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晕了(言玥 真是感天动地的信仰...)

言玥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在冬奴回来之前到小溪里洗上澡。

倒不是冬奴回来得早,而是活越干越多,一时给忙忘了,直到太阳西坠冬奴回来时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洗澡计划。

润滑了门轴,又发现拼接的木门有缝隙,于是找来石头敲敲打打。修好了木门,回头又想着之前卷起来收放到角落的草垫有发霉的,趁着还有太阳,就一卷卷抱出来晒上。

这么一晒,就发现不少草垫有腐朽坏掉的,又恰好在石塔屋侧墙角附近发现了一丛特意被人割下来晒干存放在那里的干草,如此一来,不正好可以扎些新草垫么?

言玥也不知道下一批像炎她们那样来石塔屋过夜“祈福”的女孩儿大概什么时候会上来,想来应该是到达适龄结婚的时候就会集合到一起上来一趟。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留在神山上,就算是顺利留下来了,又是否有机会再来半山腰。自己昨晚上睡觉的环境就很糟糕,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言玥也不介意多为后来者考虑考虑。

只是扎几床草垫子罢了,也不费什么功夫。

于是等冬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石塔屋旁用树藤拉起了许多晾衣绳,绳子上还挂着一床床拍过灰修修补补过的草垫,草垫旁还坐着着膝盖上卷搭着半张草垫的人影。

那人戴着绿帽子,蒙着半张脸,浑身脏兮兮,似是察觉到她回来了,对方就抬起头,露出一双水灵灵仿佛闪烁着星子的黑眼睛看她。

彼此眼神对上的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就自然而然流泻出温暖的笑意:“您、回来了。”

冬奴晃了晃神,又缓缓扫了一眼晾晒规整的草垫,再看了看明显干净清爽了许多的石塔屋内部,突然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这真的是清冷荒废的献祭塔?而不是某位勤劳朴素的部落村民的家?

收好最后一条边,言玥站起来,拍着灰尘迎了上去。按理说应该说点什么寒暄话的,可谁让她现在会说的词句太少了?所以她只能保持礼貌热忱的笑,努力传达自己的善意。

冬奴视线在外乡人灿烂如暖春照样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而后收回视线往周围扫视了一眼,知道外乡人能听懂的话不多,便只用最简短的语句问:“春去哪了?”

还没互通过姓名,不过言玥一想也知道春应该就是指根她一样留在这里的那名黑肤少女,于是乖巧地往旁边树下一指。

树就在旁边十米远不到的距离。可因为太阳西坠,恰好在那里形成了一片阴影,没有仔细看的冬奴自然而然将树下那一团黑也认作了树影。

这真相说出来就有些伤人了。

冬奴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昂着下巴清了清嗓子,假装无视发生,冷淡肃穆地微微颔首,示意言玥去把晾晒的草垫都收起来,自己则去叫还匍伏着跪在地上的春。

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言玥捕捉到了冬奴的窘迫,突然觉得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阿姨其实也挺可爱的。

不过很快不管是她还是冬奴,都没心思想别的了。

因为那位虔诚的信徒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把自己给跪晕过去了。

毫无缘由的,剩下的两个原本算不得多熟悉的尚且清醒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言玥:“......”

冬奴:“......”

还是冬奴先反应过来,干咳两声,弯腰抱起春的两条胳膊,回头招呼言玥:“帮忙。”

“哦哦,好!”言玥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就一上一下抬着春又进了石塔屋。

进了石塔屋,冬奴才发现里面打扫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干净整齐。凌乱的碎石土块都被清扫出去了,空气里再没有浑浊漂浮的灰尘,只有清新的山间绿植清香。

把人放在铺好的干净新草垫上,冬奴察觉到进来后蚊虫也没那么密集猖獗了,转眼扫到石头缝里插了小木棍,木棍上则挂了一束束新鲜的植物。

冬奴自己并不擅长用药,可在山上驱蚊虫的药没少用,闻着味道就知道这些都是驱蚊虫的,倒是有点意外地看了外乡人一眼,暗自思索对方难道也是自己部落里祀奉神灵的?

