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诸长泱一行人当天就离开了七醴城。
临走之前,诸长泱应城中居民强烈邀请,抓紧时间给城里在几个民宅聚集处打了几口压水井,小赚了一笔钱。
其实镇压鳌鱼鳞甲的法阵被破之后,原来的七口深井就能正常使用了,但是在看到有更加方便安全的压水井之后,城里的居民纷纷移情别恋。
可惜诸长泱实在没太多时间,倒是临走前,又另外给他们打了几个井口,让城里的工匠自行安装。
压水井构造简单,稍微机灵点的工匠一看就能复制。
再就是,鳌鱼鳞甲被取走之后,七醴城地下的鳌鱼之力随之消失,那些原来被吸取聚集于七醴城地下的澎湃水源将被释放。
在他们离开之前,城外的凹地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有地下水渗出。
或许再过不久,七醴城就能和其他城市一样,拥有丰富的河川湖泽,不必再依赖于城中的水井,居民也可以往外沿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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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送阵离开后再转乘飞行法器,到了第二日早,诸长泱一行人终于抵达十里山。
积金宗门内已经通过玉牒得到讯息,一大群人早早等在山门外。
一行人刚一降落,众弟子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全是难以言表的兴奋与激动。
“嗷嗷嗷,你们终于回来了!”
“大师兄,你们真的找到了鳌鱼鳞甲了吗?!”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之前还觉得世间早就没什么鳌鱼鳞甲了。”
“我也是。”
“自然是真的。”戚同尘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这次多亏了诸兄和君兄。”
海青山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大声补充:“我跟你们说,诸兄实在太厉害了,跟他一起历练的这一趟,简直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诸长泱:“……”
青山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以及,能不能别光顾着给他吹牛,倒是先把正事办了啊!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宗主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噤声,肃容退到两旁,让出中间的通道来。
诸长泱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着云袖常袍的男子自大门内走出。
男子身材很高,略有些清瘦,清隽中透着几分儒雅,本是很容易叫人生出亲近之意的相貌,但容色严肃正经持重,唇线绷得紧紧的,显出一派宗主的威严。
此人正是诸长泱久仰多时,却一直未能一睹真容的积金宗现任宗主司寇洛。
司寇洛身后,还跟着数日不见的南容薄。
南容薄摇着折扇出来,冲诸长泱和君倏微微一笑:“诸兄,君兄,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这几日可好生挂念你们啊。”
诸长泱心想得了吧,积金宗那么多弟子都跑出来接人了也没见你现身,倒是跟着司寇宗主跟得挺紧的。
司寇洛眉眼间满布憔悴,显然多日不曾合眼。他走上前来,向诸长泱和君倏深深一揖,郑重道:“此番多得二位少君相助,鄙人铭感五内,切谢切谢。”
诸长泱连忙还礼:“宗主客气了。”
司寇洛心里记挂着夏玦仙姑的情况,便不再多言,转头看向戚同尘。
戚同尘从芥子袋中拿出储物法器,双手捧给师父。
司寇洛接过法器,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在众人注视中缓缓将盖子打开,从中取出巨大的黑色甲片,指尖掐诀,在甲片上轻轻掠过,片刻后,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鳌鱼鳞甲无疑。”
听到他的话,周围一众人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齐齐发出“哗”的一声,还有不少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南容薄亦是暗暗松了口气,欣慰笑道:“仙姑福泽深厚,得偿夙愿,实乃万幸。宗主还等什么,赶紧把东西拿去给仙姑吧。”
司寇洛看了他一眼,仍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微微点了下头:“嗯。”
旋即吩咐戚同尘接手后续事宜,好生招待贵客云云,自己则带着鳌鱼鳞甲,匆匆赶回夏玦仙姑闭关之处。
南容薄看着司寇洛离去的身影,感慨道:“但愿宗主接下来能好好休息。”
戚同尘无语地看着他,一脸幽怨:“你怎么还没走?”
