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柠发出的视频像是把一颗石子投在了湖泊中。
或许暂时没有引起什么大动静，但是溅起的水波纹在星网一圈一圈地荡开。
申田田算是最早一拨关注到这个视频的人，她像往常一样来自己的好朋友路人佳借宿，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偶尔刷一刷星网，说说看到的新消息。
路人佳：“太久没用星网了，真怀念啊~”
申田田喝下一口啤酒，问：“星网上现在有什么大消息吗？”
路人佳：“让我来看看热搜榜——巧了，第一名就是你们华天物理系的实验，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吧？现在有很多人在讨论哎，说是成功率挺高的。”
申田田有些懵，“嗯？让我看看？”
路人佳把手机屏幕展现在她的面前，网友们聚集在了话题#能让普通人觉醒灵力的实验#下讨论，有人盼望着实验尽快普及，也有人觉得这样的实验就是骗术。
【@孟婆掺水：听我在华天念书的侄子说，好像真有这么一个实验，已经有两三个人成功觉醒灵力了，成功率大概是3%-5%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普及到普通人群体嗷？】
【@给爷跪下：成功率3%-5%？要是实验有这成功率，咱全国六亿人口，能有三千万的人觉醒灵力，这样的战斗力能让我们统一全世界了好吧[白眼]一天天的净想美事，都在想屁吃！】
【@全世界帅哥都是我老公：那么多人都说有这个实验，总不可能是全体网民都在胡编乱造，可惜现在还没有一家媒体复工，华天大学的官微也不说话……@华天大学，官方你出来说句话啊！】
【@勤勤恳恳栽树人：本人华天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校内确实有这个实验，而且我有直系学长成功觉醒灵力了。整个实验项目都还处于早期阶段，大家不要神化，有合适的时机应该会公布吧。】
申田田摆了摆手，“可拉倒吧，他们可从来公布过什么成功率，而且，实验对象都是经过一些条件筛选出来的。”
“什么条件？”
申田田努力回忆着，“体质得达到甲级，好像年龄也有要求，具体的我没问过。”
“哎——我有一个侄女，她爹妈都去世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你能不能帮忙送过去参加实验？要是能觉醒灵力，那她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也不用每天瞎操心。”
申田田：“华天现在就是火坑，我又不是没跟你吐槽过，你是真放心把你侄女塞到华天来啊……”
和申田田一样，她的这位好友路人佳也出自军队。
她们本来就是好友，在国家这台巨大的机器恢复运转后，两人都被调遣到其他地方工作，一个在华天大学任教，一个在教育部坐镇，彼此的工作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人把知道且不涉密的信息拼拼凑凑，大约能看出一件事的全貌来。
申田田：“刑刚这个校长，你们是真没选好，他私心太重了。学生们吹捧一两句，他就放任那些学生去玩去闹了；老师们认认真真提些建议，他却觉得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吐槽起刑刚来，申田田的话是滔滔不绝。
“我召唤系的学生比较少，而且都挺乖。像林庆林上尉那样可是真的惨，他带着整个年级的对抗课，足足有上百人，偏偏刑刚还不让他管纪律，说什么学校不是军队，我在旁边听着都快气死了。”
新进入华天学习的学生都觉醒了灵力、拥有超能力。
在过去两三年的时间内，这些学生走到哪里都是“人上人”，习惯了自由散漫，不太好管。
林庆提出过要实行半军事化的封闭管理，让学生们每天定时定点起床、叠被子、出早操、吃早饭等等，让这些学生先把心收回来，但有人跑到刑刚的面前一吐槽，这计划也就胎死腹中了。
而路人佳身在教育部，也知道一些内情。
她说：“其实，你们上次交过来的报告，上面都看到了，但没有办法。除了刑刚，从哪里再去找一个既熟悉华天、有高校任职经验，还拥有超能力的人来？”
申田田敲敲手机屏幕，“蔡珂啊！华天生命医学院的院长，刚通过这个实验觉醒的灵力。”
路人佳叹一口气，“但凡她早些觉醒灵力，校长这个职位恐怕都落不到刑刚的头上，现在想抢过来可就难咯，刑刚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高校的人事变动不会那么频繁。”
申田田知道这个道理，但仍不服气地哼哼唧唧，“等着吧，就刑刚那样宠溺学生，早晚有人会犯个捅了天的大错出来。”
在一番吐槽过后，申田田继续埋头喝酒，而路人佳在星网中畅游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话。
路人佳一拍好友的大腿，“好家伙，你的嘴开光了吧，还真让你说着了，有人在星网上举报你们华天的学生。”
申田田探出头来，“让我看看。”
路人佳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她的星网首页已经有零星几个人转发了@举报华天大学王志的视频，转发语都是同仇敌忾，全都在骂一个叫王志的人。
