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白秋叶突然倒吸一口气:“难道……是你算出来的?!”
两人脚下的晃动少了几许。
王导演面色铁青地说:“是,是的,老夫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他在这里住了十年。”
白秋叶震惊地说:“老王真乃神人也。”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后,房子终于平静下来。
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但都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
实在太惊险了,ng比他们想象的更容易。
王导演抱怨地看了白秋叶一眼。
刚才的说法最多只能当作剧情中老王对打手的敷衍。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万一他下次说错话,恐怕连这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直接ng。
而且他现在是没有戏份的龙套,他必须让自己融入这个事件中,和洋楼强关联。
在下一幕戏中,才能给自己一个稳定发挥的空间。
于是,王导演补充了一句:“其实那个请我来这里除祟的太太,在这里住了十年以上,她跟我提过那个疯子。”
“那个疯子恐怕比房东更清楚这栋房子。”王导演说,“我们赶快找到他。”
白秋叶看了他一眼。
王导演说的全是废话,因为他们的剧本上,写着打手会独自在阁楼上发现被绑起来的疯子。
疯子遇见打手之后,会指着打手疯狂叫起来。
然后打手将会被其他几人误会,其他几人为了自身安全,就会把打手关进那间地下室中。
白秋叶只能照着剧本上的内容,走到了阁楼中的一只大木箱旁。
“房东说疯子喜欢捉迷藏,他应该不会把自己藏进箱子里吧?”白秋叶说完,伸手将箱子的盖子抬起来。
只见饰演疯子的丁岩被胶带捆得紧紧的,嘴上也塞了一张布。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他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白秋叶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还真在这里。”
她低头将塞在丁岩嘴里的布取出来,丁岩一得空闲,就开始疯狂大叫起来。
“救命——不要过来——救命——”
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恐惧,浓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油彩,眼睛里布满血丝,神色有些痴傻。
如果说这是他装出来的,丁岩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点。
就算谭梦樱来饰演他这个角色,恐怕也演不出这么多层次的痴态。
“疯子,你在说什么?”白秋叶按照剧本上的提示继续行动,她一手抓住丁岩的衣领,“老子救了你,你还让老子不要过来。”
丁岩疯狂地挣扎,几乎将全身力气用上,这口箱子也因为他的动作,猛地打翻在地上。
咚!
巨大的响声从阁楼传到洋楼一层,还在楼下的五人听见声音,连忙跑上楼去。
他们刚跑到门口,就看见白秋叶抓着丁岩,看上去一副要揍死他的凶悍模样。
“你在做什么?”曾闲情冲上去,扑到疯子身上,一边用身体掩护住他,一边对丁岩说,“你没事吧?不痛吧?”
“曾闲情,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夏子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老公我还没死呢,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带绿帽子是吧!”
“阿巴阿巴——杀我——救命——”丁岩嘴里无意义地喊着,“救命——”
白秋叶因为被曾闲情打断,恼怒至极,正要出拳打她。
苏云跳出来说:“住手!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白秋叶:“你要劝架是吧,老子连你一起打!”
谢岭月直接被吓哭了,躲进谭梦樱怀里,嘤嘤嘤地抽泣。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王导演站在一旁,看着这场由他主导的闹剧,突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正在演戏的五人,虽然嘴上吵得厉害,但他们都感觉到,丁岩现在的状态不像是演的。
丁岩没这个演技,他恐怕真的疯了。
他们一边演戏一边抽空观察丁岩的状态。
这时,丁岩突然尖叫一声:“是他——是他要杀我——”
他的手指向人群中正在揍人的白秋叶。
白秋叶凶狠地看向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丁岩大叫:“就是他——他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众人的视线全部凝聚到白秋叶身上。
谭梦樱倒吸一口凉气:“他难道说的是真的?”
白秋叶冷笑一声:“你们该不会真的相信这个疯子说的话吧?”
“我们不相信他的话,难道就会相信你的话?”夏子濯说,“你今天晚上来租房子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你忘记了吗?”
“对!就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房子才出了这么多事情。”曾闲情颤抖着说,“快把他赶出去。”
“好啊!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白秋叶卷起袖子朝说话的两人迈出一步。
突然她的后颈被人用坚硬的物体打了一下。
这一下虽然没有用力,但白秋叶突然双眼翻白眼,原地转了两圈,用浮夸的演技,倒在了地上。
谢岭月拿着一只瓶子,身体在颤抖:“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先打晕他。”
苏云松了口气:“你做的没错,他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夏子濯擦了把虚汗:“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把他扔出去?”
