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中衣早已松散开,他慢慢俯下身,黑眸里依旧没有变化,仿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完成一向冰冷冷的任务。
所以看到小暴君这样的表情,凌楚楚觉得,简直是太诡异了。
眼看他越靠越近,嫣红的薄唇再次压下来时,凌楚楚下意识偏过头。
可慌乱之下,他薄唇还是碰到她脸上,从她耳边轻轻划过,他的唇很凉,更要命的是,还那样柔软。
凌楚楚睫毛一颤,喉咙里嘤了声,发出最后的悲悯。
让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那一瞬差点就溃不成军。
她一个母胎单身,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下,把自己完完整整交出去。
更何况这个交付出去的对象,还是眼前的小暴君。
凌楚楚叹了声:“阿玧,还是算了罢…”
她用尽最后的理智,拢起他敞开的上衣。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可…可你对我并无情意,这样做对你不公平。”
她说完又喘了口气,眸里的泪再次溢出来,难受到麻木的苦楚,并没有让她得到解脱,即便在佛祖脚下,她也犹如身在无间地狱。
谢玧低眸看她,果然没再继续。
她发鬓上的钗子松了,发丝早已是凌乱不堪,他们离得那样近,少女喷出的气息就如一团火。
脸上的潮红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添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艳色。
只不过她眼里的泪光,衬着她这副模样,倒显得有几分凄楚。
特别是从她嘴里,说出的那番话:“这么做…对你不公平。”
到了这个时候,眼前的少女考虑到的,竟还是他的感受。
记忆中的宁安郡主,可不是这样的。
她会想尽各种法子,想着怎样去羞辱他?他越痛苦,她便越高兴。
她要的不过是一条狗,一条对她摇尾乞怜的狗。
那个宁安会看着他满身的伤疤,捏着他的下巴,对他笑着说:“质子,你说说?我长得好看么?”
她的手指很软,但她下手抽他的时候,心比任何时候都硬。
那个满口蛇蝎的女子,最爱穿着一身艳丽的红,就连口脂的色泽,也红得似血。
他目色掠过她的脸,往她唇瓣扫去,少女的唇依旧鲜红,不是口脂那样浓烈的红。
忽而他手指头一动,禁不住抬手抚上去,凌楚楚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嘴里唔了声。
她如今浑身上下,就像是置在火里烤,骨头好似都要散架了。
哪里再经得起小暴君这样的撩.拨,更何况在她眼中,只把他当作孩子,更是弟弟一般看待。
那样痛苦的煎熬下,她至始至终都不敢跨过雷池,生怕量成大错。
想想她现在的处境,凌楚楚不禁有些自嘲。
她现在好比那唐僧,而小暴君那样妖孽的相貌,和山间的女妖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唐僧他有过人的定力,而她不过是个俗人,再加之这药下得也忒猛了,这不是要她小命么。
她心跳越来越快,身上瘫软得如棉花,更让她羞耻万分的是,随着这一动作,她再次跌倒在了小暴君怀里。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她脸直接贴上他胸口,那好不容易被她拢好的衣裳,也随着她的动作,再次松散开。
少年肌理的线条极好,用过药之后,之前的伤疤早已淡化下去,露出那冰肌玉骨。
那一瞬的视觉冲击,险些让凌楚楚鼻血喷出。
毁灭吧,还是杀了她算了。
比起凌楚楚的胡思乱想,谢玧心里想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指腹动作轻轻,眸光盯在她唇瓣上,摩挲了两下。
果然上面什么也没有,是她红唇本身的色泽。
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情,绝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他眸眼微睁,心里有了更大胆的猜测,对于眼前的少女,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两个人各怀心思。
凌楚楚觉得,被他手指抚过的地方,都好似烧起来。
起初只是皮肤,而后到骨缝里,那虫蚁在咬的感觉,比之前更加难熬,让她恨不得想死的心都有。
凌楚楚无力闭上眼,她身子颤抖不止,眼泪越流越凶,从小声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她只能依稀看到眼前的人脸,她就像是落水之人,胡乱抓了两下,将谢玧的衣裳抓在手里。
“阿玧,我可能要死了…”
她边哭边说,那样绝望无助。
死亡的恐惧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任由她再坚强胆大,也没办法控制情绪。
“你…走罢。”
“你可以…不用管我。”
少女身子滑落下去,跪在他脚边,她哭得稀里哗啦,几乎泣不成声。
谢玧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光一动,将少女的手腕攥在手心,往上拉了一把。
“你不会死的。”
凌楚楚哭得天崩地裂,便听他突然说:“你中的是醉人香。”
“这样烈性的媚.药,索性你没有喝下去,方才你已挨了一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应是可以了。”
那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她坚持下去,就可以不用做那样的事,也可以不药而解。
电视剧里或小说里这样的设定,她好像倒是想起来了一些,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不知看了哪个剧,就有这么一段,反派为了报复主角,用至阴至寒的春.药陷害他,更卑劣的是,那个对象还是主角和他的亲妹妹。
可是…小暴君又怎会这么清楚?还知道这药是醉人香。
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时近时远,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凌楚楚有太多问好?可喉咙里发不出声。
她晕晕乎乎,好似听到小暴君这么问了句:“又难受了?”
