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大世界。
禅院直哉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写着《死亡游戏》观察记录。
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沙沙声。
一次勾笔时，他的视野边界兀地出现一截形状优美的小腿，无论是肤色还是皮肤光泽，都非常眼熟。
禅院直哉右手无意识地使劲，笔尖划破了纸页。
他凝视了会纸面的豁口，怀着莫名的心情抬起眼。
原本空荡荡的会客厅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她并着腿坐在沙发上，给装修古板的侦探所带来了明丽的色彩。
米金发的娇小女孩还是那么清纯可爱，精致的鼻尖微翘，花瓣似的含樱嘴唇微微嘟起。
她拿着手机，正在打字。
禅院直哉用力咬着牙，看着看着，他表情逐渐不善。
他的存在感很弱吗？
月谷加奈不是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吗？
为什么不看他？
禅院直哉从鼻腔压出那股闷气，露出个假惺惺的笑脸，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加奈妹妹，好久不见啊。”
月谷加奈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她拍着胸口缓了缓，扭头看向刚刚发声的地方。
看清办公桌后的人影后，她捂着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直哉？”
金发青年的相貌比几年前更加成熟，甚至更加俊朗。
只是他脸上虚情假意的笑容让月谷加奈产生了浓浓的陌生感，差点没能认出来。
其实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禅院直哉也是经常假惺惺地笑。
禅院直哉扩大了笑容，依然是假笑，“会这么喊你的也只有我吧，加奈妹妹？”
“那个……”月谷加奈一见到他，就想到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出的事故。
她抓着手机，蹙起秀眉，面色愧疚地小声道：“对不起，直哉，你真的不需要赔偿吗？”
禅院直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很快，那张俊秀帅气的脸上就阴云密布。
他撂下笔，把手骨捏得嘎吱响，“月谷加奈，别再提这件事了！”
“好、好的！”月谷加奈慌张地点头，随即迅速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着。”
禅院直哉叫住她，面色不虞地质问道：“你对我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诶？”月谷加奈疑惑地歪了歪头，“我还需要说什么吗？”
看着她那一副无辜的表情，禅院直哉顿时气上心头，恨得磨牙。
他阴沉着脸道：“过去四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月谷加奈小声解释：“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国外——”
禅院直哉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在国外，你就不能回国来找我吗？”
“那个……”月谷加奈点了点手指，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不是很想在前男友身上花费太多精力。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可以先走了吗？”
“前男友？”禅院直哉念了一遍，扯着嘴角笑，“怎么，你是有新男友了？”
月谷加奈一顿，眨着眼睛羞涩道：“是、是的。”
女孩红润的脸颊莹润着快乐的光彩，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男友，所以眼中满是幸福。
禅院直哉定定地看着她，绿色瞳仁目光森然。
忽然，他弯着眼睛笑着说道：“说想要在毕业后和我结婚，会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是你吧，月谷加奈？”
月谷加奈微睁大眼，面露羞赧地捏着指尖，“对不起，那个只是恋爱期间的想法而已……”
“恋爱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是直哉，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直、直哉应该能理解我的那种心情吧。”
