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
在苏凉下冰时,与他擦身而过的沐远笙笑着留下了一句夸赞，然后收敛笑容，登上了他即将战斗的赛场。
与预赛时候的状态相比,沐远笙接下来所需要面对的半决赛战场则要艰难得多。
不仅仅是半决赛中他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将变得更为强大,更是因为他的技战术在预赛阶段已经暴露在所有对手的眼前。
不仅如此，在半决赛第1组中,实际上大李正泰所采用的战术也与他在预赛阶段的战术思路相同。
在对手变得更强、战术思路提前暴露，同时上一场比赛也有人采用相同战术思路的情况下,沐远笙的这一场半决赛不可谓不艰难。
事实上，在沐远笙登上冰面的那一刻起，国内体育频道的直播解说间内廖雨薇和林方正两人也已经就他所需要面临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场比赛不好打。”
为了晋级决赛，半决赛中的各个参赛选手都会使尽浑身解数，沐远笙再想要凭借他在起跑阶段的速度优势压制后方的对手，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沐远笙的优势已经被其他选手了解掌握，而其他选手会在这场比赛中选择怎样的战术，则还是一个未知数。
国内的冰雪王国论坛短道速滑板块上,随着沐远笙的登场，冰迷们这会儿也在讨论同样的问题。
137L：【小沐想要在这场比赛中晋级，不太容易。】
139L：【不太容易+1】
144L：【沐远笙的优势还是集中在他的前程阶段,另外他的线路控制能力也不错，但是后程的速度上不来是个大问题。上一场预赛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在开场阶段取得那么大的优势,主要还是包括塞缪尔在内的对手最初没有预料到沐远笙的战术，再加上预赛阶段，塞缪尔没有必要过分追赶，他只需要保住自己的晋级资格就行——现在到了半决赛的阶段，情况就不一样了。】
147L：【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希望吧,如果在前程确实能够取得足够的优势，把后续的线路规划控制好……再做好后方选手的线路封锁……】
153L：【前面说把后方选手的线路封锁控制好，是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场的比赛沐远笙所需要面对的对手有哪些？而且在前头一路领滑，这种暴力领滑的方式还是更适合体能爆发力更强的欧美选手，咱们亚洲选手在体能上天然要处于相对劣势，跟欧美那些推土机选手没得比。】
157L：【是的……这一场的比赛，沐远笙如果想要用路线封锁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本杰明、李在亨，这些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沐远笙唯一的优势就是起跑阶段的爆发力吧，我敢说，如果沐远笙不能在起跑阶段完成扣圈战术，这一场恐怕就直接没了……】
……
这些冰迷们讨论着沐远笙个人的技术特点以及与他同场对手的技术特点，聊到最后都绕不过‘难’这个字——因为就今天的三场半决赛来说，沐远笙所在的这个分组可以说得上是三场半决赛中的死亡小组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主要还是与沐远笙所在这一组的同组选手有关。
在这一个参赛小组中，有加拿大的另外一名本土选手本杰明威廉姆斯，以及一名来自英国的名将亚当托马斯，除此之外，南韩名将李在亨也与沐远笙所在同组。
6名选手之中，就有三个成名已久的资深选手。
而之所以让短道速滑板块中的网友对沐远笙的线路控制能力感到不看好的原因，则是十分巧合的，这三名选手在比赛的线路控制和选择上都有着较为强大的天赋与能力。
换做过往的任何其他比赛，冰迷们在看到这三名选手的比赛时，都会兴致勃勃的讨论起他们在某一场比赛中的线路控制或是线路上的选择，以及他们在赛场上的思维方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有冰迷提到沐远笙可以凭借起跑阶段的爆发还有后续的线路控制来封锁对手时，收获的就只剩下摇头否定了。
“这一场比赛不好打啊……”
