着鳄鱼的眼泪高高在上的指责沈韫仪。
路清珩就觉得沈韫仪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换做是他,根本不会给她到自己面前撒野的机会的。
“沈惠仪?”沈韫仪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她小时候,其实对我还挺好的……”
“她以前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傻白甜,宽容温柔,心底善良,总是想着在我和他爸妈之间周旋,一心想要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沈韫仪陷入了回忆:“在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就算老爷子不喜欢我妈妈,我也是沈家孙辈里最受宠的一个……”
固然沈老爷子冷血无情,但沈韫仪一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那么几分稀薄的父子之情的,和对他其他所有的子女都不一样。
虽然说不上有多少,但还是有点吧。
否则,就算沈韫仪有天大的能耐,他心中没有这点感情……也是没法利用,放大这份情感,不断的往上攀爬的。
“我爸在的时候,他是沈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喊老爷子爸爸,只能喊父亲,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喊他爷爷,只能喊老爷子……”沈韫仪失笑:“他有那么多子女,截止到现在为止,包括我爸和大姑在内,死去的也很多,但只有得知我爸死讯的时候,他哭了,其他人都没有。”
路清珩知道,她是想要倾诉。
便没有说话,只拿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静静听着她诉说。
“可我爸死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人走茶凉,他的所有子女都可以开始叫他爸爸,孙子也可以开始叫他爷爷,沈家最受宠的公主,也因为三房地位的提升,从我变成了沈惠仪……”沈韫仪语气平静:“那时候,沈惠仪他妈特别想让沈惠仪踩我一头,踩在我身边凸显她自己,博得个大家闺秀的好名声……”
“但沈惠仪从来没有那么做过,哪怕是最特殊的场合,只能有一个人上去,她也会拉上我。甚至还会训斥她妈妈,想要用我凸显她的大方得体的行为。”她抿了抿唇,顿了一下:“她那时候特别喜欢我这个姐姐,完全不懂我和她爸妈之间的暗流涌动,真的是个傻白甜。”
路清珩表情不变:“然后呢?”
“然后,我就毫不留情的利用了她,做了一些事。”沈韫仪摇头失笑:“但凡迟疑了一秒,都是对她温柔善良的不尊重。”
她自嘲道:“毕竟,我是个黑心莲,坏女人嘛。”
沈韫仪深刻的知道,在自己父母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了纯真善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的资格。
她必须做女王,主宰自己的人生,自己拿着宝剑一路披荆斩棘的走下去。
路清珩表情不变,静静看着她,并没有出言安慰她。
因为,他知道,沈韫仪并不需要。
“你知道,我那两个堂哥是什么人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记得我那个大堂哥,刚十五六岁就会玩女人了,不小心玩怀了孕,那个女孩年纪太小,身体又不好,就算他给了一大笔钱,也不肯打胎……”沈韫仪一边喝酒,一边说:“他就生气了,直接调用自己外祖家的黑-道力量就把那女孩绑去打胎,不仅打了胎,为了惩罚那女孩的不听话,他还让人强行把那女孩的子宫,卵巢一并摘除了,让她再也怀不了孕……”
沈韫仪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初对男女之事的不感兴趣和自己的爷爷以及两个堂哥,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她见过男人在男女感情中最肮脏,最丑陋,最恶心的一面。
“那女孩家人发疯似的四处求告,但却始终是求告无门。”
沈韫仪淡淡道:“还有我那个小堂哥,我记得家里小时候有个佣人,倒茶给他的时候,不慎洒了一点,他就把人推到在地,用脚去踩人家的手,还把一壶热茶浇在了人家身上……”
路清珩太明白看到这种事的感受了。
尤其,沈韫仪当时还是一个被他们一家害死了父母,同样求告无门,惶恐不安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小姑娘。
他安抚性的抓住了沈韫仪的手,就像是抓住了当年那个明明害怕,却还要故作坚强,故作镇定的小女孩。
“我……很少对人用阴损手段,但这样手段下作的对付他们,我并不后悔。是他们罪有应得。”沈韫仪深吸了口气,顿了顿:“他们一家活该吃枪子,去坐牢。”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成长的速度太慢了,才给了他们那么多的时间,害了那么多的人。
路清珩知道沈韫仪从不对人解释,她既然肯对自己解释,就说明了她把自己当成了非常重要,非常特别的存在。
不愿意自己心中对她存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思及至此,他当即轻轻拍了拍,沈韫仪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韫仪好像总是在忘记,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可就算是我两个堂哥那样的人,却非常疼爱沈惠仪,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现世界的阴暗面和丑陋,他们总是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无微不至,温和善良的样子,就像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只让她看到世界的美好……”沈韫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着路清珩会有说不完的话,无法抑制自己的倾诉欲。
“而沈家三房上下,也总是很维护沈惠仪这个公主。他们一家明明无恶不作,却只让沈惠仪看到世界的美好与纯白。”
