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快逃啊!”
“有鬼!”
接连不断地尖叫从吴家门□□发出来,宾客们作鸟兽散,短短一会儿,一百多号人竟然跑了个精光。
吴家门口,只剩下形单影只的纸新娘,以及摆满了美味佳肴但空无一人的餐桌。
王雍简连声音都在抖:“td,怎么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该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白秋叶压低声音对王雍简说:“她看上去对你情根深种,一刻都离不开啊。”
王雍简也压低声音说:“别说风凉话了姐姐,想想怎么办吧。”
纸新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红色的嫁衣嵌在墨蓝色的夜空中,像是一副拉高了饱和度的写实派画作。
没人知道它究竟在看谁,但任何人看见它的脸时,都会被那双用黑墨勾勒出来的眼睛渗出一身冷汗。
王雍简把玉佩举在面前,一副随时都要冲上去拼命的模样。
司徒獠一把按住他:“别急,小心把新娘子赶跑了,没办法完成任务。”
王雍简闻言只得作罢,但想到身边还有三个人陪着自己,心情不像刚才那般压抑。
“姑爷,你还是把新娘子背回房间吧。”
声音从一张桌子下传来。
四人望去,看见大婶抓着桌子腿,抖得比王雍简还厉害。
王雍简本来就火大,语气很冲的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出头,要不你来吧?”
和大婶躲在同一个桌子下的,还有吴家的其他近亲。
他们听见王雍简的话,小声地骂骂咧咧。
“老婆都管不好,没用的男人。”
“还不是个倒插门。”
“女人都背不动,还算不算男人。”
王雍简不假思索的说:“我不是。”
他一句话让吴家的亲戚都闭了嘴。
正在这时,纸新娘动了。
它的衣摆被风吹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靠近众人的动作,像是一只突然跳跃到面前的青蛙。
桌子
因为纸人第一个靠近了他们。
它的动作很诡异,脖子九十度歪斜,一边脸抵着地面,支撑起了整个身体。
它就以这种倒立的姿势,停在桌子面前,仿佛在注视着桌下躲着的人。
有尿骚味从桌子下方弥散开,吴家的近亲都吓得六神无主。
这时纸人又瞬间离开,身影消失在楼里。
大婶惨叫一声:“老公,老公你醒醒。”
一旁的其他亲戚说:“他只是吓晕了。”
在吴家亲戚们抱在一起回忆刚才经历的恐怖事件时,白秋叶看着纸人消失的地方说:“它在找人。”
司徒獠也看出来了:“这些近亲不是它要找的对象,恐怕是吴光宗,或者吴光宗父母。”
大婶闻言,脸色一变:“糟了,叔叔还在屋子里!”
其他亲戚说:“要不我去把光宗找回来,你们进去看看。”
另一个亲戚说:“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光宗。”
大婶转头看向王雍简,说:“姑爷啊,一起去看看吧。”
王雍简见他们吓成这样,心中反而有些爽快,觉得吴若男替自己出了口气。
听见大婶这么说,他压根不想理会。
白秋叶开口问:“吴大爷现在哪里?”
王雍简说:“何必管他,我看这件事就是他搞出来的。”
“他们想把吴若男嫁出去的目的,是为了消除她的怨气,或者转移她的怨气。”白秋叶说,“这个做法是坏的,目的却是好的。”
“但今天白天,吴若男已经沾了一次血。”白秋叶看着他说,“再沾一次,就算你跟她洞房,估计也没用了。”
王雍简闻言,突然有些站立不稳:“卧槽……有没有可能我没完成婚礼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洞房……”
他的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顿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屈忆寒伸出双手握住他的:“祝你幸福。”
王雍简:“……先不提这个,既然不能让吴若男见血,我们就赶紧上去阻止纸人吧。”
几人跑到门口,大婶和其他几个亲戚跟上来。
大婶问:“姑爷,你们要进去了?”
