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组织的至暗时刻

人被杀,就会死。

艾萨卡站在死不瞑目的朗姆附近,心里重复着季星的这句话。

是啊,学着那位先生谨慎了一辈子又怎么样?命只有一条,只要有一次失误一次大意,就没有弥补的机会、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能够永生不死吗?”她忽然问季星。

“我希望我可以,但如果要是做不到或者需要不择手段的话,就那样吧。”季星向她走近。

妖魔的寿命,远比人类悠长。

这是艾萨卡没有想过的回答。

她沉默两秒,微微一笑:“说得对,所有人都会畏惧死亡,想要获得更久远的寿命。我也不想死,一直……一直在为此而恐惧着。

如果今天你和我都没死的话,下次见面,我想多跟你聊聊。”

话音落下,她没再等季星的回答,身体一矮,纵身向朗姆的尸体冲去,目标是朗姆的冲锋枪!

砰!

季星的枪口喷吐火舌。

艾萨卡身形一滞,侧向翻滚,险而又险地避过这一发子弹,行动的节奏也因此而中断。

季星若趁机打出第二枪,有机会打中她,但只是有机会。

所以季星没有开枪,而是身形疾冲向前,趁艾萨卡身形不稳,纵身一跃,一脚飞踏向她!

艾萨卡双臂交叠胸前抵挡,臂与脚接触,一股巨力袭来,她闷哼一声,身体向后翻飞出十余米,嘴中添了一抹腥甜的味道。

枪与人结合,连琴酒都能跟季星过上几招,何况是季星拿枪!

电线杆子太过笨拙,卡牌威力不足、飞行速度也不够,至少现今而言,枪械仍是最好的辅助武器!

知道季星保留了一枪在关键时刻使用,弹跃起身的艾萨卡没有再尝试反击,而是向天台边缘冲刺。

带伤的季星在后方追,却一时不及她的速度,手枪瞄了几次,都没有开枪的把握。

这个女人格斗水准不如他,但有准备的情况下,躲一两发手枪子弹并不是难事,如果这枪打空,她再反身相搏,那可要拼命了。

来到天台边缘,艾萨卡一翻便纵跃下去。这可是33楼天台,她当然不可能直跳下去,降落了两层楼高度后,她的双手便在墙上奋力一抠,摩擦墙壁减速,勾侧檐停住。

抬头看天台边的季星,她又露出那种黑化般的狞笑——你下来啊!

这可是33层的摩天大楼,普通人在上面看一眼都眼晕,从上方往下跳?往下攀爬降落?

真是个疯女人!

季星翻身便跳!

……

远方的枪声骤然激烈了一瞬,渐渐归于零星,至无,这场围绕贝尔摩德展开的激战逐渐落幕。

大量军警包围了战场,瓦解黑衣组织剩余的抵抗,残余的硝烟一直持续到日暮。

夜色降临。

某隐秘地点。

“杀了她,杀了他!”基安蒂目光猩红:“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周边四名各自带伤的黑衣组织干部沉默,脸上缠满绷带、只能通过金发和眼神辨认的琴酒看向她。

“基安蒂,安静。”

“什么安静?!”基安蒂狠狠地咬着嘴唇看去:“难道你不厌恶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吗?!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科恩!科恩又怎么会死?!”

两行泪水流淌下来,基安蒂身体颤抖。一直与她搭档、与她一起训练的伙伴科恩为了救她,被一枪打穿了大腿,死于了乱枪之中!

琴酒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为了给自己挡枪,伏特加也正躺在里面,没有医生,只能简单治疗,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但他终究更冷血一分:“加入组织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有为组织而死的觉悟了,基安蒂,闭嘴。”

“我不闭嘴又怎么样?你杀了我啊,琴酒!”基安蒂梗着牙:“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还有几个人!我们行动的时候又有几个人?!

干部牺牲了12个!组织的外围力量损失,我们都还没办法统计!

就为了救那一个女人,被Boss宠爱的女人?!她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琴酒的眼神中渐现杀意,旁边一名干部连忙拉住他手臂,道:“琴酒老大,基安蒂她一直都……”

嗡——嗡——一阵电话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也打破了逐渐不可控制的气氛之僵硬。

五名干部看向电话。

他们等在这里,就是等候组织的进一步吩咐。

琴酒收回手枪,眉心轻蹙,接起了电话,问:“朗姆,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直到现在才联系我。”

不单狙击增援消失,甚至后续的命令都未下达,让他们失去了组织计划,损伤增加了不少,琴酒的语气中,是有不满和质问的。

“朗姆死了。”电话对面,响起的却是一个经过变化的沧桑声音。

琴酒眼神豁然一变,其他干部包括基安蒂,也都瞬间挺直身体。

“Boss?!”

还有……朗姆死了?组织的二号人物……也死在这场战斗里了?!

谁杀的他?谁能杀他?!

“杀他的人是日本高中生季星漆心,浅香也被他逼迫,从八楼坠落下来,受到重伤,刚刚脱险不久。”

“季星……漆心?!”琴酒重复。

破天荒的,他的心中竟浮现出一股后悔的情绪,后悔自己几个月前对季星漆心发出了邀请,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决的杀意——我必杀他!

出于对Boss的尊敬,他没有将这股杀意宣诸于口,静静等候Boss的吩咐,基安蒂却按捺不住。

在她的心里,朗姆的狙击增援中断导致他们被赤井秀一的狙击逼迫降落,导致科恩的身死。

原本她还想质问朗姆,但现在朗姆已死,罪魁祸首自然就是……

“那个日本高中生?!交给我,我一定会杀了他!”她狰狞道。

琴酒握枪的手一紧,电话对面的Boss却似早知琴酒的反应,声音平静,仿佛逗弄孩子般道:“现在的你可杀不掉他,基安蒂。来我这里吧,我来赐予你杀死他的能力。”

基安蒂一怔,嗜血一笑。

“是,Boss!”

琴酒能从Boss平静的声音中听出,Boss心中也有怒意。

“我们该怎么做,Boss。”他问道:“在确认无法救走贝尔摩德时,我自作主张,向她的位置进行了扫射,如果她没有不幸地直接被我杀死,大概是重伤状态,应该没办法被运送出境,我们还有机会。”

还要营救?!四名干部震惊地看向琴酒,这家伙真是疯子!

电话对面,传出Boss有些欣赏的笑声:“你做得够多了,琴酒。不过算了,这次的动静太大,如果你们再出现,面对的恐怕就不是日本警方和FBI了,而是日本自卫队。

这次组织的损失,堪称四十年来之最重,先蛰伏一段时间吧。

我会安排人将你们送出日本,回到英国本部。琴酒,你准备接替朗姆的工作,至于日本内部的组织力量……就先交给波本吧。”

琴酒:“我明白了。”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琴酒转头望向窗外的幽幽夜色。

这是组织的至暗时刻。

他一切都听Boss安排,但唯有一点,Boss让基安蒂去他那里取得杀死季星漆心的力量,琴酒不信。

由我而始,自要由我而终。

“季星漆心……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