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怀里的少女身子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感到那炙热的体温,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阿玧,我…”她用力拽紧他的衣裳,一句话未落,却禁不住嘤了声。

那双秋水眸,一向清澈如镜,眼下却因这嘤的声音,逐渐变得迷离,就像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她望着他的神情,哪里还有之前圣洁端方的模样?

谢玧偏头看她,很快明白过来。

鼻端浓烈的香气,还源源不断往上涌,四散在周围,将他们二人环环围住。

是那汤出了问题。

只不过比起凌楚楚的难受,身上异样的反应,谢玧却浑然像没事人一样。

他低眸看着怀里的人,只见她咬着唇瓣:“阿玧,我…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沙沙地,还带着颤音。

她每说一个字,感觉喉咙里都在冒火,凌楚楚害怕极了,她也知道不对劲。

说罢这话,那难以启齿的低吟,几乎不受控制,从她齿缝里再次挤出,凌楚楚脸红得滴血。

这一切落在迎面人眼里,那样狼狈不堪的自己,她大概也猜出来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黑猫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难受,慢慢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它喵呜一声,想要伸出舌头,舔在少女的脸蛋上。

哪知下一瞬,它脖颈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摁住,明明是闷热的六月,可那双手异常的冰凉,黑猫惊得毛发倒竖,下意识想要伸出爪子,可那双爪子还没落下,便对上那人冰冷的目光。

他黑眸幽幽盯着它,明明什么也没说,偏偏那样的眼神,让黑猫仿若见了鬼一样,吓得彻底炸毛。

喵呜一声怪叫,从喉咙里发出,黑猫在少女怀里蹬了两下腿,然后逃也似的,蹿到了草丛里去了。

谢玧看它那怂样,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倒也没在意。

凌楚楚在药效的作用下,烧得晕晕乎乎的,她耳边的声音渐小。

浑身就像没了骨头,瘫软无力的靠在少年身上,除了空气里的异香,她和他离得那样近,她能嗅到少年身上的气息。

干净清冷,让她心跳加速,

凌楚楚觉得自己好像要烧死了,她手指攥紧他的衣裳,指尖用力到发白。

眼前的那张脸,在她混乱的意识里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少年低垂着眼睫,眼尾微微上挑,那颗泪痣在他冷白的肌肤上,为他好看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得天独厚的媚色。

好…好诱人。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上少年的脸,眼里越来越迷离。

可就在手未落下去,凌楚楚唔了声,她喘了口气,烧得通红的脸,让她仅有的理智,也在这无边无尽的折磨下,几乎要崩溃。

“阿玧…”她喉咙里像被刀在割,沙哑得如破锣:“别理…我,快快…离我远些…”

说着她挣扎了两下,用了最后的力气,想要推开少年的怀抱。

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

这一刻,凌楚楚心里都鄙夷自己,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禽兽。

谢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少女的理智在烈性药下,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唇瓣被咬得鲜红,几乎快要出血。

眸里的泪欲落未落,身子也因药性,抖得如筛糠一样。

难受?可怜?这样痛苦了,还拼命克制着,想要推开他?

那个曾拿鞭子抽他的少女,可不会这般委屈自个?

谢玧眸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他抿了抿唇,将少女揽得更紧了。

“阿玧…”

“你…你要带我去哪?”

凌楚楚身上犹如万千虫蚁在啃咬,感到少年的腕力很大,她心里一慌,不由脱口而出问。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她似乎软得像天上的云朵。

眼里的朦胧让她方向不辩,一时像行在云端之上,一时在那般非人的煎熬下,又猛地沉到了万丈深渊。

她好似听到少年叹了声:“别说话,你中了药,不想难受的话,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那什么意思?

凌楚楚耳朵里嗡嗡作响,随即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靠在少年不算宽阔的胸膛,那一瞬她老脸滚烫,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

“阿玧,你…你听我说…”

她急得想要挣脱开少年的禁锢,奈何身上半点力气也没了。

唯有的只有那持续升高的体温,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战栗,还有那唇齿里发出的嗯声,都无时无刻不在出卖她,那想要坚持守住的底线。

***

凤悟宫里,传来一声奸计得逞地笑。

凌筝懒洋洋靠在玫瑰椅上,抬手看了看自己如玉葱的手指,上面的鲜红蔻丹夺目亮眼,让她的心情更是畅快。

“公主,这凤仙花染的指甲,可真好看,衬得您的手更白了呢。”

香苓一边为凌筝卸下另一只手的豆叶,一边谄媚地说道。

还别说,她的手就是巧,染的指甲上色极好,还不会像别的粗笨宫女,将汁液染出指甲盖,所以凌筝一向最喜欢的,便是香苓的一张嘴,还有她一双巧手。

凌筝笑得妩媚:“你这丫头,惯会哄本宫开心。”

主仆二人又断断续续说了会话,不知过了多久,凌筝忽地问:“春红那贱婢,怎还未回?”

