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笙放下手里的小兔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虚的很,“是,是真的,”她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对,对不起,父亲。”
“你——!”眼看成亲在即,此时出现这样的纰漏实在是意想不到,虽然说他的宏泰镖局没有了万隆钱庄的买卖也能运转下去,但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成亲在即,女儿跟一个来路不明的残废私通,这……这传出去他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季富昌当机立断,“来人,把这个来路不明的给我处理了。”
杜远昕早就想到这个结果,因此并不惊讶,但让他惊讶的是突然拦在她面前的季雨笙,“你别动他,不然,不然,不然我也就不活了!”说着突然拿起旁边给小动物手术用的刀子,架在了脖子上。
杜远昕,“……”
季富昌显然被季雨笙气得不轻,他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你不想让我杀他也行,那就老老实实的嫁去赵家,这个谎我替你圆过去,不然,就别想让他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我不要!”季雨笙断然拒绝,“我跟您提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嫁给赵康庄!”
“不嫁也得嫁!”季富昌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胡闹!”
这时跟着季富昌身后一起来的季雨可插话道,“父亲,阿笙如果这样子嫁去赵家的话,早晚都会露馅吧,瞒不了的……”只要一洞房,赵庄主不就全知道了。
“如今也没有好办法了,”现在江湖中谁不知道这门亲事,如果此时黄了,钱财损失是一方面,他季富昌的脸也就没地方搁了。
季富昌指着季雨笙对下人吩咐道,“把她给我看住,这几天哪里也不准去!”说完又指着杜远昕道,“还有这个人,一并看押起来!”
说着甩袖就走了,下人们纷纷应是,转身跟着走了。
季雨可眼珠转了转,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她还以为能让季雨笙跟这个瘸子成了呢。
不过给赵康庄做妾也行,反正她名声已经臭了,现在隐瞒了,等日后赵康庄发现了,那赵庄主只能更生气,到时候季雨笙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怎么样。
季雨可掩面挡住唇角一丝几乎要掩饰不住的笑容,“笙笙你……你好自为之吧,我去看看父亲。”
说完就跟着离开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沉默了半晌的杜远昕问。
季雨笙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
“要不要离开?”杜远昕突然提议。
季雨笙一怔,“离开,去哪?”
“随便哪。”杜远昕说,“总比现在强吧。”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但是,离开季家,她能去哪里呢?
而且,真的要离开生她养她,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吗?
“我,我要想想。”最终,季雨笙也只是如是说。
-
夜里,杜远昕突然睁开了眼,他推着轮椅慢慢来到门口,果然听到院中有人进来的声音。
听脚步声功力不高,再思索这两日在季家所见,已基本确定了是谁。
杜远昕原本想出去的脚步骤然停下了,他指尖轻轻敲着轮椅,半晌后轻轻地笑了。
他原本还在想办法,如今这送上门来的,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此时,季雨笙因为烦心睡不着,正在整理手札打发时间。
这是她看各种医书记下的笔记,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整理清楚也好随时查阅。
正在整理时,突然有人开门走了进来,又反手把门关上了。
季雨笙抬起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季忠远。
“忠远哥?”怎么会这么晚来她的房间?季雨笙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季忠远喝了些酒,脸有些红,他关好门转过身来,一步步走进季雨笙,双眼迷蒙地看着她,嘴里说着,“笙妹,你好些日子不在家,我好想你。”
“啊?你胡说什么呢?你想干什么?”她皱眉看着醉醺醺的季忠远,本能的觉得有些危险,站起身往后退,并迅速找周围可以防身的东西。
季忠远又向她逼上来,“我,我不干什么,你别躲,笙妹。”
说着他就要扑上来,可季雨笙一闪,让他扑了个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忠远哥,枉我之前那么敬重你!”
