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伴君如伴虎,那些骇得脸色发白的侍卫,见来人果真是宁安郡主,各个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下子他们的脑袋总算保住了。
然而随着宁安郡主的出现,她身后跟着的人,也很快露出脸,却不是那低贱的质子,又是谁?
这两人同一时间出现,还是在一块消失整整一日 ,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晋元帝笑僵在脸上,脸也阴沉下去,他扫了一眼谢玧,直到凌楚楚唤了一声:“皇叔…”
那软糯的声音,这才让御书房里的气氛缓和下来。
那些侍卫眼看雨过天晴,没他们什么事,纷纷向晋元帝告退下去。
很快书房里安静下来,除了淑妃在场,便没有旁的闲杂人等。
晋元帝压下心里的疑问,对凌楚楚招了招手:“你这丫头,野得很,一整天不见人影,就不知朕有多担心?”
好一个叔侄情深,若不知晓的,还真当是情同父女呢。
淑妃嘴角微不可查抽了下,只是碍于晋元帝在旁,她就算心里再不满,也只能继续装贤惠。
“说得是呢。”淑妃脸上露出温婉的笑:“皇上就是疼宁安,瞧瞧本宫做了莲子羹来给皇上,皇上没看到你这丫头,都没心思喝了呢。”
说罢又把话题一转,笑着问:“宁安你还不快和皇上说说,这整日和质子待着,躲哪玩去了?”
凌楚楚没有原身的记忆,自是不认得淑妃,可她记性倒是不差。
她记得昨日的宫宴上,见过此人一面,看她眉眼和凌筝有那么几分相似,便一下子猜了出来,这两人的母女关系。
所以当这个问题抛出来,凌楚楚心里冷笑,还真是知女莫若母,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那醉人香的滋味,连对这淑妃的印象,凌楚楚也好不到哪去?
只不过她面上依旧,却没表现出什么,而是朝着晋元帝跟前步去。
将手里的东西呈上前:“皇叔,楚楚才没贪玩呢,我今日让质子带路,去了佛窟那,您看看这可是楚楚专门为皇叔您抄的佛经…”
晋元帝只当小丫头无趣至极,胡闹着玩的,也没当一回事。
可当他接过凌楚楚手里的佛经,随手翻开一两页,赫然入眼的红,还带着未干透的血腥味,一下子从御书房里散开。
竟是活人血抄的经书,离得最近的淑妃见了,顿时脸色大变。
只不过不是惊骇,而是比之更复杂的神色。
果不其然,只听凌楚楚道:“前些日子皇叔您龙体违和,楚楚和质子提起这事,是质子告诉楚楚,去佛窟祈福,必能保皇叔您永远康健…”
“可楚楚认为只是这样,远远不够,为心诚则灵,所以这才…”
就在两个时辰前,在佛窟之中,凌楚楚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脑子晕晕乎乎,头痛欲裂,肌肤传来的滚烫,让她开始出现幻觉,神志不清。
更可怕的是,那滚烫的热度,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血液都烧沸了,皮肤好似要爆裂开。
她哭着对小暴君说,让他不用管她。
她不想让自己死得难看的一面,被小暴君瞧在眼里,更担心她死了后,小暴君被牵连进去,她像疯了似的,想要推开他。
想让他赶紧离开,最后走得远远的。
然后在她崩溃的边缘,她记得小暴君攥了她一把,他手腕力气很大。
小暴君在她耳边低声说:“楚楚,我给你放血,你忍耐些。”
然后随着话音落下,她感到手指传来刺痛感,那一瞬她早已被药力折磨下,疼得麻木了。
所以这样的刺痛,对她而言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她恍惚间听到血嘀嗒的声音,不是一滴,是好多好多滴。
奇怪的是,被针刺了几下后,她周身燥热炸裂的痛感,竟奇迹般缓解下来。
殊不知这几处穴位,正是手指上的四缝穴,少商穴,还有商阳穴。
这些穴位虽不能解醉人香这样的媚.药,可至少可以让她身上的体温不再持续升高。
她不知小暴君又是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毕竟原书里并没交代过,他还会医术。
只是有些话没问出口,也不知是不是人放松下来?还是放血过后,她身上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她实在累极了,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凌楚楚脸不红,心不跳,一边看着晋元帝的脸色,一面半真半假的说着。
晋元帝听了果然深信不疑,没有继续追问,捏着她的手指,看到上头被针刺过的血点,反倒是满脸心疼。
“你这个傻丫头,有这份心就行了。”
“手还疼不疼?”
说着抚了抚她的头,又冷冷瞪了一眼谢玧:“质子你怎么也不知拦着宁安郡主?若是有个好歹,朕…”
要知道这血抄经书,可不是闹着玩的,看楚楚这傻丫头为了他,耗费那样多的血,他这个皇叔看在眼里,不知有多心疼。
“皇叔…”凌楚楚看晋元帝因心疼她,又要为难小暴君,连忙拉了把他的袖子。
小声央求道:“是楚楚自个的意愿,质子不过是帮楚楚,皇叔您就不要吓他了,好不好?!”
晋元帝闻言果然心软下来,他看着少女一脸乖顺,又想到这个傻丫头,对他的赤诚之心,只能摇头叹气。
“好好好,皇叔不说质子,还是楚楚听话,皇叔看了你比什么都高兴。”
淑妃在一旁看着叔侄二人那样亲密,反观自个的筝儿,还在凤悟宫里禁足受苦,心里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心一下子失衡。
淑妃再也按捺不住,半天没做声的她,忽而笑了笑:“宁安你这丫头,还当真是孝顺,莫说皇上了,本宫听了都感动了。”
“只不过…抄写佛经,就你和质子二人,还待了一整日,这…”
说着又是一笑,转而看了眼谢玧,那意思就算没挑明了说,可脸上的表情,也是不言而喻。
今日那些侍卫,便是出去搜查宁安和质子的下落?以皇上对宁安的宠爱,虽不至于责罚宁安。
可这质子若是落下口实,以皇上的性子,必定不会轻饶了他。
而皇上生性多疑,所以淑妃故意这样说,她既然不能对付宁安,也可柿子软的捏。
便是将矛头指向质子,以宁安那样护着质子,她就不信了,宁安会坐视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点,明天估计最迟九点,早就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