路人佳点开视频，清晰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上次，有个小伙子抓了个姑娘，把人扒光了丢在雷老虎的指定地点，还把人姑娘的男朋友用雷电超能力杀了，尸体就丢在姑娘旁边。”
——“这对我们老大来说太简单了！”
——“老大，可以用我们关在游戏厅地下室的那个女的，她家里人好像一直在找她，杀了一起带过去。”
“……”
申田田和路人佳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大事不妙。
哪怕她们上过战场、见过血，也不可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这种话，视频中的人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恶了，而且是顶着华天大学学生的身份做下的。
申田田：“快看一眼上热搜榜了吗？”
路人佳点进话题的页面，判断了一下说：“暂时还没有，不过话题的各项数据都在飙升中，估计离进入热搜榜也差不了多少了。”
随着视频被越来越多的人转发，看到的人也越来越多，转发数很快突破了10000，评论区全是在指名道姓地骂王志。
【@梦女非梦：这些人的用词简直让人胆寒，囚禁、杀人，他们说得轻轻松松，好像只是杀一只鸡那样简单。如果视频里说的话都是真的，那这些人都应该得到惩罚！@华城公安】
【@一只喵酱：视频中间的人一看就是王志，我们这边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他以前就喜欢小偷小摸，觉醒了雷电超能力以后更是无恶不作，集结了一堆小弟到处收保护费，不给钱就会被他用雷击。】
【@老八：天啊，我怀疑我知道他们说的游戏厅在哪里。我舅舅是开游戏厅的，他的游戏厅去年被一帮小混混占了，他人被打到下半身瘫痪，这些小混混现在还经常在那边出现，我们也不敢管……】
在没有网络的日子里，人们缺乏娱乐方式，游戏厅一度成为最受欢迎的场所。
不过，游戏厅往往也鱼龙混杂，如果经营者没有压场子的超能力，遭到黑恶势力的打击、游戏厅易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有人关注事件本身，或提供信息、或助力万转、或不断地圈出@华城公安和@华天大学。
也有人关注事件所代表的意义，重新审视整个社会在进入灵力复苏时代后发生的变化。
【@柠檬茶不加茶：华天大学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很难想象一个国家最优秀的学生竟然在做这样的勾当，这甚至不是什么高智商犯罪，囚禁、杀人……这就是暴力，我总有种回到了原始社会的感觉。】
一句话勾起了无数人心中的伤痛。
在过去两、三年的时间中，整个世界陷入失序状态，弱肉强食成为了新的生存守则；可随着秩序重新构建起来，回看过去，那两三年的时间仿佛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人们急需为社会的空洞找到一个说法。
【@青竹Alex：2177年12月30日，我的爸爸出门领物资，但一去就没有回来，我和家人在零下的夜里出去找人。等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全身上下有多处殴打出血的痕迹，我们家的汽车也被抢走。
2178年3月12日，有人到我家抢劫，我家所有的财产被洗劫一空，妈妈和奶奶身中数刀痛苦地死去，只有我因为外出领物资侥幸活了下来。
回望我过去两三年死去的亲友，他们没有一个人死于天灾，全是人祸。现在，我只想借着这个热搜话题问一句：这些犯下罪行的人，他们的罪会被一笔勾销吗？这些人会被绳之以法吗？】
讨论愈演愈烈，不光是主话题#实名举报华天大学王志#登上热搜榜，连由这一个话题衍生而来的副话题——#能否追究过去两三年的罪行#也紧随其后，登上热搜榜高位。
等颜桦注意到这些讨论的时候，星网上的动静已经非常大了。
只粗粗一扫，她立刻认出这是小师妹江一柠在地下市场拍下来的视频。联想到前一天小师妹支支吾吾不愿意与她互关星网好友的情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颜桦点进@实名举报华天大学王志的主页，快速地浏览着账号信息，看到江一柠早已把过去的动态清理干净，她松了一口气。
转即，她有注意到小师妹的关注列表和粉丝列表，关注数为482，粉丝数还在不断增加中，现在已经达到10891。
颜桦的心立刻又悬在了嗓子眼，转身把江一柠拉到角落里问：“小师妹，你发视频前清除互关好友了吗？”
江一柠一怔，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30号的更新，来晚了一丢丢，31号白天还会有更新
08.01入V，当天应该会有9000字左右的更新掉落
以及，营养液会在1号过期，马上31号啦，如果小可爱们手上有快过期的可以投给我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的营养液感谢名单总是会漏，我手动拉一个↓
感谢@一座城、@.、@蝉鸣、@蝙、@八宝粥、@花家西贝、@奇点、@且歌且谣、@南风半月来、@吃口糯米饭 灌溉的营养液，拜托继续为我浇灌吧，送上爱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