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淑妃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可那字里行间的算计,只怕是个傻子都听得出。
说罢,她看向凌楚楚身后的少年,伪善的面孔下,就如藏着一条阴冷的毒蛇。
谢玧低垂着眼睫,对于淑妃这番话,只是抿了抿唇:“娘娘的话我听不明白?”
这样的回答,衬着他白如冷玉的脸,更添了几分无辜可怜。
凌楚楚看在眼里,更心疼她家小暴君了。
都说后宫女人阴险狡诈,佛口蛇心,她心里一万个草泥马,算是大开眼界了。
压下心里的火,她装作懵懂无知。
“这我就不懂了。”
“难不成抄经书这事,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去做,才算灵验么?”
说着凌楚楚笑笑:“哦,我知道了。”
那醉人香听小暴君说,是凌筝派人送来的,至于目的是什么?她用脚趾头也想得到。
凌筝那样记恨原身,对付不了她,这才想出这样阴损的法子,用在小暴君身上。
谁知道阴差阳错下,药没下成,反倒让她糊里糊涂,中了醉人香。
所以凌筝急了,一计不成,便想将错就错,想要抓包她和小暴君。
幸好小暴君料事如神,把她带到了佛窟里,不然她那样丑态的一面,在这些不要脸的人面前暴露,想想她都头皮发麻。
想到这里,凌楚楚对淑妃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娘娘的意思是,我和质子在佛窟里,当着佛主的面,会做出什么来?是这样么?”
“都说淫者见淫…“
凌楚楚脸上依旧在笑:“娘娘您这样想,岂不是亵渎佛主,就不怕…”
“宁安你这丫头…”淑妃脸上一僵,一张脸从白到红,险些压不住火。
可为了维持端庄的形象,她还是硬生生忍下去。
“本宫不过无意多了句嘴,瞧你这丫头,越说越远。”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晋元帝拍了拍凌楚楚的手。
而后的话,显然是对淑妃说的:“楚楚她也累了一日,也该下去歇着了,至于质子他…”
说着顿了顿,看了谢玧一眼。
眼前的少年依旧单薄,但脸色看上去却比之前,要好看了些许。
冷白的皮肤,嫣红的唇,这样的少年郎,整个大梁还真找不出几个?
晋元帝心里暗叹,怪不得楚楚这样在意了。
只不过他敌国质子的身份,还有那双眸子,让人瞧着不太真切,总觉得云遮雾绕。
凌楚楚看晋元帝盯着小暴君,一句话也不说,担心他揪着这事不放,又要为难小暴君。
于是唤了声:“皇叔。”
又央着他说:“今日楚楚能给您祈福,也多亏了质子帮忙,他也累了一日了。”
晋元帝看着少女眸眼里的清澈,不由失笑:“你这丫头。”
那意思是什么?不就是让他这个皇叔宽容,好放人么?
“好了,好了。”晋元帝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朕真是怕了你,让质子和你一块去罢。”
那一瞬,谢玧看着那双大手,眸里的光一暗。
他不禁想到了佛窟里,少女靠在他怀里的温热。
出了御书房,他半天没做声。
迎面有风吹过来,带着菏风的香气,还有身旁少女身上的幽香。
凌楚楚紧跟着他,还以为他累了,所以才会这样沉默。
望着天边的晚霞褪去,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的身心也得到缓解。
人一放松下来,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她禁不住哼起了歌。
她声音又轻又软,说不出的好听。
谢玧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不由偏头看她,就连脚步也放缓下来。
少女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旁若无人哼唱。
她唱的是“听我说谢谢你。”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今日要不是小暴君在,她还真不知会怎么收场?
谢玧正听得入神,便听她突然停下来。
“阿玧。”她突然唤了他一声。
那清澈的眸眼在夜色里,如星子一样。
“谢谢你。”
“有你在真好。”
那声有你在真好,伴随着风声,吹到了他耳中。
谢玧一怔,没有吭声。
很久之后,直到少女离开,他还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除了草丛里的蛐蛐声,便什么也听不到。
一个黑影从树下走出,他脚步极轻,像夜里的鬼魅一样。
“殿下。”听声音竟是个太监:“奴觉得宁安郡主她…”
他躬身到了谢玧跟前,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才开口:“宁安郡主对殿下您,好似和从前不同了。”
何止是不同了,就连她这个人,也换了芯子。
起初谢玧还怀疑,是有人取代了宁安的身份,而这个人恰好和她生得一模一样。
可现在看样子,又不太像,她似乎知道宁安的所有事。
甚至接近他,讨好他,按她的说法,是为了弥补,若她是旁人假冒?她又何须做这样的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借尸还魂到了宁安身上,想到这里,谢玧薄唇一勾,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那太监见他不做声,还道他在想宁安郡主。
于是又犹豫了下,又大着胆子道:“殿下,再过三个月,秋猎的日子便到了,那宁安郡主她再好,奴还是要劝一句,您凡事以大事为重,万万不可…”
那句不可被美色所迷还没说出口,他便感到脖子一凉。
谢玧冷冷看了他一眼,吓得他后半句,赶紧吞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部分,榜单字数齐了,可能晚上有时间会补七百字在这一张,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