***
苏凉这会儿已经坐到了决赛选手的备赛区中，他在坐好之后，就将视线扫向了正在赛场准备区的师兄沐远笙的身上。
这场比赛不好打，这也是苏凉的认知。
其实对于他师兄来说，按照上个赛季的短道速滑世界杯规定，每个选手只允许报名两个单项，他完全可以不必报名1500，不过这个赛季随着ISU禁止点冰式和修正各项细则，ISU也宣布了本赛季的世界杯将暂停‘每名参赛选手仅可报名两个单项’的这项规定——据说是为了防止点冰式禁止后，报名参赛的选手减少的问题……
但很显然，虽然点冰式被禁止了，实际上各国选手特别是点冰式使用范围最广的亚洲选手也都在全力适应新的起跑方式，世界杯的报名人数并不会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减少。
总之，让此次的世界杯参赛选手全部都报名三个单项的计划是国家队的教练组在通过商讨之后决定的，同时这个计划也会在本赛季接下来的5个世界杯分站赛中一并执行。
按照教练组的话来说，三个单项的参赛强度拉满，和参加世锦赛的相似程度又要更高一些，而三个单项全部拉满，也可以更好地测试参赛选手在国际赛事上的心态、适应能力，趁着非奥年ISU又乱出政策的空档，让国内的年轻选手和没有上过国际赛的部分还有提升机会的老选手一起来体会一下国际赛事的氛围和节奏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师兄也才有机会在世界杯上参与1500米的单项。
苏凉还记得在来加拿大之前，他师兄曾经笑着说过，这一次参加1500米的赛事主要还是为了体验一下1500米的比赛节奏。
不过苏凉可不认为他师兄口中的这句话是真的。
毕竟在说这句话时，他能够感受到他师兄眼里坚定的想要向更强大的自己冲刺的那股光芒。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凉十分肯定，不论这一场比赛究竟有多难打，他的师兄沐远笙也一定会在赛场上倾尽全力争取一个胜利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显得那样的渺茫。
***
随着现场的发令员给出各就位的指令，国内体育频道的直播解说间内廖雨薇和林方正两人也神色一肃，将目光郑重地投向了赛场上，沐远笙的身上。
“我们可以看到目前我国选手沐远笙所在的道次是第3道，这是一个相对还不错的，道次，在沐远笙左侧的1、2两道上分别是来自加拿大的选手本杰明威廉姆斯以及来自南韩的选手李在亨，在沐远笙右手边的则是来自英国的名将亚当托马斯，另外在第五、第六道上分别是来自意大利的一名年轻选手和俄罗斯的基里尔叶菲莫夫。”
在短道速滑的赛事上，选手所在的道次非常清晰地能够体现，选手在上一场比赛中的成绩和发挥。
虽然总有人说在1500名距离上的道次影响不大，但上一场比赛中成绩更好的选手就是能够被安排在更靠近内道的位置——这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能够体现出内道在短道速滑比赛中的实际优势。
像此刻沐远笙他所在的这个道次就很能够说明问题——理论上在预赛阶段，沐远笙凭借在起跑阶段的爆发，成功的达成了他的扣圈战术，以所在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了决赛，但是实际上在最终的排名中，他的成绩也只算是直接晋级选手中的中等偏上。
“沐远笙目前所在的这个道次呢，我们刚刚也分析过了，主要还是在上一场比赛中，他的后半程速度没有提上来，从这一点上实际也可以看出来，沐远笙他当前的速度耐力虽然已经有所提升，但这仍旧是他的弱点。”
“是的。”
廖雨薇和林方正两人这样简单地聊了两句，然后就将视线放到了赛场上。
此时的赛场上，6名参赛选手都已经做好了各自的比赛准备，在最内道的本杰明威廉姆斯和第2道上的李在亨都在比赛正式开始前看了沐远笙一眼。
不过这一眼不算是过多的关注，他们更多只是关注了一眼沐远笙的状态，在察觉到沐远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优势暴露而有任何惶惑不安的心情之后，不论是本杰明还是李在亨在准备动作上似乎都又更加上了一丝力气。
“接下来，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现场发令员的指令声发出，‘砰’的一声枪响之后，赛场上的6名选手同时蹬冰启动，开始了这一场比赛的征伐！
