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笙这一路上对刘奎那真是非常满意,不仅主动干各种活,还会自掏腰包,包揽各种食宿费用。
趁着刘奎排队去买吃的,不禁偷偷问杜远昕,“你从哪找的仆人,这么自觉吗?”会不会是个傻的,这么有钱为什么给别人当仆人?
杜远昕道,“……路上捡的。”
季雨笙看着杜远昕,那眼神明晃晃在说,你看我信吗?
杜远昕反思,他最近是不是被季雨笙传染了,连骗人都不会了——连她都骗不过了。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眼熟,”季雨笙说,“似乎在哪见过。”
“他长得太普通,让人有熟悉感。”杜远昕道。
“这样吗?”
“是。”
季雨笙想了想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最后只得作罢。
晚上三人入住了客栈,季雨笙已经早早入睡,杜远昕却起了床,悄然无息进了另一处房间。
刘奎探上窗口的身影一僵。
他抖着腿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那个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的人,双眼布满了惊恐。
没办法,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发抖,但奈何这种无形散开的威压太大,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刘奎强撑着喉咙口的一股腥甜,连忙解释,“我有一点私事要去做,我保证,不会泄露一点儿您的消息,天亮之前肯定回来。”
杜远昕倒是不介意他泄露点什么,只不过他在意的是……
“我保证有任何消息先第一时间给您带过来。”刘奎又连忙道。
等他说完,身上压力一松,他知道自己说对了,松了一口气,这才告别杜远昕,如一只悄无声息又身形矫健的燕子,转瞬不见了。
杜远昕在刘奎走了后,他也转身出了房间门。
拜武林大会所赐,这家客栈住了不少老朋友,今晚他正好闲着,可以找一个拜访一下。
等杜远昕出现在另一间房间门口时,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倒了下去。
他进了房间,看到房间里的床边也站着两个人,他突然想笑了。
这傅时遇究竟是要怕成什么样,睡个觉都得四五个人守着。
可惜,他也不知道找几个厉害点的,这四五个人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菜,跟摆设没区别。
再次无声息地干掉床边的两个人,他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反应的“老朋友。”
既然他活得这么心虚害怕,杜远昕突然又不想那么轻易让他死了,那样也太便宜他了,那就……留着慢慢玩好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季雨笙睡得正熟,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
男人的惨叫和女人的还不一样,却同样让人觉得恐怖。
鲁卡在夜间已经回来了,听到惨叫也从地上窜了起来。
季雨笙穿了衣服起床,她先来到杜远昕的房间,看他正扶着床往轮椅上走,连忙上前扶着他坐上轮椅,推着他一起往外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客栈里住的大半都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听到动静反应都比季雨笙快,等他们到的时候,出事地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再加上她个头不行,根本看不到里头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刘奎从里面出来,看到季雨笙踮着脚想看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杜远昕,他有点后悔昨晚出去了。
因为他总预感这件事就是杜远昕做的,只可惜没有拿到第一手资料。
不过……即使在,他也不想围观杜远昕的事情,那晚在森林里的事情,已经足够成为他的阴影了。
这么想清楚的他又坦然了。
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杜远昕。
即使那晚因为恐惧没反应过来,但现在也清楚了,同时心中暗暗叫苦。
怎么就这么倒霉上了杜远昕这条贼船,把头递在别人刀下这种感觉可真不爽。
也不知他究竟有什么际遇,之前就够恐怖了,如今功力似乎更高了。
“不用看了,里面有个人被废了武功……”刘奎跟季雨笙思索了下用词,“还被断了手筋和脚筋。”
被废了武功固然可怖,尤其对以武功闯荡江湖的人来说,但真正可怖的是,他是在无知无觉中被人废掉武功的。
甚至守着他的四个武功高强的守卫都在悄无声息中被干掉了,要知道,那四个高手各个比傅时遇不弱。
能有这种实力的,他目前只认识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个人。
不过虽然有这个推断,但刘奎可不敢有丝毫异心,命捏在人家手里,他怎么敢有一丝其他想法?
