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玉的盒子顾劭承早就拿给郁沅看过,郁沅打开木盒后,险些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任顾劭承把东西的功效说出花来也不肯。
郁沅现在想跑是真的能直奔楚家而去,且楚家三人巴不得他每天都留下,顾劭承也只能一脸淡然暂时搁置,倒还真装出几分没歪心思单纯为郁沅好的模样。
不过今天温玶带来的消息的确或多或少影响到他的心情,再加上明天接郁母回家,郁沅已经做好了几天不回来住的打算,所以不论怎么考虑,今晚都会是他最适合触碰郁沅底线的时间。
郁沅说完后脸色已经变成涨红,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说他坦诚好,还是肆无忌惮更为贴切,演都不演全套了!
顾劭承把握着分寸点到即止,立即恢复成正经模样,大掌覆上郁沅脑后揉了两把,唇侧带着浅浅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副模样又给郁沅弄迷糊了,搞不清他是开始换表演模式欲扬先抑了,还是受到那通电话的影响……
半小时后,顾劭承陪着郁沅将后备箱的东西,陆续搬进母子俩曾经生活的小房子。
房子面积只有四十出头,不过是步梯房公摊小,还额外送了个小阳台,所以看着倒是还算宽敞。
一室一厅的格局,郁父郁母住卧室,郁沅睡在客厅的沙发床。
房子小隔音也不好,所以最开始郁父郁母根本没买电视,电视墙中间摆郁沅的书桌,周围则在墙面上打满简易书柜。
后来郁母需要天天待在家中养病,郁沅怕母亲无聊容易胡思乱想才在二手市场淘了一个电视,把书桌一挪,刚好空出个放电视的位置。
不过现在书柜书桌这些用不上的软装硬装,都被他能拆的拆能挂咸鱼挂咸鱼上低价出了,尽可能改成化繁为简扩大小房子的使用面积。
一路精简下来偏北欧风更符合他的审美,所以他想了想又拉顾劭承买了一堆碎花坐垫和各种蕾丝防尘罩。
郁沅一边说,一边给顾劭承比划着房子之前的模样,见顾劭承一直没发表什么看法就笑着问他:“是不是很难想象还有这样的小房子?”
“有一些吧。”顾劭承接过他手中的蕾丝电视罩放到一旁的沙发上,随后将人拥入怀中。
郁沅突然被抱了个满怀,面露讶然:“干嘛啊?不会是心疼我过这种苦日子吧?”
他唇侧的弧度加深:“其实我没有怎么吃苦,爸妈都在条件范围内给我最好的,说是让我当‘厅长’实际是客厅的空间更大,我被难题卡住的时候就喜欢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他还没带顾劭承去看他初二之前住的员工宿舍,细细长长的一条,除了床就剩下一个侧身才能通人的过道,两相对比小房子的条件不要太优越了。
顾劭承托着郁沅的屁|股,抱着人坐进还没配上碎花垫子的纯色布艺沙发,从而缩短两人间十六厘米的身高差。
不过几遍坐在男人腿上,郁沅的上半身还是显得过于单薄,楚家三人也在努力投喂,但郁沅胃口不小长肉却慢,尤其是青年过于细瘦的腰线,情到浓时顾劭承都要担心会被他撞碎。
当然,这样的机会迄今为止也只有一次,郁沅体验一次就开始上一休n,更显得药玉是极有必要的存在。
顾劭承将头埋进郁沅温软的颈侧,深深汲取着他最喜欢的味道,静默了半晌突然开口:“沅沅……”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糟糕的事情,”他指的是郁沅七岁被拐,“可能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会认识……”
为了缓解母亲的病情,他一直和父母生活在f国,直到十三岁那年母亲病情突然失控,他几乎被对方杀死,才被爷爷接回国接受系统的治疗。
十三岁第一次接受治疗、十八岁再次接受治疗,每个疗程都做满了十二次,也许第二次的治疗还要更多一些,他记不清了,从前的很多事也变得非常模糊。
虽然没治好病,但也算是给他了一个新的开始。
如果那时候郁沅没被人贩子拐走,他们应该会在很多场合相遇,就像他和楚清昀即便没什么交情但也足够熟识,不知道那么阴沉的他,会不会让郁沅和楚清昀一样与他两看相厌?