王雍简点点头。
大婶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白秋叶奇道:“你们不是害怕吗,怎么又要进去了。”
大婶摸了摸胳膊,说:“在这里更恐怖啊,万一它突然从窗户跳出来怎么办。”
另一个亲戚说:“而且姑爷在,它多少会克制一点。”
白秋叶看出这些近亲,和吴若男的直系不同,对他们四个的敌意没这么大。
她心中一动,问大婶:“大婶,吴若男她到底为什么要撞死?”
大婶连忙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嘴前,对她嘘声:“千万别在这里说,万一听到了怎么办?”
其他亲戚也一脸惊恐,责怪地看着白秋叶。
司徒獠摇了摇头:“算了,现在问他们没用。”
一行人鱼贯进入房子里,吴老头被人安放在一楼的房间里。
他们走到房间门口时,就看见一抹血红立在吴老头的床头。
只见纸新娘的腰九十度弯折,探着脑袋正盯着吴老头的睡脸。
从侧面看去,能看见纸新娘腰部有硬纸板折叠后的那种棱角。
除了模样诡异之外,它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纸人,被恰好摆在了这里。
吴老头像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般,居然在这时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张青白色的脸,用黑线勾勒的眼睛,突兀的腮红,以及艳红小巧的嘴唇。
吴老头第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随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秋叶拿出平安符,正要往吴老头身上扔,就看见一道虚影从纸人上迅速闪开,纸人倒在了地上。
而吴老头的惨叫已经停止,他张着嘴,两只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恐惧凝结在他的脸上。
大婶倒吸一口凉气:“叔!叔!你没事吧?”
吴老头依然一动不动,对她的询问毫无反应。
司徒獠说:“已经死了,可能是被吓死的。”
王雍简头皮发麻:“所以,这算沾了血还是没沾血?”
白秋叶说:“这条命是死在吴若男手上的,所以算沾了血。”
王雍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纸人:“我刚看见有东西从纸人身上分离了。”
“我也看见了。”白秋叶说,“这个纸人其实只是个载体,真正的吴若男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把纸人背回去吧。”司徒獠说,“你的洞房必须要继续。”
王雍简知道自己逃不掉,低头去拉纸人。
纸人被他一只手举在手上,完全看不出它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吴老头。
那几个亲戚听说吴若男已经离开纸人后,更加惊恐,本来想回家的,现在也不敢回了。
他们待在一楼,等着另外两个人将吴光宗叫回来。
王雍简带着纸人上了二楼新房,便关上门,独自和纸人共处一室。
他将纸人放在床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无可奈何地说:“这位美女,这位仙女,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都得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敢占你便宜,今天晚上你睡你的,我就坐在门口。明天一大早,我一定给你立个牌位。”
王雍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见纸人没有反应,不易觉察的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回过神来,看见房间的门开了。
白秋叶三人站在门边,对他招手。
王雍简下意识看向床的方向,原本被他靠坐在墙上的纸人,竟然平躺在床上。
王雍简问白秋叶他们:“你们怎么进来了,之前不是说好了,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一晚吗?”
白秋叶说:“你没发现我们的兼职已经完成了吗?”
王雍简看了一眼终端,果真发现一条未读的消息。
他的兼职任务也完成了,150生存券到账。
王雍简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看来我之前对她说的话起作用了。”
白秋叶问:“你之前对她说什么了?”
王雍简一边重复着之前对纸人说过的话,一边继续看这条兼职工作的完成提示。
正在这时,他发现终端上的文字有些扭曲,隐隐约约有红色的血迹,从文字的笔画上溢出。
王雍简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
他听见白秋叶问他怎么了。
王雍简抬头回答:“我终端好像出问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在门口和他说话的,并不是白秋叶。
而是一个穿着红色无袖长裙,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还在问他:“什么出问题了?”
