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陆文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眼见爸妈不帮他,停下哭嚎,抽抽噎噎开始捏雪人。

雪人当然捏不出来,陆文强团吧出四个雪球,两个两个摞在一起,然后眼巴巴抬头看裴铮。

裴铮嫌弃不已,但也知道已经是陆文强的最高水平了,让他把“雪人”放到原来的位置摆好,等一会儿让陆浓过来修正。

要说陆文强这小子真真讨人嫌,偏踩扁了代表裴铮和顾淮的雪人,裴铮不生气谁生气?

陆文强从裴铮手里活着挣脱出来,宋大兰连忙搂住他,陆家夫妻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心说小少爷脾气不好,以后可千万不要惹到他。

可谁知这会儿小少爷却缓和了脸色,指着沙发说:“来者是客,既然是陆浓的娘家人,和我也算一家人了,不要客气,坐吧,我去给你们沏壶茶。”

……刚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墨行夫妻在这一刻心灵相通,齐齐在心里给裴铮贴上一个喜怒无常的标签,两人带着儿子拘谨坐在沙发上。

宋大兰是个女人更加敏锐一些,她从进屋后就默默观察起陆浓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虽说陆浓能把吴妈带进裴家算一种本事,但想知道陆浓的家庭地位,看得还是她和继子、丈夫的关系。

恰好裴铮出现了。

裴铮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先是没给陆墨行这个陆浓亲哥哥一点脸面,之后对陆浓的外甥毫不留情面,现在又直呼陆浓的名字,连个尊称都没有,看来陆浓在裴家的日子不好过。

想到这儿,她心里舒服多了。

裴铮拿着茶壶走进厨房,来和吴妈打探消息,陆浓怎么会有那样一家子亲戚?

“吴姥姥,外面一家人真是陆浓的亲哥哥和亲嫂子,不会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吧?”

裴铮观察仔细过,叫陆墨行的男人眼神不正,一看就是溜须拍马之辈,他的媳妇儿从进门开始眼睛四处打量,稍微值钱点的摆设,她眼中立马闪过贪婪和志在必得,仿佛那些东西将来都是她的一样。

就连他们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看到桌子上摆着糖果和水果,他这个做主人的还没发话,小东西就爬上桌把一盘子东西都扒拉到自己怀里了,那个嫂子也是搞笑,不但没有阻止儿子,甚至还拿出个布袋给儿子,纵容他占别人家便宜。

更别说他还踢坏了小淮喜欢的雪人。

“说什么呢?那是亲哥,”吴妈嗔了裴铮一眼,“不过……”

吴妈沉吟下来,其实按照和老太太认识的年月,裴铮自然是比不过陆墨行的,但是眼缘这东西非常玄妙。

吴妈初时看裴铮不顺眼,相处下来却喜欢上了裴铮这个懂事勤快的孩子,也可怜他娘不疼爹不爱,越发偏疼他,有时候连陆浓都吃醋说干妈偏心裴铮。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裴铮首先给了吴妈尊重,裴铮从未看不起过吴妈曾经是给别人家当佣人的身份,陆浓改叫吴妈干妈后,裴铮自己默默改叫吴妈为吴姥姥,他是真心把吴妈当成家人相处。

陆墨行却恰恰相反,虽然不是李家的正经少爷,可他在吴妈面前端的架子向来比正经少爷足。

稍微大点的时候心性不堪,不仅在学校里假装是李家少爷,还因为嫉妒别人比他受欢迎家里比他有钱,把人家的头砸破,最后他舅舅赔了人家一大笔钱才解决事情。

这些就算了,没祸害到自己人身上,可他把亲妹妹求学的钱花了,害的陆浓放弃了从小就喜欢的小提琴。

吴妈隐晦说了句,“浓浓在家排行老二,自小就和陆墨行陆清一兄一妹不亲近,当年浓浓的小提琴造诣极高,被外国一所顶级音乐学院录取,正准备出国留学的时候,陆浓妈把陆浓舅舅家留给她读书的钱据为己有,给陆墨行买了新房子。”

“她那个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嫁进陆家后天天作妖挑拨,逼得浓浓有家回不来,只能住到舅舅家渡劫。”

裴铮睁大眼睛,脑子有点糊涂:“后妈不是考上北大了吗?怎么又被外国的音乐学院录取?”