“我一点都不想当你哥,我只想得到你,只要看到你,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季忠远皱着眉,似乎也有些不理解,但很快又说,“叔父没有儿子,百年之后肯定是我继承家业,你跟着我不比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瘸子强,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季忠远又转过身来朝她走来,季雨笙随手拿了桌上的水壶在手里,在季忠远靠近时就砸在他身上。
开水溅在季忠远腿上,十分烫人,他疼的叫了一声,但这时候他也不计较,“笙妹,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你。”
“呸!你个混蛋,你别过来,我,我!”季雨笙现在十分着急,因为鲁卡会咬门口的守卫,因此被父亲拉走关了起来,不然平时他根本就进不了门。
此时她故意十分大声的说话,外面也丝毫反应都没有,竟然没一个人过来,心里也渐渐凉了。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季忠远说,“他们都听令于我,全都被我打发走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季雨笙不相信,她又躲开他,跑去门口开门,却发现被他拴上了,刚打开门闩,季忠远已经从身后走了过来。
他一把擒住她,“笙妹,我想了你好久,你都便宜那个残废了,总不能亏待我吧……”他说着正要做什么,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狗叫声。
季忠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一个黑影顶开门窜进来,朝着季忠远就扑了过去。
季忠远因为喝了点酒动作不灵活被它扑了个正着,只来得及拿胳膊去挡它伸来的狗嘴,随及就被一口咬在了胳膊上,当即发出了惨叫。
只不过周围的人都被他调开了,此时惨叫也没能引来什么人,季忠远运功挥开那只凶恶的大狗,爬起来想往外跑,突然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整个腿都失去了知觉,站都站不起来了。
鲁卡又趁机扑过来一口咬在他腿上,他连滚带爬的想摆脱鲁卡,可平时就对付不了,更何况现在腿都动不了。
等到终于被大家发现时,季忠远身上已被咬了好几口,脸上也被挠得鲜血淋漓。
这事把已经入睡季富昌和季夫人惊动了,二人匆匆披衣赶起来,看到季忠远的惨状,季富昌当即暴怒,“这是怎么回事?”
“叔父,叔父,救我啊救我。”季忠远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大家纷纷围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却没人发现,鲁卡已经趁乱快速地溜走了。
有人迅速去找大夫了,季雨笙也是学医的,知道季忠远看着惨,其实基本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就是可能会留疤。
不过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对她有那种龌龊心思!这么多年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可她同样不知道的是,季忠远的腿是真废了,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时的她现在只庆幸鲁卡看到她的命令,趁众人注意到之前听话地溜了,不然留在这里,必定要被整了,现在只能盼着它能跑远点,离开季府。
这里是再留不得了,就算父亲不追究,往后季忠远也是不会放过它的。
季富昌看看季雨笙,又看看季忠远,这深更半夜的,他出现在阿笙房间,还被狗咬了,发生了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季富昌是真的很糟心,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命犯灾星,自从做出了让阿笙嫁给赵康庄的决定后,就不停的出现状况。
先是季雨笙莫名失踪,后来又各种谣言四起,现在干脆又跟自己的亲侄子……
要知道,没几天就到成亲的日子了,他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季夫人瞥了季雨笙一眼,“阿笙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你母亲去世了,我就有责任说你管你,之前的离家出走,各种胡作非为的传言,家里人不说你就算了,如今这又算哪出?你到底还要搞出多少花样?”
季雨笙本来今夜就觉得委屈,听她提起娘,心里更堵得慌。
母亲去世的早,还不是被大娘欺压的,年纪轻轻就落下一身病。要怪就只怪她没能耐,她如今这样拼命的学医,自己制药,何尝不是因为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病重,而家里人却不急不慢丝毫没着急的样子,生生把母亲熬死了。
“大娘觉得这算哪出?您是觉得是我让他进来的,还是怎样?”季雨笙心中气急反而冷静起来,“你还有脸提我娘,你敢摸着良心说她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你你,你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季夫人瞪着眼抬手指着她,这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