六名选手之中毫无疑问的，在起跑爆发阶段，具备最大优势的仍旧是华国队的沐远笙——作为一名华国的500米项目顶尖选手，沐远笙的启动阶段，不论是个人技术的衔接，又或者是起跑阶段的爆发力都足以称得上是国际一流。
哪怕失去了点冰式起跑的爆发力加持，但是沐远笙在夏训期间内也已经凭借着个人与教练组的努力，找到了当前最适合他的起跑角度，再加上个人爆发力与力量等基础素质的增强，让他有了足以达到点冰式九成以上的启动效率。
流畅的启动，以及敏锐的对路线的洞察，让沐远笙在启动阶段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但与此同时，他在本场比赛中的其余5名对手也绝不简单！
特别是加拿大选手本杰明威廉姆斯——这同样是一位在500米单项上有着不错成绩的加拿大名将，他有着欧美选手的体格，却又同时有着对路线的敏锐嗅觉，和大部分被称为‘推土机’的纯爆发式欧美选手不同。
本杰明威廉姆斯与塞缪尔亚当斯两人在加拿大国内并称为双星，他们两人之所以崛起，也正是因为两人不同于一般加拿大选手的技术特色。
至于第2道上的南韩选手李在亨——虽然华国的冰迷们总是吐槽南韩的棒子黑手，但要说到南韩选手在1500米距离上的实力，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特别是在线路控制与选择上，南韩似乎有一套独特的训练方法，让他们的选手总是能够在赛场上对瞬息万变的比赛情形有一套自己的思维方式。
而在南韩之中，李在亨对于路线上的敏锐天赋又能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
国内的体育频道直播解说间内，廖雨薇和林方正在介绍到李在亨时提到了一点。
“李在亨在比赛之中最为擅长的是极快速的变速和变道，这一点上和我国选手苏凉有着较高的相似度。”
“是的。”廖雨薇点头道：“在我的印象里，李在亨曾经不止一次在入弯时刻意选择大角度入弯——他会在入弯前选择较大角度的入弯路线，但在入弯时迅速切换到小角度。”
“不错。”林方正也点头同意了廖雨薇的这个评论，并补充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在李在亨身后的选手，如果自己在路线的选择上没有清晰的认知，很容易就会被李在亨在过弯时带偏——人家李在亨有快速的切换角度、变道的技术实力，而跟在李在亨身后的选手，则未必具备这样的能力。”
余下的话林方正和廖雨薇都没有说出口。
当你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却被李在亨带进坑里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运气好点的，在大角度入关之后顶多是在外道上多滑上一段路，运气不好的，或许就在快速的角度变化过程当中直接摔出了赛道甚至受伤。
在南韩的选手之中，李在亨虽然不能说从来不下黑手，但他确实是南韩选手中黑手下的比较少，手脚比较干净的选手之一了，但与此同时，跟李在亨同场竞技的选手中，选手摔出赛道受伤的比例却居高不下，这就和李在亨这种足以把人带偏的技术能力有关。
但不论如何，目前在赛场上，李在亨暂时还处于第三的位置上，并没有领滑的意思——很显然，他正在蛰伏着，等待属于他的超越时机到来。
此刻的赛场上，沐远笙凭借着起跑阶段的爆发，确实已经占据了领滑的位置，但同时也如所有人所预料的一样，在这一场的比赛中，他的起跑爆发并没有能够让他获得绝对优势。
在沐远笙的身后不远处，加拿大的本杰明威廉姆斯正在他的身后稳稳的跟滑，不论沐远笙在起跑阶段怎样的提速，都甩不开身后的这一位来自加拿大的名将。
身处在领滑位置的沐远笙，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甩不开本杰明威廉姆斯，因此在短暂的冷静之后，他逐渐降低了自己的速度，不再耗费多余的体能。
此时的赛场上，沐远笙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在1500米距离上所具备的优势项不足，起跑阶段的爆发速度是他的最强项，但这个最强项在此时已经损失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效果。
无法在起跑爆发阶段完成扣圈战术，他的速度优势就会随着1500米圈数的增加而降低，甚至到了后半程因为速度耐力的不足而从优势变成劣势。