王雍简用余光看向一旁的床,纸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床上空无一物,只剩下红色的被褥。
王雍简收回视线的瞬间,发现消失的纸人,竟然贴在自己面前。
他和纸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纸人身上像是有磁极,王雍简发觉自己的腿没办法后退。
“孤娘庙。”
他听见一道难以言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刹那之后,王雍简睁开眼,发觉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上,而那个纸人此刻便贴在他的背上。
王雍简浑身发冷,左手摸右手,发觉自己的指尖像是放进了冷藏的鸡爪。
门再次被推开,还是白秋叶三人。
王雍简头皮发麻:“我不会还是在做梦吧?”
“什么梦?”白秋叶看到他竟然和纸人一起躺在床上,不由得感叹,“你也太牛逼了吧。”
王雍简逐渐从恍惚中找回了神智。
他连忙跳下床,远离了那个纸人。
屈忆寒说:“我们刚才听见你的房间里有声音,敲了半天门你都没开。”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王雍简简短的将梦到的事说了一遍,“她最后说的孤娘庙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让你去孤娘庙一趟。”白秋叶说,“徐大姐之前说,这里的未婚女人死后没有办法进宗祠,家中也不会给她立牌位。那座孤娘庙,就是用来给这些女人们放牌位的。”
王雍简看了一眼床上的纸人:“也好,不管去哪儿,至少给了个准话。”
屈忆寒苦着一张脸:“我们还得陪你一起去。”
他们需要陪同新郎完成婚礼,这婚礼得去孤娘庙,他们也不得不去。
王雍简又问道:“吴光宗他们回来了吗?”
白秋叶说:“回来了,正在张罗着他爸的丧事。”
说起来吴光宗也是真的惨。
一天之内,死了儿子和老爸。
‘他要是发现自己的老妈被绑了一宿,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白秋叶心想。
“我们还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了。”王雍简说,“孤娘庙我准备明天去,今天晚上我们先回旅馆吧。”
屈忆寒连忙说:“好啊好啊,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出发,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
司徒獠又露出了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但愿如此吧。”
他们走到门口,听见吴老头房间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吴家人完全没有心思搭理他们,所以没有注意到白秋叶几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门外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熄灭,图留下暗红色的薄布印在黑色的夜幕中。
他们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接近那悬崖后,就看见旅馆南边的山壁之下,拿条延伸到海滩的路上有灯光闪烁。
白秋叶说:“是吴光宗他们?”
司徒獠看了看四周:“婚礼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敢在外面晃悠的,除了提前离开的吴光宗几人,还能有其他人?”
白秋叶点点头:“有道理。”
司徒獠侧头对她说:“你把老太太藏在哪里了?”
白秋叶震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把她藏起来了?”
屈忆寒更震惊说:“什么,你把她藏起来了?”
王雍简有种不在状况内的迷茫,说:“啊,你们在说什么?”
司徒獠说:“我去后院之前,透过窗户看到过她。她当时就在房子里,你进去后她就不见了。”
白秋叶摸了摸脖子,没细说:“我把她和她孙子绑在一起了。”
屈忆寒大受震撼:“姐姐,你也太生猛了……她现在在哪,不会还在吴家吧?”
白秋叶点了点头,心想还好没说自己给吴耀祖奶奶布置了一个婚礼现场,不然屈忆寒的反应会更加夸张。
屈忆寒顿了顿:“吴家人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白秋叶说:“他们只是没想到她会在那里而已。”
屈忆寒说:“我也想不到啊…..我家要是有个尸体,我也会避之不及的。”
她更震惊的是白秋叶的行为。
当时是白秋叶一个人在房子里,她和司徒獠都在外面。
白秋叶无所依仗的情况下,居然轻描淡写地绑了一个人,还是吴家非常重要的老太。
这样比起来,她之前觉得和司徒獠一起把吴老头气晕,似乎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旅馆前。
三层旅馆中,不少房间还点着灯光。
同伴的存在,像是副本中的锚点,清楚地告诉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让自己深陷在这个设定的角色中。
走到一楼的时候,101的房间突然开了,出来的是跟在包伟才身边的男学生。
他看见白秋叶三人后,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张成了一个圆O型,似乎很惊讶他们居然还活着。
男学生问:“婚礼已经结束了?”