说来也奇怪,这人是辰时去的,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着人也该回了吧?

香凌看了看窗外的天,日头已升得老高了,一丝热风从窗外吹进来,让她的心也陡然一紧。

“那药质子他…”香苓声音顿住,她看着凌筝的脸,犹豫了会才小声道:“奴婢有些担心,那药效会不会…”

毕竟那药失传已久,还是从一个老太医那拿的方子。

香苓只是听闻当年的万贵妃,便是用这个法子巩固圣宠。

传闻毕竟是传闻,也不知当不当真?

但不然的话,她也没办法解释,那万贵妃半老徐娘之年,又如何能盛宠不衰。

所以为了对付宁安郡主,香苓不得不献上此计,让春红那丑陋的贱婢去送汤给质子。

为保万无一失,她还按照方子多加了一味颤声娇,便是不全喝下,那样烈性的药,据说闻上一闻,都会让人神志不清。

正在主仆二人猜测之时,果然听到一声呵斥:“是谁?在那鬼鬼祟祟?扰了公主清净,咱家剐了你的皮!还不快滚出来!”

是门外□□的声音,他是凤悟宫里的管事太监,也算得上能在凌筝面前说得上话的。

“别!别!李公公饶了奴婢罢!”

是春红的声音,从门外哆哆嗦嗦,传了进来。

不多时,□□拧着春红,推门入了殿内。

她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活像落汤鸡一样,枯黄的发凌乱不堪,让她本就丑陋的面貌,让人瞧之更添了几分厌恶。

香苓看到这样的春红,心里吃惊不已。

不禁瞪大眼睛问:“你做什么去了?弄成这副样子?”

原来春红事情办砸了,迟迟不敢回来复命,一想到公主那狠辣的手段,她甚至都走到了莲池边,恨不得跳进去,一了百了。

可真正等她一脚踩空,掉到了池中,死亡的恐惧让她后悔了。

她拼命抓紧岸边的杂草,就像落水狗一样,胡乱拍打着,声嘶力竭的喊救命。

可那地平日里鲜少有人出入,任由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回应她。

身子慢慢往下沉,她呛了好几口水,也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因她生得丑陋?就连阎王爷也不收她,最后她在这般绝望下,竟一个人从莲池里爬了起来。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想死是死不成了,可要逃出宫去,更是天大的笑话。

思前想后,只能又转回了凤悟宫,想要主动请罪,请公主饶了她这条贱命。

于是春红不等凌筝问,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

可想而知,凌筝听完这番话,那满腹的欢喜,转眼间化为泡影。

她气得眼里发红,恨不得掐死春红的心都有。

随即巴掌声应声落下,“你这个蠢货!本宫怎么会指了你这蠢猪去!真是气死我了!”

春红嘴角被扇得鲜血直流,一巴掌带倒在地。

凌筝仍旧不解气,又起身照着她柔软的小腹,踢了她几脚,春红被打得无力招架,只能蜷缩在地上,小声抽泣。

直到她声音越发微弱,眼看奄奄一息,香苓才赶紧拦了一把:“公主,别打了,您便是打死这贱婢,也无济于事,奴婢想趁这个时候,不如咱们带人去雎鸠宫瞧瞧…”

香苓眼珠子一转:“您想想看…”

“指不定那贱人正和质子私混,行不可告人之事,若那样的丑事闹到人尽皆知,公主您想想又会如何?”

堂堂一个郡主,和低贱的质子在一块,若被人当场抓包,赤条条的滚在一起,那场面想必才叫精彩。

那药听春红说摔在地上,而宁安那小贱人正好在场,她指不定闻了不少入肺。

凌筝一听觉得言之有理,便吩咐一旁的李德盛:“都听到了,知道怎么做了?”

父皇那头也必不可少,总要叫他知道这宁安的丑事。

很快的晋元帝那头,也知晓了这事,而康王在昨日便出了宫,宁安从小养在他膝下,他对宁安的感情,说是皇叔,实则和父亲没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晋元帝哪里还坐得住?

他虽半信半疑,可还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雎鸠宫去了。

哪知到了地方,莫说宁安的人影,便是那质子也不知去向?

“筝儿,你说的人在哪?”

凌筝扑了个空,面对晋元帝眼里的不悦,还有声声质疑。

她一时也傻了眼:“父皇,明明方才还…”

“我…女儿知道了,定是宁安带着质子藏起来了,父皇不如您派人四处搜查,定能找到…”

“够了!”话未说完,就被晋元帝一甩大袖打断。

凌筝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便是最怕她这个父皇发脾气。

这么大喝之下,她吓得身子发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想到后面的画面,我露出姨母笑。

先自我脑补!明天更新应该也在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