谭梦樱看着阁楼渗水的屋檐说:“外面的风雨太大,他又失去了意识,就这样扔出去恐怕会死在雨里。”
曾闲情不敢靠近白秋叶,远远地说:“可是继续让他呆在屋子里,他随时都可能醒过来。到时候,他已经有了警惕。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把他打晕一次。”
“我有一个想法。”苏云提议道,“要不先把他关在地下室那间房。”
谢岭月不安地说:“可是那间房里面,有两具尸体啊。”
“你也说了,那只是两具尸体。”苏云说,“尸体能对一个活人干嘛?”
谢岭月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很危险,房子里有脏东西,没有精力再去对付一个杀人狂。”苏云又说,“这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白秋叶躺在地板上听着,虽然她闭着眼,但听见这句台词的时候,还是艰难地在眼皮里翻了个白眼。
王导演写的剧本,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坑她。
为了坑她,连一朵小白花的谢岭月和谭梦樱都黑化了。
站在一旁的王导演,听见自己写的台词被演员们念出来的时候,心里又高兴又不安。
白秋叶终于被他坑了一次,他很高兴。
但在白秋叶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跟着谢岭月这群人,他又会像刚才那样格格不入,很可能会ng。
如果单独行动,和白秋叶之前身为龙套时一样,凭自己去创造剧情的强关联,危险程度又会提升许多。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夏子濯说:“那老王怎么办?”
夏子濯趁着自己的剧情点之间的空隙,说着即兴台词。
苏云:“他和白秋叶是一伙的,把他也关进去。”
王导演:“????我不是我没有——”
他话音未落,后颈就被一只瓶子狠狠砸中。
谢岭月第二次举着瓶子,双手微微颤抖:“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把他也打晕。”
谭梦樱轻轻说:“干得漂亮。”
王导演双眼冒金星,身体软倒在地上。
这一次居然是真砸。
这群挨千刀的!
他怀疑这群演员是在报复他!
员工守则里虽然规定过员工不能伤害雇主。但他们现在,是在演戏。
就和演一场扇巴掌的戏一样。
他无法受到规则的保护。
王导演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一身的灰尘。
王导演从地上爬起来,刚用手拍了拍脸上的灰,就看见不远处躺着一具白骨。
王导演:“啊——!!!”
白秋叶倒在他对面,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导演问:“你醒了没有?!”
白秋叶一言不发,跟真的昏迷了似的。
但王导演知道,谢岭月打白秋叶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用力。
白秋叶在装死。
他正想骂人,突然想到这个剧情是他自己写的。
白秋叶必须在听到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哭声之后才会醒过来。
王导演坐立难安,不敢靠近躺在地上的白骨,也不敢靠近屏风,后面还有周洲舟的尸体。
如果不是因为白秋叶擅自给他加戏,现在他又怎么会落得被一起关进了地下室中的悲惨境况。
过了许久,他听见房间外传来了一阵哭声。
王导演打了个寒颤,走过去推了推白秋叶。
白秋叶终于“悠悠转醒”,捂着后脑勺说:“刚才是谁,居然敢打老子。”
她像没看到王导演似的,径自环顾四周:“tnnd,竟然把老子关到这里来了。”
说完这段台词,她终于给了王导演一个正眼:“老王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导演又气又怒:“我怎么也在这里?我还不是受你连累!”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白秋叶不知道他究竟想说的是哪个意思。
白秋叶闻言愤愤不平地说:“什么,他们这么不讲道理,居然株连九族?”
王导演火冒丈:“这是株连九族?我看是猪连九族!!”
面对王导演的怒火,白秋叶毫无压力。
王导演就算再委屈,也是他自找的,白秋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白秋叶站起身来,继续念剧本上的台词:“等老子出去就活剥了这些人的皮──算了,不用等老子出去,这些人就活不过今晚。”
她说话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哭声。
只听锁链落地的声音,关押他们的门竟然打开了。
那声音正是从通道的另外一侧传来。
白秋叶的剧本上,要求她前往通道的另外一侧,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往上走。
在这之后的下一个剧情,则是逃亡。
两个剧情之间像是抽帧一样,少了许多画面。
说得好听是剧情节点之间的空闲时间,但实际上是王导演给她埋下的一个巨大危机。
白秋叶看了一眼王导演,把门推开。
一阵阴风吹来,带来冰冷的湿意。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处的时候,白秋叶突然说:“老子要去看看这栋屋子究竟藏的什么鬼玩意儿。”
说完她便径直地朝着通道的另外一侧走去。
王导演在楼梯的位置踌躇了一下。
他看着通道黑黝黝的另一头,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他还是不要跟着白秋叶了。
接下来他给白秋叶设置的环节,虽然没有鬼的直接攻击,但是白秋叶会陷入幻觉之中。
白秋叶画的那些符,虽然能够杀鬼,但是她要如何破除幻觉?