随着这话落,然后她感到他手腕用力,将她揽得更紧了。
迷迷糊糊中,她甚至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很缓慢,很平静。
***
晋元帝这头,为了找到宁安郡主,就差没把整个皇宫翻过来。
可那些派出去秘密搜查的侍卫,莫说找到她的影子,便是连宁安郡主的半根头发丝也没找到?
这一来,可让晋元帝震怒不已,将侍卫统领骂得狗血淋头,就差没气得立马砍了他的脑袋。
毕竟皇宫里头这么大,在这样严密的搜查下,两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
那么人到底在哪?
随着日头渐渐沉下去,侍卫们的压力更大了,皇上那样疼爱宁安郡主,若再找不到人,他们一群人的性命,只怕也没个活头了。
果不其然,正在众人忐忑不安时,晋元帝喝了声:“再找——”
“朕给你们一个时辰,再找不到…”
“你们这群废物也别想活了!”
正在晋元帝大发雷霆,为宁安郡主的安危心烦时,淑妃手里捧着莲子汤,不急不慢递上前来。
“皇上,您消消火,这天儿闷热,身子要紧。”
淑妃柔声说着,便不等晋元帝回应,便自作主张将汤搁到案台上。
那样贤惠的动作,那样柔美动人的一张脸,若是平日里,晋元帝少不得夸她,将她揽入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可今日他一点心情也没,脸上的不耐之色,也毫不掩饰:“朕气都气饱了,喝什么喝。”
说着看也不看一眼,便对淑妃大袖一挥:“拿下去罢。”
淑妃对晋元帝的冷淡,倒也没有多少意外,那宁安郡主不知所踪,皇宫上下皆不知情,可若不是那□□通风报信,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内里的事?
她的筝儿也因这件事,被罚禁足思过。
作为一个母亲,虽她的筝儿不争气,到底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她不去为筝儿争,又有谁可怜她。
所以今日来御书房,她可不是送汤这么简单,淑妃听了晋元帝的话,不为所动。
她最擅长的,便是装柔弱可怜。
淑妃红着眼圈:“皇上,臣妾自知无用,不能为您分忧,知晓您今日个没用午膳,想来是最近天热,便只能做这样的微末之事,臣妾…”
正心里斟酌着,怎么哄晋元帝高兴?
毕竟她知晓在男人面前,特别是在像他这样的男人面前,怎样做才能更得他欢心。
哪知话未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皇上…”
“皇上,是…是宁安郡主…”
那突兀的声音,极具戏剧化把淑妃口里一番柔情,就这么淹没在那宫人的喜悦声里。
那一瞬,淑妃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和晋元帝脸上的神情,很快形成鲜明的对比。
晋元帝龙心大悦:“快…还不快传她进来。”
酉时三刻,御书房早早点了灯,然后淑妃美目一滞,便看到少女杏色的衣裙,缓步往那头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发出来,明天继续,估计差不多时间。
我先自我脑补下,诶嘛,先把我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