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再次仔细嗅了嗅，有些刺鼻辛辣，好像是牛角果的味道，可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总之怪好闻的。
这时，一旁的嬷嬷还以为有哪里不对，迅速谨慎地将殿内的宫人遣出去。
叶宁被这严肃的阵势吓住了，小脸煞白地愣在原地。
怎么办，难道要被母妃发现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在外面散散味再回来了！
“宁儿，你今天……”
“母妃，我……”叶宁心慌极了，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现在可怎么办，他向叶遥保证过不会说出去，不会被发现的，可要是母妃问起来，他怎么说？
难道，难道他要向母妃说谎吗？
顿时，叶宁脸色又白了两分。
这下轮到娴贵妃急了，顾不得那奇怪的辛味，将叶宁轻轻搂进怀里，温声安抚道：“怎么就哭了？母妃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一声安慰下来，叶宁内心更加不安和愧疚了，呜的一声就闷头流眼泪。
“别哭了，不就是偷偷玩了牛角果吗？这次母妃不怪你就是，但是不能有下次了。”
娴贵妃将他拉出怀抱，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嘴，轻责道：“你是不是还吃那牛角果了？嘴都还是红的，都说了那是药材不能吃！”
偷吃牛角果？
叶宁泪眼朦胧，茫然喊了一声：“母妃？”
难道母妃没有发现，是他多想了？
实际上叶宁一路走回来，身上的红油喂都散得差不多了，只衣服上还剩些许辛辣味。
牛角果本就是才上供来的新鲜物，娴贵妃也没尝过辣椒做的吃食，一时间也没分辨出更多不同。
叶宁眨了眨眼，猛地埋头在母妃怀里，悄悄呼出一大口气。
刚才吓坏他了，还以为……
娴贵妃抚了抚叶宁的头顶，悄悄又嗅了嗅他身上残留的辛香，还怪好闻的。
她用手帕沾了点凉茶轻点在叶宁通红的唇上，心疼道：“下次可不许再玩牛角果了。”
叶宁下意识就想点头，却猛地顿住，再也不玩牛角果？这可不行！
他想起红油鸡丝的美味，还有答应叶遥的辣椒，这牛角果他还得要。
手指紧张地搓了搓衣角，忐忑地问道：“母妃，明日你能给我一包药……不，一包牛角果？”
娴贵妃拿开手帕，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叶宁神情一垮，沮丧道：“为什么？”
“先不说牛角果不能拿来玩，更不能吃，你也知道这牛角果来自外邦。”娴贵妃摇头道：“其数量稀少，甚至每个宫多少枚都是有数的，母妃哪儿给你一包牛角果？”
叶宁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不死心问道：“那一包药材呢？”
娴贵妃轻哼一声：“别想了，牛角果这药材也是今年才加进补药里，由着数量稀少，连带今年的药材都是这药材乃是宫中按份例发放的，可经不起你拿去玩。”
“这么少吗？”叶宁傻眼。
见母妃肯定地点点头，他颓丧地垂下头，怎么办，答应叶遥的辣椒要没有了。
叶宁泄气地坐到一边，见桌上的补汤还没动，连忙端起来重新递上。
“母妃，您先喝口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拿不到药材，这可就是最后一碗好喝的补汤了。
娴贵妃接过碗，撇开面上的油光，轻轻舀了一勺汤。
方才鼻尖上的些许辛味被甘甜的药香驱散，补药鸡汤醇厚顺滑，鲜甜滋润，包含的热气直直落入腹部，在体内散开。
这味道似乎比以前的补汤都要香？
她眼睛一亮，连喝几口热汤下肚，本来有些湿冷的手脚开始慢慢回暖。
娴贵妃惊喜极了，就这么喝下去，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药材正在发挥着功效，驱寒补气，就连干涩刺痛的喉咙都舒服极了。
一旁的叶宁眼巴巴道：“母妃，好喝吗？”
“好喝。”娴贵妃细细品了品舌尖的香味，眯起眼道：“今日这补汤炖得甚好，小厨房的手艺大有长进，明日便再炖上一副吧。”
叶宁托腮叹气，小厨房哪儿有这手艺，拿不到药材，以后就没得喝了。
可惜那红油鸡丝，他还没吃过瘾呢，怎样才能再吃到辣椒呢？
碗里的汤一点点减少，娴贵妃浑身熨帖极了，她满意地抿了抿唇，随手用勺子在碗底搅动。
这补汤一是喝这药香四溢的鸡汤，二是吃炖得软烂味甘的药材，以及浸透了药汤的鸡肉。
勺子捞起，忽地，娴贵妃拿勺的手猛然顿住。
叶宁瞥见，立刻问道：“母妃，你怎么不喝了？”
娴贵妃双唇紧抿，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叶宁，又看了看手里的补汤，陷入沉默。
一旁的嬷嬷见了，也过来朝碗里一瞧，也沉默了。
瓷白的汤碗中，娴贵妃的汤勺挑起一小块鸡腿，乌黑的鸡皮泛着油光，鸡腿肉质紧实色泽油亮，挂满了香浓的汤汁，颤巍巍地躺在勺子上，似乎轻轻一咬便能脱骨。
只是……
她们福宁殿顿补汤的三黄鸡，怎么变成乌骨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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