南容薄一如既往:“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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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诸长泱进入车间,打开控制面板。
这趟行程收获不错,不仅得到了石油这样的战略性物资,直播间也积累了大量的人气值和营养液。
点击提取营养液,气息注入体内,连日奔波的疲倦一扫而空,本来松散如沙的金丹凝得紧实了一些,修为越发浑厚。
不过到了金丹期以后,每一个境界需要的营养液比筑基期翻了两倍,想要进境却没那么容易了。
诸长泱运转了两个周天,将修为归于灵台,这才睁开眼睛。
接着检查库存,仓库里增加了许多新材料,主要是原油以及石油提炼出来的一系列产品。
与之相对的,则是金属以及其他各类矿产原料的短缺。
大型器械消耗的材料太多,造一台内燃机和一台钻井机,一些本来就不太富裕的材料立刻就捉襟见肘了。
托孤蓬的福,铁现在还有一些,但对于很多产品来说,铁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材料。
如内燃机方面,铝基和镁基复合材料在耐磨性和耐高温上都要更胜一筹,但这两类金属的存量远不够他大量使用。金银一类更是稀缺。
诸长泱深深感受到,只靠废石提炼的矿产量太有限了,造一些小东西还行,想造大一点的机器却够呛,更别说量产。
清点完库存,他调出铁、铝、铜几样主要金属,另有一些锌、锡、镍等用于铸造合金,接着是玻璃丝、石油中炼出来的高分子材料等用于制造漆膜、胶粘剂等,还要做轴承、石墨电刷等等。
准备材料,绘制图纸,点击上传……
确定图纸审核通过,车间开始启动生产之后,诸长泱缓缓吐出一口气,正准备要退出,就见控制面板上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恭喜你的累积直播热度达到互动标准,正式解锁弹幕动能。现在起每天有一次查看弹幕的机会,每次时效为5分钟。】
再看面板上的[弹幕]按钮,果然已经激活,不再是之前被锁定的灰色状态。
诸长泱:!!!
真的可以看弹幕了!
自他穿越以来一直处于单机状态,虽然通过[人气值][营养液]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行动还在被现代社会的网友关注着,但始终缺了一点真实感。
随着在修真界的时间越长,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连金丹都炼出来了以后,他偶尔还会生出恍惚之感,怀疑自己过去那么多年的经历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就如修真界所说的前缘故梦,不过是幻梦泡影一场。
现在弹幕功能激活,他终于可以看到网友们的发言了!
虽然每天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但这已经足够他和他所熟悉的现代社会再次建立起联系。
诸长泱迫不及待地点击下[弹幕]按钮,密密麻麻的弹幕立刻从面板上飘过:
【我是看了《包工头》后来的新粉,请问这不是直播吗?主播在哪里?为什么画面是静止的?】
【害,又进车间了呗。长泱也真是的,每次造东西都神神秘秘的,我都追了他快一年直播了,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说来说去都怪普江这离谱的屏蔽制度,此处殴打@管】
【还好这破审核没有影响到长泱的精彩操作,从《橘了》到《捡破烂》再到《包工头》每一集都**迭起,让人欲罢不能!】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希望长泱偶尔也给我们直播点炼器过程,不要每次都让我们猜啊!】
五分钟时间转眼即逝,诸长泱还没看明白,弹幕就已经消失,他脑门上不禁飘出一排问号:???
《橘了》是什么?《捡破烂》是什么?《包工头》又是什么?
这些真的是他直播间的弹幕吗?为什么他一点都看不懂?
不过他没有纠结太久,毕竟都直播这么长时间了,有些梗看不懂也正常。
好在其余弹幕他看明白了,仔细想想,他在镜头下炼器的次数确实比较少。
主要是他就没炼过几个正经法器,做的几乎全是机器。
如此想着,诸长泱离开车间,从口袋中掏出他好不容易攒的灵力材料,准备给直播间观众表演一个灵火炼器。
就当金丹期感恩回馈!