“就算我三叔那个人机关算尽,利用一切自己能利用的人增长自己的势力,也从未想过要利用沈惠仪的婚姻去联姻置换利益。”沈韫仪眸光微微黯淡:“沈惠仪可以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爱什么人就去爱什么人,就算做错了,爱错了也不怕,因为有家人给她兜底,她随时可以重来……”
“不用像我一样,每一步都像是走钢丝一样,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和错误,否则就将万劫不复。”
靠自己舌灿莲花,处心积虑撒娇讨好经营来的宠爱,和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的宠爱是不一样的,前者需要自己小心经营,仔细拿捏,而后者则可以有恃无恐,满不在乎,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因为沈惠仪什么都不用做,她的家人就已经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呈现在了自己眼前,她甚至可以爱要不要。
“说起来,有些好笑……”沈韫仪看着月亮,就像是透过他们看向了自己的父母,面露向往和欣羡:“我小时候,其实是有些羡慕沈惠仪的。”
就算现在的她,面对一切再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在小的时候她也是个内心有过阴暗面,会嫉妒,会自卑,充满戾气,还不得不逼迫自己戴上面具,将之隐藏的小女孩而已。
她不羡慕沈惠仪的随心所欲,和她的家人为了让她开心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却把她保护得很好,瞒得死死的。
却会羡慕她有父母家人的保护与疼爱。
路清珩沉默地看着她。
沈韫仪叹了口气:“她那时候,真是个想要星星有星星,想要月亮有月亮的公主啊。”
在小的时候,满身阴暗的自己靠近纯白无瑕的沈惠仪时,沈韫仪很难做到毫无波澜,不自卑。
“……只要你想的话,你现在也可以。”路清珩静静看着她,沉声道。
现在的沈韫仪已经应有尽有的,只要她想,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任何事,而在他的心里,她也一直是个公主。
“我?”沈韫仪听了这话,却是苦笑着摇头:“我就算了吧,这辈子没指望了……下辈子吧,下辈子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
路清珩看着她。
“从我爸妈离开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当不成公主了。”沈韫仪冷静了下来:“我只能努力,让我的孩子过上这种日子,不沾染任何罪恶的那种。”
往事不可追忆,沈韫仪一直知道她的人生是要往前看的。
她相信,她的未来是光明灿烂的……
路清珩问她:“为什么?”
“你知道,手握权势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有人都得看你脸色的滋味吗?”沈韫仪抿了口酒,不答反问。
她觉得,路清珩应该是懂的。
路清珩细细品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触:“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权力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它会让人飘起来,觉得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什么可以限制你。
“屠龙者终成恶龙……”沈韫仪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其实很害怕自己被权势地位,各种吹捧浸染的久了,会被腐蚀,慢慢变成一个我自己都讨厌的,就像是我两个堂哥那样的人,那是我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肯定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一直告诫着我自己,我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了。我必须学会克制自己,哪怕可以,也不能随心所欲……”沈韫仪想了想道:“我必须对普通人,保有最基本的敬畏,尊重,同情,怜悯……”
“要学会与他们共情,相信他们和我是平等的存在,不能让自己飘起来。”
这也是沈韫仪一直以来对出身不如自己的人格外宽容,不愿意与他们计较,哪怕他们做错了事也愿意放他们一马的原因。
欲戴王冠,必乘其重。
她不愿意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她要做的是镇压恶龙的那一道封印,压制深渊的那一道结界。
绝不让自己变成恶龙,释放恶龙。
路清珩侧头看着她,眼神中渗出了些许钦佩和敬仰。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了,你还觉得我是最好的女孩吗?”沈韫仪看到他这个表情,却是一下子笑了,感觉把积压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舒服了很多。
路清珩毫不迟疑:“你是,你当然是,在我眼里,你一个是全世界最好,最完美的女孩。”
他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酒,豁出去了一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沈韫仪被他看得一阵心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路清珩自嘲一笑:“其实,作为一个处女座,我这个人挺龟毛,也挺完美主义的,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对别人我都能挑剔,挑出一堆错来。”
“唯独遇见了你,我挑不出一点错来。”路清珩意味深长:“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在我眼里,沈韫仪是完美的。”
虽然沈韫仪总说他恋爱脑,但路清珩觉得如果不是遇上了沈韫仪,他这一生可能也不会爱上谁。
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
让他这个最为挑剔的处女座也挑不出一点错了。