郁沅将下巴垫在男人胸口,一双清澈的黑眸静静望着他,等顾劭承完成阴郁的发言才伸手将男人的两片唇轻轻揪住。
郁沅撇了撇嘴,心里确认对方是受到那通电话的影响,但面上不显依旧如常嫌弃道:“你又在胡乱揣测。”
按书中剧情他们不仅不会相爱,顾劭承还会早早嘎嘣,可从相遇开始,除去对方第一天犯病实在太吓人,郁沅都对顾劭承心存一份微妙的好感。
起初他觉得是再生父母级别的恩情,但现在想来又不太一样,起码他不会因为内心给对方定位是老父亲,在亲密接触时接受度那么良好。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很难形容,就像有些人很有小动物缘,走在街上都会被猫猫狗狗热情贴贴一样,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只对顾劭承有,不过最开始实在无法理解,就很单纯地希望顾劭承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如果没发生意外,我七岁就能遇见你的话,一定会觉得这个小哥哥和厉害,竟然长得比我哥还要高还要好看。”
郁沅一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戳着男人的下颌线,若有所思道:“慕强是人的天性,小时候更不会遮掩,以我那时候的性格一定会扑上去认哥,也许会嫌我烦的是你才对。”他眼睛亮亮的,唇侧的梨涡浅浅的。
顾劭承眸色微怔:“不会,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嫌你烦。”
郁沅冷笑一下:“你最好是,你开始时对我横眉冷对……别解释,”郁沅再度捏住顾劭承的薄唇,“我也不跑题了。”
“我不知道我们会几岁产生感情,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爸妈会不会同意,会顺利相爱还是在磨合中纠缠……我只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你,在任何假设下。”
顾劭承眸子微微发颤,仿佛被一丝消融的糖霜细细密密地覆在心房上,大掌扶上郁沅清俊的下颌,一个温柔的吻将这份甜腻的余韵浸到绵长。
两人把东西都装好,回到家后又聊了许多。
郁沅见顾劭承喜欢,他也愿意配合,不论怎样能转移掉对方一部分注意力也是好的。
听他说完在村小被欺负的事情,顾劭承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两人交握的手猛然收紧,郁沅险些又被误伤。
好在他说之前就有所防范,抽手抽得飞快,立即快速越过这一段:“……按照你的假设,我不会遇到那些讨厌的同学,也就不会落下这样的毛病。”
话音未落郁沅就轻轻叹一口气,现在对他来说最愁的就是九月份开学,感觉又要到了大型无法理解现场了。
“这算什么毛病,你只是不想做不喜欢的事情。”顾劭承再度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如果你实在不想,我可以帮你和爸妈他们说。”
这的确是很难以抉择的事情,星星陪了他太多孤寂的时光,现在他有机会可以了解得更深入些……
但不论如何,听到顾劭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比任何情话都令一个社恐动心,郁沅主动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的下颌:“好,我再纠结一下。”
室内氛围正好,两人又都洗完澡了,睡衣滚散顺理成章。
不过郁沅明天的任务繁重,哪怕是他估计顾劭承今晚情绪不对,愿意稍微纵容一些但客观条件也是不允许的。
所以两人能够尝试的方式非常有限,基本回归了大叶片早卸的那段时间。
其实郁沅一直觉得有手有嘴就足够让他满足,完全没必要去做那些伤身的事情,他之前没少听叶湫棠讲过零号损伤过度的恐怖故事,尤其是那些开垦过度的如果不认真保养,到了中年是真的会有很多问题。
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减少使用就不会松弛。
但他没想到有钱人还会搞出这种豪门男妻专用护具……郁沅震惊地看向几乎占了小半张床的盒子,面上残留的红晕吓退了大半。
一米长的黑漆木盒分上下两层,上层稍浅,放的是药丸药油药膏和一些目前对郁沅十分超纲的小玩意。
瓶瓶罐罐上用瘦金体分别标着:紧致、消炎、消肿、修复、保养……掀开上层,一掌深的下层中从左到右由大到小整齐罗列着一个个白玉笋。
玉石质地腴润,每一个都是精雕细琢出的中空设计,表皮无数细孔方便药油渗透。
郁沅越看呼吸压得越低,他声如蚊呐:“这个真的是男妻必备?”