季雨笙一直等到人都散了大半,才看清里头大概发生了什么。
出事的是个原本应该一表人才的年轻男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狼狈,但从穿衣打扮和面相来说,都是比较讲究的一个人。
季雨笙凑过去小声跟杜远昕分享刚听来的八卦,“听说是密室作案,当时门口是反锁的。”
杜远昕,“……?”不,不是的,他是推开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的。
季雨笙走到出事地点的门口,就没往里进了,一个是里面有不少人,她不方便往里挤,另一个是,她基本已经看清里面了。
“武功被废掉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季雨笙好奇道,她没武功,对这方面也不了解。
刘奎摇摇头,“不,非常痛苦,就跟打折骨头差不多。”
“那他怎么都不知道是谁干得?”这么痛苦,肯定会醒来看到作案凶手啊。
刘奎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杜远昕,“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那就是废人武功之前,先把人给打晕,他就没知觉了,所以就没什么反应了。”
季雨笙若有所思,这倒是有可能。
杜远昕突然说,“还有另一种可能。”
季雨笙和刘奎都非常有求知欲的看向他。
“对方被封住了声音。”
“……”
一直感受着痛苦,却叫不出声,甚至身体也动不了,一直到早上有人起来,发现这里的异常后,才把他从这种状态里解救了出来。
早上的那声惨叫,应该就是那时候发出来的。
整整一个晚上,他这得多难受多恐惧。
傅家的人正在里面,看到门口三个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这种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疾风腿刘奎,怎么?想来傅家喝杯茶?”屋里一个年约四五十的男子瞪着他们开口道。
刘奎笑嘻嘻地,“傅家主客气了,改天定去讨杯茶喝,今日傅家主有事要忙,就算了。”
傅家主名为傅作义,是傅时遇的亲叔叔,此时亲自现身这里,显然是十分重视这件事。
听刘奎这么说,他冷哼了一声,的确眼下有麻烦要处理,他也没心情搭理这些人。
于是便转头看向了傅时遇。
傅时遇正躺在床上痛不欲生,失去武功的打击,再加上整整一晚上的煎熬让他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憔悴不堪,但还是硬撑着道,“叔叔,一定是杜远昕……必定是他来报仇了叔叔,除了他,不会是别人,只有他!”
“别瞎说,当时他身中剧毒,筋脉尽毁还摔下悬崖,怎么可能再回来,即使回来,也奈何不了你,你别瞎想,如今养好身体是要紧。”傅作义又冲另一边的人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给少爷诊治。”
一旁的大夫闻言连忙上前给傅时遇救治,可他又能怎么救治?傅公子目前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武功回不来了而已,只是成了废人……而已。
但这话他可万万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脉。
“肯定是他,就是杜远昕……叔叔,要给我报仇啊!”傅时遇翻来覆去这么说,傅作义皱着眉,心底也有些疑虑。
毕竟傅时遇身旁还有四五个高手,都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傅时遇本身武功也不差,这件事让他想到了黑龙寨和天涯阁。
难道真的是杜远昕?
可他当时掉下悬崖也是真的,那般模样又摔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季雨笙这时候突然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傅公子看来是心里有鬼,这才出点事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通过那几句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几个人必定是杜远昕的仇人。
想当初她捡到杜远昕时那满身的伤,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屋里人原本没将她放心上,虽然他们在门口讨论了几声,也只以为是个凑热闹的,却没想到说出这句话,就连杜远昕都有些诧异的看了季雨笙一眼。
她还从来没这么明显的怼过别人。
傅作义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抽出了手中的刀,显然是要动手了。
刘奎感受到来自杜远昕的压力,迫不得已站在了季雨笙面前,“傅家主手下留情,她不是江湖中人,什么都不懂,说错什么,我替她道个歉。”
傅作义显然连刘奎的面子都不想卖,阴沉着脸道,“刘奎,我今日偏要教训他,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