白秋叶说:“你很奇怪我们为什么没死吧。”
男学生推了推眼镜说:“怎么会呢,我还以为你们会通宵达旦。”
白秋叶说:“可惜亲朋好友太少了,要是你们去了就好了。”
眼见着谈论的内容又绕回了今天下午的原点,男学生当即岔开话题。
“对了,你们下午拿给包教授的相片已经洗好了。”男学生问,“来看看吧。”
那照片是在吴家给吴若男修建的房子里拍的,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四人跟着男学生走到了102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询问。
“谁呀?”
男学生说:“是我,我带304和305的人来取照片。”
门从里面打开,女学生穿着整齐,头发没有一丝凌乱,站在门口说:“下午已经冲好了,我还没看呢。”
她放开门把,往房间里走。
只见这个房间的一半,居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暗房。
女学生睡觉的地方,则在房间的另一半。
她揭开了暗房的厚重帘子,让几人跟她一起进去。
打开红色的灯,房间顿时沐浴在一片血色中,墙上挂着各种照片,水池中也放着许多张倒了显影液的药水。
上面有一条细绳,绳子上有固定夹,夹着很多张在晾干过程中的照片。
女学生的手指在这些照片中穿梭,选好目标之后,开始将照片一张张从固定夹上取下来。
“你们真是的,居然照了二十多张……而且我冲洗时,大概看了看,除了换了角度之外,有什么区别吗?”女学生一边取照片,一边无语地说,“等我们回去,刊登在期刊上的,只能选一张,照这么多真是浪费。”
白秋叶四人走出暗房,女学生把帘子拉上,将取下来的照片递给他们。
白秋叶低头一看,照片的颜色是黑白的,距离镜头最近的她,脸是最黑的。因为当时她离光源蜡烛最远,以至于照片呈现出来后,脸上有些模糊不清的颗粒。
其余三人的脸则要明亮一些,只是他们的五官也糊成了一团,看起来像三个长得像人的畸形怪物。
最清楚的是当时惊慌失措,站在长桌旁边的吴耀祖。
吴耀祖的整个身体都在灯光下,脸上的表情都在相机的拍摄下一清二楚。
吴耀祖身前的长桌,红色的桌布在黑白影像中,深而发腻。
而在烛光没有照耀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
以至于这张照片看上去就像是话剧演员在台上拍摄的剧照,只有他们周围有舞台光。
除了整体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之外,照片上并没有十分奇怪的地方。
白秋叶将这张照片拿开,第二张照片同样如此。
接下来的几张照片,是她当时连续拍下来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略微的差别,有的也因为蜡烛突然一明一暗的关系有所不同。
但总的而言,照片里的内容都差不多。
白秋叶继续翻看其他照片,照片上她改变了拍摄的位置,来到了离长桌更近的位置。
除了方向的变化以外,照片上没有其他增彩的地方。
这时白秋叶翻到了倒数第三张照片,她的手臂突然一顿。
这张照片里,她就站在其他三人的旁边,他们几乎是斜着排成一排。
在他们身后,吴耀祖正抬着头看着头顶上方。
即便像素模糊不清,但仍然能看见吴耀祖的脸上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似乎在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什么,所以才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但是以白秋叶的镜头,没办法拍摄到头顶的范围。
王雍简看到这张照片时,说:“他当时难道看到吴若男了?”