想到这里,王导演的脚步一顿,身体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
白秋叶仿佛早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转身的下一秒就抓住了他脖子后的衣领。
“老王,你干什么去?”白秋叶问,“你不是要除祟吗,赶紧走啊。”
王导演脸色一变:“我除祟和上楼不矛盾啊。”
“可是那道哭声明明是从通道的另外一头传来的。”白秋叶说,“说明脏东西就在通道里面。”
“……哈哈额哈哈,是吗?”王导演露出尬笑,“看来我是老糊涂了,居然没有听清楚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下,一边在心中把白秋叶骂了个狗血淋头。
白秋叶还在一旁好心提醒:“老王你小心点啊,这通道黑得很。”
“哦对了,你是个瞎子不怕黑。”白秋叶补充道。
王导演拿着那根竹竿,拼命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剧情限制了他不能开口骂人,他只能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两人走出一百米,墙面完全变成了山壁,而且脚下的路开始崎岖不平。
大约又走了七八百米,他们开始听见有水滴从石钟乳上落下来的声音。
“这里像个山洞,开了一条道连通了洋楼。”
白秋叶说完台词,对王导演说:“老王,雇佣你的那个太太,有跟你说过这条路吗?”
王导演暗道白秋叶真会投机取巧,还知道向他套话。
“她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王导演说,“人家就是一普通住户。”
“这房子卖给现在的房东之前,也拆成单间租了出去。”白秋叶说,“那之前住在这里的,又是什么人。”
王导演说:“我听说是个大户人家,其余的一概不知,你不要再问我了。”
白秋叶明白,从王导演这里套不出其他话,对方死了心不愿意透露内情。
两人又走了十分钟,逐渐听见了地下河流过的声音。
黑暗的岩间通道中,只有油灯的光线,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时远时近,看上去像是一直正在爬行的怪物。
有时候影子变形到连他们都认不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影子的程度。
就仿佛那黑色的阴影中随时都会分裂出一个厉鬼,停留在原地,等待他们经过之后,默不作声地尾随在他们身后。
之前引诱他们前来探索的哭声倒是不见了。
但越是安静,就越是不安。
他们已经逐渐远离了那栋房子,地势却越来越高,路面也变得更加崎岖陡峭。
王导演在一旁已经累得大喘气,但他不得不继续饰演瞎子。每走一步,都要用竹竿在面前敲一敲。
这个动作极大的增加了他的运动量,他已然汗流浃背,连头上的那顶鸭舌帽都取了下来,拿在手上扇风。
正在这时,白秋叶突然说:“到尽头了。”
只见一个细小的夹缝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个夹缝是两块山壁挤压在一起,最终形成的。
只留下了足够一人侧身通过的宽度。
毛月亮暗黄色的光从夹缝外面透进来,从黑暗的地方看出去,显得格外刺眼夺目。
白秋叶说:“看来终点在外面,先出去再说。”
她说完侧身挤进山壁间。
以她的身材,山壁缝隙刚好够她通过,甚至还有一些余暇。
“等一下!”王导演满头汗水,假装用竹竿试探了一下这个缝隙,“我可能出不去。”
白秋叶站在缝隙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你就在山洞里等着。”
王导演连忙拒绝:“不行不行,除祟是我的工作,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完。如果传出去,我这个长辈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之所以不想留在山洞中,是因为这里地势狭小,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跑都跑不了。
他走到缝隙前,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挤进去,结果挤到一半,被充满脂肪的肚皮卡住。
“快点帮个忙啊!”王导演说,“拉我一把!”
白秋叶嫌弃地说:“你自己屏息收腹。”
正在这时,一道佛经念咒的声音从山洞内传来。
伴随着咒文,还有一个不断弹跳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人单脚在地上跳跃。
王导演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出一阵恐惧的叫声,脑袋也被卡在那个方向,没办法再转回来。
“救命!救命啊!”他大叫着,“快点把我拉出去!”