长相精致可爱的女孩屈指轻轻刮了刮脸颊，抬起眼睑。柔和朦胧的光晕蒙在她美丽的眼眸中，如秋月在水中的倒影。
禅院直哉差点就笑了出来。
理解。
呵呵。
骗人的家伙居然让被骗的怨种理解自己。
那些该死的老东西自顾自宣布考虑取缔他禅院家第27代家主身份时，禅院直哉都没这么火大。
——一群将死之人临死前的嚎叫而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禅院直哉站起身，提起唇角，走到月谷加奈的面前，垂下眼帘冷冷地看着她。
半晌，他抬起手，手指还没碰到月谷加奈的脸，就被退后一步躲过去。
月谷加奈十指交叉相握，长睫颤抖着忐忑道：“抱、抱歉，我不喜欢被别人碰。”
别人？
禅院直哉的额角瞬间凸起青筋，眉眼间尽是戾色。
他克制住糟糕的情绪，扯出个似是开朗的笑，“加奈妹妹说得这么生疏干什么，我们可是睡过——”
月谷加奈睁圆了眼睛，红着脸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直哉，请不要说这种话！”
她紧张地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出现其他玩家，才松了口气。
“今天侦探所雇员休假，不会有其他人。”
禅院直哉垂眸觑着她伶仃一点几乎没有肉的手腕，抬手抓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到一边。
月谷加奈都准备叫疼了，眉刚皱起，她就惊讶地发现并没有疼痛感。
刚刚看上去是用力扯她的手腕，实际上禅院直哉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往边上推。
女孩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腕，金发青年的目光在那圈淡淡的红痕上停顿了下。
禅院直哉移开视线，用开玩笑的语气假笑着说了句：“和我睡过是件很丢脸的事吗？”
“不是！”月谷加奈赤红着耳朵，连连摆手，“那个，把那种事情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不太好……”
“哈。”禅院直哉笑了声，眼角上翘的吊梢眼眯起来，“月谷加奈，你是那种保守的人吗？”
“在高中时候发短信给我说‘想要直哉抚摸我’的，难不成是你的第二人格？”
月谷加奈羞红了脸，嗫喏着否认，“这、这个不一样……”
女孩白皙的脸庞被一片绯红云彩遮盖，卷翘纤长的睫毛颤颤的，显得柔弱又无害。
禅院直哉用力舔着上颚，绿眸泛亮地看她一眼后，转身走到窗户边，缓缓放下纯白的百叶窗。
“直哉是要午休了吗，那我先走了。”月谷加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侦探所。
她脚刚迈开，禅院直哉就开口道：“月谷加奈，我硬不起来了。”
月谷加奈：“……诶？”
吃惊的女孩回过头，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下看。
下一秒，意识到不妥的月谷加奈赶紧捂住了眼睛，“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看那里！”
“它好着呢！”禅院直哉啧了声，神情不耐地问她，“是心理性勃|起功能障碍，你不知道？”
月谷加奈张开五指，眨了眨眼，放下手，默默摇头。
禅院直哉移开目光，看向百叶窗，勾起嘴角嘲笑道：“你的歉意真是没诚意啊。”
“就和你的爱意一样。”
“我、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直哉的。”月谷加奈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像是证明她没有底气一样。
禅院直哉抬了下眼皮，对着她绯红的脸看了看，撇下嘴角，“都分手了还跟我说这些甜言蜜语干什么？”
“只会说好话哄我，却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背叛我。”
见月谷加奈愧疚地低下头，他蓦地笑了，又补了一刀，“——哦不对，是我忘了，你早就背叛我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月谷加奈雪白的脖颈都快红了。
米金发的女孩羞愧地咬着下唇，眼圈慢慢变红，很快，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她瘪着嘴，皱着鼻子，目光垂落在地板上，想要忍住眼泪，可眼泪根本止不住。
下睫毛被泪水打湿，一簇簇的黏在下眼皮，浓密的上睫毛也湿漉漉的，每次眨眼都重重地扇起落下。
鼻尖染上了酸涩哭意的粉色。
原本淡色的唇瓣被她又抿又咬的，很快就殷红得像是樱桃。
