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的路上，江一柠还有些心神不宁。
颜桦拍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回去把视频交给警察，接下来的事让他们去操心吧。”
江一柠：“警察会管吗？他们能找到那个被藏在游戏厅地下室的女孩吗？”
颜桦沉默不语，她也拿不准答案是什么。
从灵兴元年到现在，她们看过太多太多违法乱纪的事了，但直到现在，有些犯罪分子仍然逍遥法外，没有人能制裁他们，反倒是揭发罪行的人会遭到报复。
这一次会是例外吗？
颜桦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把自己手中的灵兽骨头塞到江一柠的怀里，“别想那些烦人事了，你不如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大骨头，拿回去当个标本摆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骨头。”
两人为了偷拍王志和万事通的对话，在别人的摊位前站了半天，为了不让老板嚷嚷，她们最后还是买下了这个灵兽骨头，整整一千块，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亏得颜桦是个小富婆。
在有金融机构短暂恢复营业时，她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部分资产换为了黄金和现金放在身边，现在花小一千块钱买块用不上的大骨头，她一点也不心疼，只想着能给小师妹玩玩。
江一柠的注意力被转移，她也打量起怀中的灵兽骨头。
“老板说是凤凰的骨头，但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凤凰是什么样子，这块骨头怎么都不像是鸟类的。我看过恐龙化石，有的恐龙脖子很长，这一块骨头特别像恐龙脖子那一块，说不定是什么长脖子生物。”
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他们手中的骨头。
在进入新的纪年后，全球各地都出现了奇奇怪怪的生物。
这些生物或多或少都具备着超越普通人认知中的能力，有的能口吐火焰，有的能掀起一阵狂风，这些奇怪的生物被统一称呼为“灵兽”。
正是因为灵兽具备着各种各样的能力，所以不像普通动物一样容易被猎杀。
坊间还出现了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只要吃了灵兽的肉、喝了灵兽的血，普通人也能觉醒灵力。
灵兽的骨头和普通生物的有所不同，隐隐泛着青绿色，在特定的光照和角度下看，这种青绿色像是在骨头上流动着的流光，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哪怕灵兽的骨头在传闻中没有它的血、肉那么有用，但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偷偷关注。
在进入华天大学的校园后，向江一柠她们侧目的人丝毫没有变少。
走到镜思湖（华天大学校内的人工湖）的时候，隔着老远，她们就看到了学生会会长陆禹炀。
江一柠下意识地想换一个方向。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申田田那里学习。虽然是夜间一对一式的教学，但也有召唤系的学生知道她的存在，她和少部分新华天人的关系也因此有所缓和。
不过，很显然，陆禹炀不在此列。
两人换了一条小路继续往前走，可陆禹炀就像是直奔着她们来似的，也紧追了过来。
他快走两步，侧身越到了江一柠的前方，伸手把两人拦了下来。
“你手上的是什么？”
陆禹炀直勾勾地盯着江一柠怀中的灵兽骨头，他探出一只手，一副想要触摸又不敢的样子。
“不太清楚，好像是某种灵兽的骨头。”
江一柠被陆禹炀的神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把手中的灵兽骨头往前递了递，让陆禹炀的手直接挨在了灵兽骨头上，可他在瞬间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也带出了些别的神情。
那是一种痛苦的狰狞，就在江一柠想要仔细辨别他的情绪时，陆禹炀已经恢复为面无表情。
他的话语里带上了些诘问的味道，“你们杀了灵兽？”
颜桦向来看不惯新华天人，听到陆禹炀的语气更是不爽，一把把小师妹护在身后，自己直面陆禹炀。
“怎么？很惊讶？灵兽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有哪条规定说普通人不能杀灵兽吗？”
江一柠本能地觉得危险，她拽住颜桦的衣角往后拉，“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是从地下市场买的。”
陆禹炀身上不明意味的杀气退了三分，反倒露出一丝疑惑来，“地下市场？在哪里？”
颜桦：“地下市场不是谁想去都能去的，我们没有义务告诉你。”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颜桦拽着江一柠就往前走。
陆禹炀没有继续追逐她们的步伐，反而是留在原地，似乎在想些什么。
在走远了以后，颜桦痛骂道：“神经病！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挖了他的祖坟，手上抱着的是他祖宗的骨头嘞！”
**
生命医学院。
颜桦和江一柠两人铩羽而归。
她们第一时间带着零碎的灵石去见导师。
