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柠骑着怪鸟从天而降。
颜桦是最快回过神来的人,她没有深究自己的小师妹为什么会骑着怪鸟,第一反应是救人,“小师妹!肖导还在楼梯间,快去带他出来!”
江一柠没有任何犹豫,拽了拽怪鸟脖子上的羽毛,猛地一个急转弯又从一扇窗户飞进了筒子楼内。她驾着鸟小心地在狭小的长廊上穿行,正好遇到刚爬上五楼的肖越岩。
她俯下身朝自己的导师伸出了手,“肖导,上来。”
肖越岩看着江一柠身下的怪鸟,这鸟看似像鹤,但体型比普通的鹤大了五倍不止。他心下吃惊,但还是顺从地把手递给了自己的学生,江一柠一拽,他就被拖上了怪鸟的身子。
两个人骑在它的背上,丝毫不觉得拥挤。
江一柠已经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驾鸟,她的两只手分别拽着怪鸟脖子上的两撮羽毛,朝左边拽一下,怪鸟就会朝右边冲,拽的力气越大,怪鸟冲得越远,她只需要掌握好力度。
“小江,你这是?”
“肖导,我觉醒灵力了,这是我召唤出来的。”
肖越岩全然沉浸在喜悦和欣慰中,他的眼睛中泛着泪花,“好啊,好啊,这可是好事。”
由于时间紧迫,肖越岩只知道两个学生悄悄启动了方案Q的实验,但还没来得及问实验中的各种细节,他默认为方案Q成功了,他的学生通过电场和磁场真的成功觉醒了灵力。
肖越岩最擅长把手中的牌利益最大化地打出去,从五楼俯冲到一楼,在极为短暂的时间,他已经想好要如何以方案Q为饵、让华天所有的传统专业都能顺利留下来。
两人一鸟落到地面时,刑刚颇有些失望。
肖越岩在学生们的帮助下优雅翻下鸟身,“刑校长,真是让你失望了。这是我的学生江一柠,她刚刚觉醒了灵力、成功获得了超能力,我们俩不负众望在这栋筒子楼坍塌前逃了出来。”
听到肖越岩的说法,被刑刚带来的人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他们都是觉醒了灵力的人,比常人更清楚召唤类超能力的难处。
——“传统专业的学生竟然也能觉醒超能力?”
——“她竟然是刚获得召唤类超能力?刚召唤出来这怪鸟就如此听话,她怎么做到的?”
听到耳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响,刑刚刻意地重重咳嗽两声,强调道:“召唤类超能力都是废物!”
在觉醒灵力后,每个人所获得的超能力都大不相同。
有人的超能力是加强自身的器官,比如刑刚的声音;也有人的超能力像是来自于大自然,比如王志的雷电。归根结底,这些超能力完全是由一个人的意志来进行操作的,可召唤类不一样。
召唤类的超能力本质上是需要由需要两个意志共同完成,常有人因为召唤生物不配合而死翘翘。这也是大家会对江一柠驾熟就轻的表现感到惊叹的原因,她看起来像和这只怪鸟搭档了很久。
江一柠高坐在怪鸟的背上俯视所有人,她抚摸着怪鸟的羽毛,那怪鸟像是和她一体,也能感受到来自刑刚的蔑视。在刑刚口出狂言时,怪鸟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团火。
要不是刑刚闪得快,这团火必定要烧到他的身上。
周围的议论声在瞬间变得更大了。
——“怪鸟竟然还会喷火?这可以和自然类的超能力抗衡了吧!”
江一柠却是喜笑颜开,在看到怪鸟的身形时,她就对这只怪鸟的身份有所猜测。在喷火后,她几乎是立刻确定:这只怪鸟就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生物,毕方。
据《山海经·西山经》内记载:“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1]”
用白话文来说,那就是:有一种鸟的身形像鹤,只有一只脚,有红色的斑纹、青色的身子、白色的嘴,它的名字叫毕方,它鸣叫的声音和名字一样,它出现的地方都会有怪火。
刑刚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绕着江一柠和怪鸟走了一圈,“不错不错,可以喷火的鸟,这相当于有两个超能力,可以飞,也可以用火。”
他侧身看向肖越岩,皮笑肉不笑地说:“肖教授,你的这位学生可以留下来,学校可以网开一面,让她转入即将开设的新专业学习。”
“不过,你们!”刑刚的手大范围地一挥,“你们全都得在今天给我滚出华天!”
肖越岩站在最前方,把自己所有的学生都护在身后,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不可移动的高山。
他本可以在刑刚的奚落声中继续保持沉默,但他远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在赶来——那是他派出去喊救兵的学生以及救兵本人。
于是,肖越岩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微微一笑,说:“看来,刑大校长还是没明白。我的学生就是我的实验成果,她在我们三场共振实验中觉醒了灵力,这足以证明我提出的灵场假说,未来完全可以用相同模式让更多人觉醒灵力。”
“什么?”一个人拨开人群走近,连声问道:“什么三场共振实验?什么灵场假说?”
“李司长。”
不约而同的声音响起,来人正是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司长李万。
华天大学的改革由高等教育司主导,包括要把传统专业从华天大学拆分出去、新成立一所大学,这些都是通过了的改革方案的一部分。
李万最近都在华天大学驻场办公,这也是肖越岩派出的学生能轻易把他喊来的原因。
眼看勾起了关键人的兴趣,肖越岩把自己的灵场假说以及实验方案娓娓道来,李万认真地听着。
江一柠和颜桦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焦急,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导师说实验的细节,两人都隐隐觉得江一柠觉醒灵力的关键恐怕不在于电场或磁场,但她们都不可能拆自己导师的台,默不作声。
不仅不拆台,江一柠还极为配合地揪着身下怪鸟的羽毛来回走了一圈,以此展示自己的超能力。
而刑刚发自内心地想把传统专业全赶走,到了这时候,他仍然嘴硬说:“那又如何?”
肖越岩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那意味着:物理仍然会在未来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不仅是物理,化学可以研究灵石的分子式,生物能研究体内的灵力如何运转……总之,传统专业的底蕴比你想象得要深。”
刑刚阴沉着一张脸,“那你们把三场共振实验的理论、方法全部交出来!”
“别吵了!”李万的脑袋转得很快,他已经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我需要向部里汇报这件事,所有传统专业暂缓搬出,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们。”
等李万走了,刑刚还不忘对着物理系的师生们放狠话,“我不会让你们留下来的!”
肖越岩仍然能保持他的优雅,“那我拭目以待。”
在所有的闲杂人全走光了后,江一柠和颜桦才走到肖越岩的身边,小声地说:“肖导,实验和计划的有出入,可能无法复制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提一嘴:本文有大量私设哈
[1]:《山海经》的不同版本有些时候不一样,本文所参考的是北京联合出版社出版、袁珂译注的《山海经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