白秋叶想了想,在这之后吴耀祖的确表现得歇斯底里。
她将这张照片拿开,倒数第二张照片露出来的瞬间,房间里顿时戛然无声。
照片上面,他们四个人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队形,吴耀祖却已经不再看着天花板。
他的目光落到了四人身上。
更准确的说,吴耀祖此刻正看着王雍简身旁。
照片上的王雍简,身体后方出现了一只手臂。
在黑白照片下,这只手臂异常的白皙。
王雍简当时是叉着腿站着的,没有被他的腿挡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双腿。
在如此模糊的像素下,依然能看清楚这双小腿的细长。
在往上就是深色的裙摆,它和吴耀祖身旁的桌布颜色相差无几。
桌布是红色的,这条裙子也多半是红色。
王雍简忍不住骂了一声:“草……”
屈忆寒深吸一口气,说:“最后一张了。”
白秋叶将最后一张从底下抽出来。
这下,王雍简再也绷不住了。
因为照片上,他身旁居然站着一个穿着无袖红裙的长发女人。
女人的脸被头发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中间一条缝隙。
苍白的皮肤,在黑白照片上,显得格外突兀。
身旁四人的肤色和女人比起,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
他们竟然一无所查的与女鬼合了影。
屈忆寒直接叫了出声:“妈呀,我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想到当时她还在和白秋叶若无其事的讨论怎么照相,一股寒气就从她的脚尖传到了头顶。
一旁的女学生也看见了他们手上的照片。
女学生吓得不行:“你们快走,我要休息了!”
她万分急迫的将白秋叶他们从房间里赶走,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仿佛在避讳着女鬼从照片上爬出来,藏进她的房间。
王雍简已经麻木了:“这就是你们之前在我身后看到的──”
白秋叶同情地对他点了点头。
王雍简深吸一口气:“算了,再多的我已经承受过了,一张照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獠说:“也对,都是一家人了。”
王雍简:“……”
他们回到了三楼,三楼只有三个房间住了人。
303的导游,304的白秋叶和屈忆寒,以及305的王雍简、司徒獠。
路过303的时候,四人发觉导游的房间的门缝
屈忆寒小声地说:“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白秋叶的目光从那扇门上收回来:“房间里可能没人。”
王雍简压低声音:“姐姐妹妹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没发现吧。”
他们分别进了房间之后,屈忆寒去洗漱了,白秋叶站在窗户往海滩的方向望去。
黑礁石构成的海滩上,没有任何光线。
夜晚的大海上,也是乌云密布,星光月光透过这些云,瞬间阴暗了几倍。
楼上看不见崖壁上那条去往海滩的小路,也不知道他们刚才看见的灯光,有没有回到吴家。
屈忆寒从卫生间出来,对白秋叶说:“姐姐你去洗吧。”
白秋叶点点头,走到卫生间里低头开始洗脸。
这里的水,是蔷姐提前打好的,需要从桶里取出来后再使用。
只是白秋叶不知道,当她低头洗脸的时候,有一道红色身影从她身后走过。
白秋叶抬起头看向镜子里,她的脸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突然,她注意到正面镜子和墙的夹缝中,有一个红红的东西。
白秋叶探身去看,发觉那像是一个红色纱布包起来的三角。
她想了想,拿出一张平安符放在手指前端,去把那个红色三角夹出来。
平安符没有起反应,白秋叶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用平安符做隔离,将这个红色三角拆开。
原来这个红色的三角是用一张长方形的红纱布包成的。
最中间的位置,包着一枚薄薄的鹅卵石。
白秋叶将鹅卵石翻过来,背面有一些痕迹。
她越看越觉得熟悉,倒过来之后才发现,居然是那鱼头人眼羊身的鱼神。
很明显,这东西是藏在镜子后面的。
能进房间的,除了有钥匙的她们以外,还有旅馆的老板蔷姐。
‘她也信鱼神?’
‘但是把鱼神藏在镜子后面又有什么作用呢?’
镜子在神鬼一说里,连接着神秘的空间,也是连通阴阳的物体。
将包有鱼神神像的红三角放在镜子后面,只怕蔷姐另有深意。
‘这东西本身没有邪气,可以暂时留着。’
白秋叶重新将它包起来,塞回了镜子后。
她打算等一晚,试探对方的意图。
她走出了卫生间,发现屈忆寒已经倒在床的另外一边呼呼大睡。
白秋叶也缩进被子里,将柴刀拿出来握在手上,闭眼休息。
半夜,她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
白秋叶瞬间睁开眼,发现声音的来源是304和305之间的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