他现在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持在在起跑阶段的优势——不论是通过速度控制、路线封锁又或是其它的什么方式，尽可能地将他的优势延长。
一项……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首先他的体能不如孙睿翔，基本无法达成全程领滑的目标，其次随着乳酸的堆积、速度的下滑，这场比赛中还有本杰明威廉姆斯、李在亨、亚当托马斯这些嗅觉敏锐的选手……
但不论如何——向着胜利的心永不停歇！
***
现场的决赛备赛席中，苏凉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赛场上的沐远笙。
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师兄此刻的情势并不算很妙——赛场上现在正进行到第6圈的比赛，沐远笙暂时还处于领滑的位置，但以苏凉的敏锐，当然能够看得出在刚刚的比赛过程中，在他师兄身后的本杰明以及李在亨等人，已经有至少4次的超越机会。
但他们没有选择超越，而是选择在后方继续对他师兄施加心理压力。
6圈，666.72米。
这已经超过了他师兄最为擅长的500米距离范围——在连续6圈的高强度领滑下，他师兄现在的单圈速度已经逐渐降速。
从这个降速就能够看出，他目前的速度并不符合1500米的速度分配。
长时间的领滑消耗了沐远笙大量的体能，再加上后方选手的追赶带来的压力，哪怕沐远笙是一个意志坚定的选手，但在高强度压力的影响下，仍旧会下意识的影响到他的比赛节奏和滑行速度。
而长时间的凝华不仅消耗了它的大量体能，并且大量体能的流逝也直接影响着他接下来的蹬冰动力和自身的协调性以及蹬冰姿势的稳定性。
简单说来，他师兄的蹬冰效率已经出现了下滑的趋势，现阶段还不算明显，但依照苏凉的估算，这种体能上的下滑带来的一系列影响，大致会在第八圈、第九圈时达到最大化。
依照苏凉的判断，在他师兄身后的本杰明等人应当也是在等待他师兄的节奏彻底失衡的那一个时间节点。
当那一个时间节点到来，在他师兄身后的本杰明等人就会肆无忌惮的展开他们的超越之旅。
事实上，赛场上的沐远笙在察觉到身后的本杰明等人一直追逐着他，但却并没有超越的行动后，也已经明白了对手的目的。
这实际上是实力与实力的相持、对抗。
双方在比拼的都是心态与能力。
如果他具备足够的体能，能够一路暴力领滑到最后，那么本杰明等人必然不敢这样地对他，但遗憾的是他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本杰明等人才有机会这样地在他后方有恃无恐。
真是不甘心啊。
沐远笙的一双眼里闪烁着对于比赛胜利的渴望与野心，这与他平时温和的性情截然不同。
——即便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处劣势，即便他已经清晰地了解后方的选手有着怎样的目的，但这种难以用实力将对手碾压的感觉，果然还是让他很不甘心啊。
在接下来的滑行之中，沐远笙超乎所有人预料的，竟然在比赛的第八圈，他的体能已经理当消耗殆尽的时刻——也是本杰明等人计划要开始全面超越他的时刻……
在比赛进入第八圈时，沐远笙竟然又爆发出了新的单圈速度高峰！
原本在沐远笙身后跟滑的本杰明等人在这一刻都出现了一丝节奏上的错乱，他们原本以为沐远笙已经是强弩之末，谁也没有想到在后半程时，前方这个华国的选手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
国内的体育频道直播间里，廖雨薇和林方正都因为沐远笙的这个爆发而发出了惊呼。
林方正在惊呼的同时迅速地看了一眼当前选手的单圈速度——沐远笙在第九圈的滑行中竟然重新进入了单圈9秒以内的速度！
“不可思议的爆发！有机会！”
廖雨薇激动地喊了一句，但在下一秒，原本在沐远笙身后跟滑的李在亨以及本杰明、亚当托马斯都开始了对领滑位置的占领冲击！
这一场比赛直到此刻才像是真正展开。
身处在最前方的沐远笙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后方对手的冲击，但他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顾及后方的对手了——此刻的他甚至是想要控制自己的滑行路线都已经十分勉强。
他在后半程的爆发毫无疑问是对他体能的透支，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但运动员在赛场上如果全都是‘理智’，或许就会错过一些曾经有可能触手可及的机会。