顾劭承微微颔首:“你可以去问阮方洺。”
郁沅斜睨他一眼:“师父和王董又没这些事情。”两人的婚姻和公司合作没差别。
顾劭承有些阴阳怪气:“但他的话你会信。”
郁沅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是不信你……”
他仔细想想也对,既然当零都存在这样的问题,有钱人肯定更为注意,如果真的有用他倒是可以提前帮叶湫棠准备一套。
郁沅又翻了翻:“这些东西怎么用?没有个说明书么?”
这一套的使用明书和药物成分来源以及玉料保证等等,罗列出来的书册厚度堪比卡耐基成功学,顾劭承已经提前熟读透彻。
但面临郁沅的询问,他却没回答,只是拿起其中最小的一枚作为示范和初次尝试,将一瓶药油倒了进去。
半晌后郁沅红着脸问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听顾劭承说明天早上,郁沅心下稍松,想着等睡着他也就没感觉了,眼睛一闭一睁对他全无影响。
没曾想顾劭承下一瞬又拿起一瓶药丸,对他介绍道:“明天出门前往里面放上一粒,药丸融得慢一整天也不会造成外溢。”
郁沅双眼微微睁大:“这是不会外溢的事儿么!”
顾劭承眉头微蹙:“嗯?”
要不是护具存在感太强,郁沅险些一扑棱坐起身,他试图通过比比划划让对方明白,他是没办法在这个状态下离开这张床的,更别说出门了!
但郁沅实在槽多无口,对上顾劭承那张十分平静自然的脸,更是一堆脏话都堆在嘴边,但愣是气急败坏一句话也冒不出来,卡了半天,双手在胸|前疯狂结印,试图通过自创的手语骂骂咧咧。
“……绝对会掉出去,不可能!”
顾劭承大掌放到对应的肌肉附近,一本正经地教学道:“只要这里收得足够紧,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郁沅摆烂:“我肌无力。”
顾劭承突然凑到他耳旁轻啄了下,意有所指地低声说道:“不,你很有力。”
郁沅被他吻得浑身一酥,紧接着便一个头锤砸了过去,打咩!
第二天郁沅一早就出去了,玉石自然是被他丢回盒子里。
因为要考虑郁母大型手术后,身心双重承受能力,事情需要分轻重缓急先后告知。
和认亲相比,两人的婚事自然要往后退退,再加上郁沅不想增加郁母的自责,打算稍后些尝试将两人的盲婚哑嫁换种说法,感觉门当户对自由恋爱就挺不错的。
郁沅不在,顾劭承早早就让吴司机等在车库。
路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顾劭承指腹轻轻按在削薄的唇上,难免想起郁沅早上留在上面的温度。
虽然才刚刚分别,但他早就打算好接下来几天如何躲避郁母小区的监控,将郁沅拉上车亲近一番。
保持着这样的好心情,顾劭承到公司时唇角还保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将冰美式放到桌子上,接过陈秘书递来的快递文件袋:“谁寄过来的?”
陈秘书摇头:“是设置的匿名定时发送,已经安排郑哥去查了,里面只有一个储存芯片,经过检测没有植入任何病毒。”
顾劭承微微颔首,等人走后,电脑的读取器也快速完成识别。
整张芯片只储存了一个压缩包,不过压缩包尺寸不小,足足解压了一分钟。
距离早会还有十几分钟,顾劭承索性按照顺序点开最上方的图片文件。
一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填满了整张屏幕。
顾劭承死死盯着死者手上的戒指,浑身僵硬,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他感觉到手脚发麻,紧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地摔倒在地。
顾劭承抽搐着呕出一口血,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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