诸长泱一边回忆这段时间学习的炼器知识,一边挑选材料。
这些材料多是他行程中收集的,因为舍不得花钱,要么是自己收集的,要么是材料行甩卖的便宜货,稍微好点的如炽草露、脱梯牙、不灰木这些还是靠着司寇洛的小学作业本从积金宗手里薅来的。
当中最稀有的要数鲛人小王子送他的那瓶鲛人眼泪,虽然应霜泽玩笑说是鲛人打小孩得来的,但市面上并不容易买到。说起来,之前上炽草露一课的时候,岑长老还提过这东西。
诸长泱正琢磨炼个什么东西,南容薄忽然造访。
“诸兄,我是来向你和君兄道别的。”南容薄说道。
“这么突然?”诸长泱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南容薄会在这里赖到戚同尘崩溃呢,问道,“你不等跟司寇宗主修复好关系再走吗?”
“那我这辈子说不定都不用回合欢宫了。”南容薄对自己和司寇洛的关系认知非常清晰,笑了笑说,“听说夏玦仙姑情况大好,司寇宗主已经出关,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原来夏玦得到鳌鱼鳞甲,多年来苦炼不成的法器终于得以进展,连带着停滞许久的修为有了小小的突破,居然遏制住了衰竭之相。
现在夏玦继续炼器,司寇洛不用再以自身修为为她渡气续命,全积金宗上下都松了口气。
“这次多亏诸兄,仙姑和司寇宗主得保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南容薄神色比之先前轻松不少,又说,“正好合欢宫最近新来了一位美貌又聪明的小师妹,母亲已经向我传信十几次,叫我尽快回去,看能不能跟小师妹相中,以后一块双修,免得一直单练。”
“咦?”诸长泱诧异,“南容兄还没有双修对象吗?”
他见合欢宫作风奔放,南容薄天天不是在看美人,就是奔走在看美人的路上,还以为他应该和他母亲一样,有着好几位道友呢。
“这不是一直没找到情投意合的嘛。”南容薄说着还有几分忧伤,“要不是这样,我境界早就该突破了。”
南容薄作为合欢宫主的独子,既有上品灵根,功法上又得到了南容烟波的真传,按正常修炼进展,这时间按说最少也该有金丹中期,甚至巅峰了。
偏生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双修对象,合欢宫美貌的师弟师妹其实不少,对他有意的也挺多,但他就是看谁都不动心,硬生生solo了快十年,亏得他天赋上佳,悟性又强,不然现在说不定还在筑基。
诸长泱一直以为南容薄是个花花公子,没想到他原来是个究极单身狗,这跟那些只会在网络上飞裤子的观众有什么区别?!
正在震惊,门外又有一人到访,却是司寇洛。
司寇洛刚从夏玦仙姑闭关处出来,换了身玄纹云袍,专程再过来向诸长泱道谢。
南容薄见到司寇洛,眉毛一挑,笑道:“宗主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待会去找你呢。”
司寇洛不明:“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跟你辞行。”南容薄把刚才对诸长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司寇洛听到南容薄说南容烟波要他回去相亲时,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过他平素就十分严肃,南容薄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差别,仍滔滔不绝地说,“母亲向我再保证,这次入门的小师妹是全烟縠城最美貌的女子,才入门没几天,门里向她申请双修的师弟都要排到山下去了,好几个师妹都险些把持不住,让我务必赶紧回去……”
诸长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房间里的气压好像突然间变低了。
司寇洛不是来向他道谢的吗?为什么脸色越来越臭了?
“知道了。”司寇洛冷冷地打断,“这种事不用向我汇报。”
南容薄这才讪讪停下,看他满脸不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司寇宗主气性实在太大了,几年了这气不但一点没消,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南容薄心里嘀咕,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便熟练地露出诚恳的表情:“宗主,你看这么多年了,咱们之间的心结是时候放下了。我当年跟你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无心的,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司寇洛喝然打断:“够了,我不想听这些。”
说罢一甩袖子,当场扬长而去。
房中一寂,沉默片刻后,南容薄也怒了,噼里啪啦地抱怨:“诸兄,你讲讲道理,司寇宗主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诸长泱:“……”
等等,司寇洛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