现在是第十圈！
或许他无法坚持到最后，但是在有可能坚持的时候放弃，那一定会令他感到后悔！
***
现场的决赛备赛区中，苏凉已经站了起来，他双眼熠熠地看着赛场上的师兄。
平时的师兄温和、理智，而赛场上……
苏凉其实有许多次见识过赛场上的师兄，但这一场比赛……这一场仅仅是世界杯中他师兄并不擅长的1500米距离半决赛，在这一场比赛中，他师兄所爆发出的力量与光芒却在熠熠闪着光！
有机会！
苏凉的脑海中不断地计算着他师兄的前行路线——因为从始至终的坚持，他师兄暂时还处于领滑的位置，而在他师兄的身后，本杰明、李在亨、亚当托马斯……甚至包括基里尔在内，这些选手都很聪明，他们都善于寻觅超越的路线，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聪明和擅长，反而让他们在相互争夺的过程中影响到了各自的路线规划。
在第11圈的阶段，现场与直播前的观众甚至能够看到外道上同时有四名选手在尝试着寻找机会。
一个混乱的战场！
但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中，一个原本不是那么有优势又不是那么聪明的选手，或许就有了新的机会！
这是一个非常莽撞的路线，一个原本更适合孙睿翔这样的暴力型选手的路线，但在这一刻，他的师兄却秉持着这样的路线，一点一点地在这个原本没有希望的赛道上硬生生凿开了属于他的机会！
***
冰雪王国短道速滑版块的加拿大分站赛专门讨论帖中，短道速滑的冰迷们在看到这一刻赛场上的沐远笙之后，都忍不住地为他加油呐喊了起来！
555L：【啊啊啊！艹，小沐加油！】
566L：【沐远笙冲啊！！！】
568L：【最后两圈！艹，真的有希望！！！！冲啊！！！！】
整个帖子里充斥着这些冰迷们难以宣泄的激动情绪，在此刻的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的深夜让他们无法放肆地为沐远笙加油呐喊，于是就将所有的加油声都倾注到了这个虚拟的论坛中，通过互联网连接着无数共同观看比赛的冰迷，也共同为那个华国队的500米天才选手在1500米半决赛中的突破而呐喊着！
这一刻，没有什么人说些扫兴的诸如‘明天的500米该怎么办’之类的言语，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地锁在此刻的赛场上，看着赛场上那个穿着华国队队服的选手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气全速向前滑行！
***
体育频道的直播解说间内，廖雨薇和林方正两人也早已经因为沐远笙的这个表现而被触动。
“加油、沐远笙！加油，你可以！！！最后一圈半！！！”
直播解说间内廖雨薇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嘶哑，她的心情已经完全绷成了一根紧紧的弦，这一根弦锁定在此刻赛场上的这一场比赛中。
加油！
加油！！
不论是廖雨薇还是林方正，两人此刻双手都已经紧紧握成拳，两人一同紧张的看着赛场上不断前进的沐远笙。
可以看得出沐远笙此刻已经极度的疲惫，在滑行的过程当中，他的蹬冰动力已经严重匮乏，甚至用自己的手扶住了自己的大腿。
但是他眼中的坚定仍旧没有丝毫退却。
乳酸堆积所带来的酸痛已经浸满他的全身，但幸运的是，因为他在第八圈的爆发提速，同样也打乱了他身后对手们的节奏——原本应该在最后三圈再提速的节奏在错乱之后，也影响了后方那些对手的体能与速度。
在极度的疲惫之后，一股新生的力量又从身体里重新钻了出来，也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沐远笙坚持到最后这一刻。
“超越！不好，南韩的李在亨从大角度入弯变道超越了沐远笙！”
最后一圈时，南韩的李在亨终于找到了机会完成了对沐远笙的超越，而不止是李在亨，本杰明也在沐远笙无力封锁内道时，从沐远笙的内道空隙处完成了对他的超越！
最后一圈了，第三！
原本激动的冰迷们心中一凉，就连直播解说间内的廖雨薇和林方正两人也在这个瞬间声音一滞。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
不仅是赛场上的沐远笙还没有放弃，站在决赛备赛区中的苏凉也认真地看着他师兄所在的方向——还没有结束！
还有机会！