即便沈小姐有点小毛病,在路清珩眼里那也是可爱的。
能够遇到沈小姐,路清珩觉得这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幸运。
沈韫仪定定看着路清珩,没有说话,却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缠绵的月色让人沉醉。
眼前之人注视着自己的眸光更加让人沉醉,沉迷。
沈韫仪情不自禁,极为缓慢的靠近了路清珩,对着他的唇,主动亲了上去。
路清珩感觉到她的靠近,也是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们都不得不承认,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丽。
风好像也很温柔。
……
沈韫仪早上睁开眼,已经非常习惯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了。
她非常习以为常的就是下床了穿起了衣服,刷牙洗漱,日常护肤。
“……我们好像一直没有避孕,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路清珩紧跟着下了床,嘴角微微翘起,跟在沈韫仪身后,气定神闲地问道。
他虽然非常肯定沈韫仪一定喜欢他。
但作为一个有些完美主义的处女座,在拥有了圆满的事业,圆满的亲情,爱情之后,他还是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圆满的婚姻和家庭,让自己追逐完美的人生更加完美一点的。
所以,他总是见缝插针的讨要名分。
“怀了就生啊。”他气定神闲,沈韫仪比他还要镇定自若,面对这种问题,毫不迟疑道:“我又不是养不起……”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
沈韫仪觉得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就是生多少个,她都养得起。
毕竟,当年她爷爷沈老爷子,就已经生了十几个孩子,还连带一家平均好几个孙子都按照富人标准养得挺好的。
她现在可比沈老爷子有钱。
她又喜欢孩子。
作为港城长大的人,沈韫仪并没有经历过内陆计划生育的洗礼,港城这边一向是讲究多子多福的,她也不介意多生几个。
只是考虑到生得太多了,她可能精力和爱都会不够分,对孩子的成长和教育都会不充分,沈韫仪觉得自己大概会要两到三个孩子差不多。
但不管以后要几个孩子——
沈韫仪都已经决定了,路煦阳都会是她孩子里最重要,最特别的一个。
路清珩无话可说:“……”
只觉得自己的上位之路,可能比当年追沈韫仪还要来得艰辛。
……
港城圈子不大,各种消息总是传得飞快。
尤其,还是大家都是一家子的情况下。
沈韫仪昨天才带路清珩和路煦阳见了唐婉琴,萧佩佩第二天就是得到了消息,得意打来了电话,调侃沈韫仪:“姐,我可是听说了,你昨天可是带了阳阳和他爸爸去见了外婆,祭拜了舅舅舅妈他们……”
“你不是说,路总只是个蹭饭的吗?你没事干带一个蹭饭的去见外婆,祭拜舅舅舅妈干嘛呢?”萧佩佩总是专注于八卦沈韫仪的私生活。
沈韫仪就算被她抓了现行,也依然从容不改,想到苏柔云在小说里形容路清珩的那句貌美而贫穷,她当即开玩笑似的回答:“大概是因为美貌吧。”
“毕竟,人都是食色性也的。我也不能避免。”她笑着道:“他长得好,我想奶奶和我爸妈见了他也会比较开心,因为人都是比较颜控的嘛。”
萧佩佩似笑非笑:“就只是因为这个吗?我可不信。”
沈韫仪见她非要戏谑自己到底,干脆豁出去了,直接堵得萧佩佩没话说:“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活好。”
萧佩佩果然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经常跟她姐开黄腔,她姐总是面无表情,从不回应,像是不能理解她的低级趣味一样。
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听到她姐跟她开黄腔的一天。
她姐的第一句食色性也居然是那个意思。
“姐,自从我发现你有孩子以后,你真的是越来越刷新我的认知了。”萧佩佩整个人都震惊了:“我以前可一直以为你是禁欲系的,特别古板的那种大小姐,就跟外婆一样!”
沈韫仪对此却是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啊?”
“我又没打算出家。”
沈韫仪从不觉得自己禁欲,只是比较克制自己,之前又没有什么兴趣而已,如果有兴趣的话,她是愿意尝试一些事情的。
她这么努力的赚钱,占据权势,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过得更好啊。
又不是为了当圣人的?
萧佩佩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果然,你们摩羯座就是闷骚吧。”过了好一会儿,萧佩佩才给出了这么一个总结。
……
沈韫仪挂了电话下楼,就见路清珩正在她家四下欣赏古董。
沈家有钱,沈韫仪现在住的这座宅子又是沈家的主宅,各种古董,收藏品,和价值连城的画作在这处宅邸里几乎随处可见。
沈韫仪对古董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见路清珩有兴趣,当即主动为他介绍道:“这个花瓶是我们家老爷子拍回来的,好像是万历年间的东西。”
路清珩没有说话,只是挪步到了一副古画前,睨着那画久久不语。
沈韫仪继续为他介绍:“这幅画是明朝时颜大师所画的,夜赏山月图,据说是颜大师存世的最后一副真迹……”
“它是……”
沈韫仪话音未落,路清珩便是意味深长道:“我知道,它是江大少送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江绍谦当年一掷千金,用自己人生第一次凭借个人努力赚到的第一桶金给你买的……我就算远在燕京,也听说了一点点。”
当年他追沈韫仪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劝他别痴心妄想了。
沈韫仪和江绍谦青梅竹马才是天生一对,沈韫仪拒绝所有人,其实就是在等江绍谦。
路清珩虽然没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就是要追沈韫仪,并坚信自己能追到,但对于江绍谦的存在,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沈韫仪无语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