月谷加奈抬起手抹了下脸上的眼泪，然后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禅院直哉怔愣地看着她，心情有些难以言喻，“……明明就是你做了错事，哭得这么委屈干嘛啊？”
搞得他一肚子没发完的脾气都不好继续发了。
“呜呜……我不想那样的……”月谷加奈不停地用手指揩眼泪，“我也很想一直喜欢直哉啊，可、可我就是会想起别的人。”
禅院直哉瞬间脸色微沉，眼中积聚着阴郁之色，“月谷加奈，你竟然还敢坦白跟我说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理解你吗？”
月谷加奈透过眼里的泪水看向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分手前的那些天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会给你补偿的……”
一听到补偿这个词，禅院直哉差点气得咬碎牙齿。
“补偿？再给一亿吗？”他笑着，话语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张口补偿闭口补偿的，月谷加奈，你当我是乞丐啊？”
“没、没有！”月谷加奈缩了缩身子，一颗泪珠从下睫弹落。
娇小可爱的女孩看上去可怜极了。
禅院直哉注意到她的动作，火大至极，还有些不可思议，“你怕我？被你扇的是我，被那个影生物打的也是我，你怕什么？”
月谷加奈没有说话，瞥了他一眼，努着嘴哭。
渐渐的，抽泣声停住了。
她抹抹眼泪，嗓音带着鼻音，声音轻柔地小心问道：“那……直哉想要什么？”
禅院直哉敛下眼睑看着她哭红的小脸，神情缓和了些，语调重归平静，“帮我硬起来。”
月谷加奈疑惑地歪了下脑袋，“怎么帮？”
禅院直哉的语气很随便，“用手，或者随便哪里。”
“诶？！”
月谷加奈脸颊微红，摇头拒绝，“我已经有男友了，不能这样帮你。”
在生气边缘反复徘徊的禅院直哉这才想起这件事。
他神色变了变，最后以一副不在意的口吻问了个他十分在意的问题。
“是那个身材比我好的男人吗？”
月谷加奈：“……”
直哉的记忆力真好啊。
“是《死亡游戏》的NPC。”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羞涩。
禅院直哉不想看到她为别的男人脸红害羞，但是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
他盯着女孩的脸，感觉自己似乎逐渐找回了某个部位应有的感觉。
几呼吸后，禅院直哉开口道：“NPC而已，我可以当那人不存在。”
“对不起，我会介意。”月谷加奈几乎没经思考，脱口而出。
“别搞笑了，你介意？你要是真介意这种事，那就别三心二意啊。”
禅院直哉毫不留情地驳斥了她，“你还不如说是在心疼你的NPC男友，不想玷污你们的感情。”
话说到这，禅院直哉发现月谷加奈像是被说中了，低下眼帘，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禅院直哉瞳孔微缩，死死咬住牙。
月谷加奈脸上的神情像是火苗，点燃了他胸中积攒的愤怒，还有如阴影般蛰伏的妒忌。
一个游戏NPC男友都这么维护，为什么却要在和他恋爱的时候劈腿。
他很差劲吗？
他明明一直都在改进啊！
高中时期的月谷加奈情绪多变，一不高兴就会连续好几天不理人。
不理人不要紧，生气可就太要紧了，多影响身心健康啊。
月谷女士差点没把禅院直哉的皮活剥了。
在父亲以及月谷女士的重压下，禅院直哉慢慢地学会看月谷加奈的脸色，猜她的心情，尽量不惹她生大气。
不过，由于禅院直哉本身脾气也差劲，月谷加奈多多少少还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生他气。
和她相比，二十出头的禅院直哉每次生气的原因都相当一致——月谷加奈总在聊天里和朋友们交流各种帅哥。
禅院直哉知道得很清楚，月谷加奈和他告白，就是因为他的脸。
她能向他告白，当然也能突然喜欢上别人的脸，去向别的人告白。
最初他生气，是怕因此失去月谷女士这一助力，后来他生气，完全就是因为他发现月谷加奈真的可能干那样的事……
禅院直哉越回想越生气。
这个NPC凭什么那么好命啊？
“区区NPC，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时隔四年，禅院直哉又听见了那清脆的响声。
一回生二回熟，他侧着脸，已经不再惊讶到脑子一片空白。
“又扇我。”
“扇上瘾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看上去处于上位，其实是金毛败犬。妹妹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彩云猪猪不打不听话，欠收拾_(:з」∠)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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