虽然李在亨和本杰明成功超越了沐远笙，但后方的其他选手却已经落后了，而沐远笙和本杰明之间的距离还不算太大。
最后的一个弯道阶段，已经体力消耗到极限的沐远笙却咬牙稳住了自己的入弯角度，反而是在他前方的本杰明在弯道阶段的控制出现了细微的问题！
“机会！！！”
现场的教练指挥席上，张成云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声，他两手紧握成拳锤在现场海绵防撞挡板上，他的双眼死死地看着赛场上与本杰明近乎处于平行线上的沐远笙！
“最后的冲刺！！！”
体育频道的直播解说间内，林方正的声音已经嘶哑，他嘶吼着看着赛场上的沐远笙几乎是同时和本杰明一同越过的终点线，然后在这一刻，焦虑的心情爬满了他的心头。
“最后的直道冲刺，沐远笙和本杰明几乎是同时越线——最终赢得本组第2个晋级决赛名额的选手究竟是加拿大的本土选手本杰明威廉姆斯呢？还是我国的选手沐远笙？”
林方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近乎赞叹的语气在感慨着关于刚刚这一场比赛中的沐远笙的奇迹表现。
“这是一场坚持与毅力所带来的奇迹。”
“我们都知道沐远笙是我国500米距离这个单项的天才选手，他在短距离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但是我们在过去的比赛中也能够看得出沐远笙在速度耐力上的劣势。”
“虽然沐远笙表示在新的赛季中想要向1500米这个单项发起挑战，但我想绝大部分的冰迷朋友们都对沐远笙的这一个挑战抱有保留意见。”
“在今天的这一场半决赛上，实际上我们也能够看出沐远笙在1500米这个单项上的局限性，包括他速度耐力不足这个劣势在今天的比赛之中，也并非没有展示。”
“但我敢肯定，就在刚刚的这一场半决赛中，电视机前的冰迷朋友们，一定都有被沐远笙的表现所触动的那一刻——坚定、坚持。这是我们最希望在运动员的身上所看到的品质。”
“一名运动员，即便他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如果在赛场上不够坚定，不够坚持，那么这名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或许会让我们看到许多失望的结果。”
“而当一名有足够天赋的运动员，又有着足够的坚定与坚持之后——那么等待我们的，或许就是名为‘奇迹’的果实！”
就在林方正的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现场的直播画面中，电子大屏上展示出了裁判组所截取中的，沐远笙与本杰明威廉姆斯的冲线画面——透过电视上慢放的镜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最终是沐远笙的脚下冰刀，更先一步越过了那一条终点线。
也是同一时刻，体育频道直播解说间内的廖雨薇也激动地发出欣喜的呼喊声——“恭喜我国选手沐远笙顺利拿下男子1500米半决赛第二组的第二个决赛晋级资格！！！”
“恭喜！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现场的教练指挥席旁，张成云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也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大声叫了一声好。
而赛场上的沐远笙在越过终点之后，似乎转眼之间就消去了他在赛场上的那种狠厉冲锋的气质，他从滑冰服的颈间掏出了那块金色幸运牌，又循着记忆找到了不远处的决赛备赛席，看着备赛席上的苏凉，将这块金属幸运牌温柔地放到了嘴边轻轻一吻。
***
当第二组的半决赛选手离开赛场后，与李在亨一同来到决赛备赛区的沐远笙等到了在那里迎接他的师弟。
“干得漂亮。”
苏凉一惯的小冰块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师兄，将上场前他师兄送给他的那句话也认真地送给了他的师兄。
看着苏凉脸上的兴奋神采，沐远笙也笑着与苏凉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
顿了顿，他又笑着道：“我们干的，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