白秋叶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也担心他连第场拍摄都还没撑到就死在这里。
她连忙抓住王导演的手臂,使劲往外拖。
王导演惨叫一声,只听衣服撕裂的声音,他像个被弹出来的皮球,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扑在因为雨水全是稀泥的地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左边的袖子已经和整件衣服分家。
露出来的肚皮上也有严重的划痕,是他被拖出来的时候,被山壁箍出来的淤痕和刮伤。
王导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他刚刚离开的山壁缝隙中,缓慢地伸出来了一只雪白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还穿着一件绣工精致的红袄,袖口处用金线绣着牡丹的花瓣。
在冷色的月下,五根手指白皙得冰冷泛蓝,涂着艳丽的指甲油,在雨水中抓来抓去。
王导演原本想站起来,又重新吓得坐了回去,屁股着地用手撑在后方,不断地往后挪动。
那只伸出来的手臂什么都没摸到,过了片刻便将手收了回去。
下一秒。
山洞里的东西开始猛烈的撞击起这个缝隙。
那力道听上去,随时都会头破血流。
随着每一次撞击,细小的石头从山壁上滚落。雨水的冲刷中,鲜红的血液从缝隙中流淌而出,逐渐在这个缝隙前淤积成水洼。
这时,那撞击声逐渐平息。
两人听见山洞中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佛经咒文响起,周围便只剩下磅礴的雨声。
王导演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眼中惊慌失措。
这段剧情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剧本中。他刚才只差一点就被那个穿着红袄的女鬼抓住了。
自己没有写过的剧情突然发生,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王导演后怕地说:“还好出来了,否则差点就要被它抓回去。”
“它不像是为了抓人进去。”白秋叶说,“我觉得它更像是为了逃出来。”
白秋叶望着那条山壁间的细缝,心中突然想到了影视城工作人员告诉他们的故事。
那位富商有二十几房姨太太,但那些女人大多都不是自愿的。
或许之前有一个女人偷偷地从这条密道来到后山,和假死的丈夫见面。
或许之前有一个女人双脚被锁住,只能透过这道缝隙看见外面的天空,因为无法自由的呼吸,不断地撞击着山壁。
或许之前有一个女人死在逃跑的途中,死在这条山道中,她临死之前的唯一执念便是离开那栋洋楼。
不管是哪种原因,她的魂魄一直徘徊在山洞中。
明明是受害者,死后却被当成了加害者,被请来的大师用佛经镇压。
白秋叶转过头,用手遮着雨,看向四周。
在密集的雨帘中,她看见远处有一片隐约的影子,那是影视城的影子。
原来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影视城,所在的地方正是影视城南面的山腰。
影视城就坐落在北面的山脚下,黑压压的像是一口深渊,正在吞噬这座山。
剧本中打手离开尽头之后,便会一直往上走。
白秋叶看剧本的时候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明了。
她得冒雨上山。
至于上山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暂时不得而知。
王导演连忙跟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小白啊,等会儿邪祟出来后,就由你先出手。”王导演一边走一边说,“作为长辈,让我来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可是老王,你不是瞎了吗?”白秋叶问,“你要怎么看?”
地面又开始摇晃起来。
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糟了,又要ng了。
然而慌乱没有持续多久,王导演马上找到了解决方法。
这次他甚至不需要白秋叶帮忙,信口拈来:“你还是太年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修炼到心神合一的境界了?”
地面的摇晃程度骤然减轻。
王导演再接再厉地说:“我即使不要眼睛,也能感知到周围的危险。”
王导演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设定越发离谱。
再来几次,他就要羽化成仙了。
这肯定是白秋叶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白秋叶找事,他何至如此。
白秋叶配合地夸了王导演两句,说话间两人已经往山上走两百米。
这座山的山势平缓,但没有修建人工通道,所以他们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踩在野草上,攀着树枝往上爬。
正在这时,他们再一次听见了隐隐绰绰的哭声,这声音似乎被雨水打碎,淅淅沥沥的从远处传来。
白秋叶往王导演脸上瞥了瞥,发现对方的神色异常紧张,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正在这时天上的雨变得更大了些,仿佛老天拿着水盆,不辞辛苦地不断往人间倾倒。
已经变成落汤鸡的两人,看见一个简陋的茅屋坐落在山腰上。
“太好了,终于有地方可以避避雨。”王导演心中一喜,朝着那房子走去。
白秋叶也跟了过去,发现茅屋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只编织了一半的藤条,仿佛刚才还有人在这里工作过。
他们钻进屋子里,然而这屋子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屋顶不断的漏水,噼噼啪啪的砸在地上以及他们身上。
外面下大雨,屋内下中雨,也难怪住在这里的人不见了,恐怕到其他地方躲雨去了。
茅屋内的地面也被雨水浸透,两人走一步就会水花四溅。
“这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住的。”白秋叶说,“就算是猎人,打猎的临时居所,也太简陋了一点。”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影子出现在茅屋门口的地上。
白秋叶转过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素衣的女人。
她的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丝愁容和病态,举手投足一股温柔的韵味。
是个十足的美人。
她看见白秋叶和王导演,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白秋叶说:“我们来这儿躲躲雨。”
那女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中带着焦急:“你们快点走吧,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会被打死的。”
“什么人会打你?”白秋叶说,“老子可以帮你打回来。”
“什么人会打我……?”女人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我忘了……我忘了……”
她的全身湿透,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有种从水中打捞出来的腥臭咸湿弥漫在她周围。
“那——你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白秋叶问。
“好像,好像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眼睛和嘴唇突然下撇,整张脸像是一个变形的囧字,又像是化掉的蜡像。
美丽不复存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只恐怖的鬼物。
“我被人关在这里……他们不让我回去……是谁不让我回去……”
“是你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