若是对方已经有了信奉的神灵,自己主张把她留下来,是否不妥?

如果真是如此,能养出这样皮肤细腻眼眸清亮充满生机,且还懂这么多珍贵传承的祀奉少女,想来应当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大部落,祀奉的神灵也不知是哪一位神?

冬奴思索间,言玥已经把另外两张新草垫也铺在了地上。看样子今晚她们还要在这里停歇一晚,那是不是要找点吃的?

还有,春到底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啊?虽然言玥一直在忙进忙出的,可春跪着的地方就在石塔屋大门外不远,要是有点动静,她不可能没察觉到。

好在人只是晕过去了,既没有发热也没有呼吸急促,像是睡着了。

当然,不管是言玥还是冬奴,都没认为春是真的睡着了,毕竟人都被抬来抬去了还能不醒,那是睡得多死?

“我去,水,春。”言玥铺好了“床”,又查看了一下春的情况,起身对冬奴比了比自己,又指了指门外,表示自己要去给春取点水。

晒了一天太阳,肯定需要补充水分。

冬奴回过神来,也抬脚往门外走,“一起。”

献给神灵的祭品已经选出来了,只等带回神殿给圣女过目,她们自然也没必要继续保持空腹绝食的状态以求少女们的身心纯洁。冬奴是专门负责上下山处理事务的神仆,每次晚上都要在这里留宿一晚,对周围最熟悉不过。

在冬奴的带领下,她们找到了可以暂时果腹的野果,言玥也发现了一颗皂荚树。这会儿还是春天,皂荚树才开花,言玥在树底下发现了不少去年掉落的干皂荚,欢欢喜喜捡了好几个,还不忘回头问冬奴:“这个,上面,有吗?”

冬奴看了看她,板着脸点头。

言玥便欢喜地笑了起来,取水后又比划着问冬奴,自己能不能在这条小溪的下游洗个澡。

冬奴脸色有点不太好,板正僵硬,可言玥才没被她的冷脸吓退,就睁着大眼睛祈求地看着她。最后冬奴撑不住,绷着脸点了头,还说:“夜里有水蛇,还有其他野兽会来喝水。”

说完抬手指着半边红脸已经躲到远方森林边界以下的太阳,硬声硬气地命令:“晚霞消失之前,必须回来。”

言玥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安危,也不管对方是责任心使然还是处于对她个人的好感,总之笑着说谢谢就好了。

冬奴小小地哼了一声,自己带着水喝野果先走了。

蹲下用手撩了下水,感受到还有些白日的余温,言玥一本满足地开始行动起来,也不管皂荚还要如何前期处理了,先把身上布满灰尘的衣服脱下来,咣①着身子下水。

刚开始有些冷,还有微凉的山风吹在身上,言玥打了个哆嗦,往身上撩水,让自己的身体尽快适应这个温度。

等差不多了,就欢欢喜喜整个人泡进水里,然后就着溪边光滑的鹅卵石捶打起干硬的皂荚。

套在外面那层树阿母好心提供的粗麻衣已经很脏了,搓洗一下待会儿直接晾晒在外面,山上夜晚的风很大,到下半夜开始起雾的时候再记得收回来继续晾在空旷的石塔屋里,想来明天早上时就可以将就着穿了。

贴身的衣服也应该换洗了,奈何没有条件,只好就这么对付着穿,也不知道上了山以后神殿会不会发个“工作制服”什么的......

哗啦啦清脆的水声,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声音,引来山中鸟雀的好奇,一只黑色拖着长尾巴的鸟稳稳地站在小溪边最大的那棵树上。

见还有野兽被这边的声响吸引过来,黑鸟便张开钩子似的喙,发出无声的鸣叫,周围已经捕捉到空气中猎物香甜气息,于是蠢蠢欲动的野兽便畏惧地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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