肖越岩没有太过意外，他本来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地下市场里，更多的是寄希望于化学系。
如果能掌握灵石的分子式、能人工合成灵石的话，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了。
肖越岩：“下午，化学系的教授们约我碰头，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还预约了一个会议室，搞得挺正式的。你们下午也来听一听，和灵石的分子式有关。”
“好。”
等真正碰头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化学系遇到了什么大问题，这真的是让人可以发出“化学系不存在”了的嚎叫。
一个化学系的骨干教授站在会议室的前方，她的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脸上的黄褐斑都比平时更加暗淡，嘴角更是因为上火起了一个大泡。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型的遥控器，不断给PPT翻页，翻页的速度透出她的焦躁。
“样本1和样本2都是从同一块灵石上取样的，但是，两者内包含的元素完全不同。前者只有碳（C）、氢（H）两种元素，后者却出现了碳（C）、氢（H）、氧（O）三种元素。”
“我们猜测可能灵石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了什么反应，所以我们在无氧环境下再次从同一块灵石上取样测试，这一次的结果又完全不同。”
她的声音里都透着绝望，“没有碳（C）和氢（H），只有氧（O）和钙（Ca）两种元素。”
“样本1和样本2还有未被污染的量，我们再次进行测验，这次发现其中包含的元素又完全不同了。”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声。
哪怕不是化学系的，也能听懂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灵石始终是灵石，在肉眼观测中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每一个灵石样本检测出来的元素都不同，更不用说各元素的原子数了。
肖越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肖越岩：“会不会是仪器出了问题？”
“不太可能。我们换了好几台质谱仪进行检测，这些质谱仪在检测别的物质时都可以正常工作，没有任何故障。”
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会议室的正中心是一张长条桌子，理学院的教授们都坐在桌子旁思考着。
而被叫来旁听的学生们都坐在外围靠墙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江一柠和颜桦也并排坐在后面。
江一柠拉了拉颜桦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师姐，如果不考虑闵可夫斯基空间的话，在数学的概念上，四维空间里的第四纬其实不是时间，对吧？”
肖越岩就坐在两个学生的前面，他把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像是突然触电一般回头。
“你说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一柠身上，她的脸有些烧，但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只是在想：每一次测出来的元素都不同，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是正在摸大象的盲人？今天摸到了大腿，觉得大象是一根柱子；明天摸到了鼻子，又觉得大象像一条蛇。”
肖越岩：“你刚刚说四维空间？”
江一柠点点头，“每一次测出来的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我们从始至终没有看到灵石的全貌。这几种元素可能都存在，只是每次都存在于不同的空间维度中。”
“在物理领悟，我们常说四维时空，第四维是时间；可在数学领悟，时间不是纬度，四维空间就是四维空间。”
江一柠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在平面上比划着说：“这个笔记本只有长和宽两个维度，没有高。”
“假设有一个二维生物生活在笔记本上，因为没有高这个维度，它其实是看不到我们的。当我把我的手指放在上面，在它的视角中，我的手指是突然出现的，我拿走也是突然消失。”
“灵石或许是四维空间的产物。我们只能观测到三维，所以不能看到它的全貌，也无法正确测定出它的分子式。”
肖越岩点头，“你这一套说辞有缺陷，但方向可能是对的。”
这也是肖越岩愿意给本科生带课的原因。
没有深入钻研物理太长时间，这些学生反而能提出更加新颖的观点和研究方向。
肖越岩摸着下巴，“如果灵石是四维空间的产物，那确实无法测出分子式，看来不能指望人工合成灵石了，还是得想办法去买！”
作者有话要说：我怕你们跳看，所以再来一句话总结：
灵石可能是四维空间的产物，不只存在于我们的三维空间，所以无法测定它的分子式，也暂时无法人工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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