“小姐是先考上了音乐学院,没走得了,陆家一家子吸血鬼,拿了小姐的钱,却天天嘲讽她烧钱学没用的东西,闹出各种事逼小姐放弃学音乐,小姐一气之下去报考了北大。”

裴铮:“……”

既被后妈的牛掰吓到,又被陆家人的不要脸震惊到。

顶级音乐学院……北大……感情在陆浓那里,这些学校都是大白菜,任她挑选啊?

至于陆家人做的事,断人前程,还断送了亲闺女亲妹妹的前程……对了,几个月前和陆浓拼酒的时候,他询问过陆浓嫁给老头子的前因后果。

有一茬是因为抚恤金,两家为了顾卫国的抚恤金当着顾卫国的灵位大打出手,谁也没把陆浓母子放在一起,连脸面都不顾了。

听说后来老头子到场两家才消停,他也算了解亲爹,老头子之所以娶陆浓,很大程度上是看到了陆浓被陆家和顾家逼迫的场景吧?

还有一茬原因是她那个什么哥哥为了前途要把她嫁给个老头子,裴铮一唬,不会就是这个哥哥吧?

要真的是他,怪不得陆浓不待见他们了。

吴妈信息还是有迟延的,知道的甚至没有裴铮多,她印象里的陆墨行还是李家没远走海外之前,李家走后陆墨行再也没有去李园看过吴妈。

再加上那会子“陆浓”不亲近她,她去给陆浓照顾月子的时候,“陆浓”从没透露过陆墨行卖妹妹求荣的事,穿回来的陆浓不想搭理糟心的陆家,只在提及和裴寂安结婚缘由的时候,说了一嘴陆家和顾家抢抚恤金,其他事一笔带过没有详说。

吴妈要是知道陆墨行两口子这几年的行径,早把他们打出去了。

虽说不知道其他事,但吴妈是个聪明的老太太,很快就从裴铮和陆浓的态度上察觉出异样,她说要留陆墨行一家吃饭的时候,浓浓是特意支开她的?

吴妈若有所思,对裴铮说:“你出去以后看着浓浓行事,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我不知道。”

裴铮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烧了一壶最烫的滚水装好,走出厨房进了客厅。

“来,喝茶吧。”

裴铮不自觉模仿起陆浓坑人时候的笑眯眯神情,亲手拿杯子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陆墨行在裴铮期待的神色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啊呸,好烫好烫!”

茶水洒了大半,陆墨行嘴上烫出燎泡,“嘶嘶”吸气,裴铮慢悠悠又把他的茶水填满,“哟,这茶水这么烫吗?”

“是有点烫。”陆墨行讨好着说,心中怀疑这小少爷是故意折腾他。

后面每当茶水热气蒸完,裴铮就会赶在他们端杯喝水的时候添一点滚烫热水印证了陆墨行的猜想,他真的是在折腾他们一家。

陆墨行责怪起妹妹陆浓,都是她惹了裴铮的厌烦,才牵连到他们一家子身上——刚才裴铮进厨房,宋大兰给他分析过裴铮直呼陆浓名字的事情,说明陆浓在裴家家里的地位很低,最起码没得到继子的认可。

陆浓拿着欠条从楼上走下来,方才顺便在卧室算了笔总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原本估算的三百不算什么,陆墨行夫妻几年间真实从“陆浓”身上搜刮了五百五十多块钱,抹去零头还有五百五。

更不要说,每次“陆浓”回娘家带的好吃的好喝的最后都进了这一家子嘴里,宋大兰还会时不时跑去陆浓家说说风凉话,“陆浓”受不住的时候,就用票和肉打发她。

升米仇斗米恩,陆墨行和宋大兰两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性子,“陆浓”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

现在陆浓换了人,几个月未曾搭理过陆家,他们可不就急了,找上门来。

前后性格大变,陆浓并没有会被发现不是“陆浓”的慌张,她本就是自己,不怕被质疑。

她倒怕自己的变化不够明显、态度不够强硬,让陆墨行夫妻还沉浸在软弱陆浓的幻想里,以为能从她身上获利,能从裴家得到好处,所以她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疼,不疼不足以长记性。

一下楼陆浓就端起架子,拿捏着华妃那一股劲劲儿的范儿,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眼神睥睨,像看蚂蚁一样看着陆墨行夫妻说:“找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裴铮:“……”不愧是后妈,戏真足。

陆墨行有一瞬间忘了陆浓已经不是软弱可欺的性格,恼羞成怒想,裴铮为难他也就罢了,人家好歹是真公子,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

回过神来后压制住怒火,给妻子使眼色。

宋大兰原本脸色黢黑,接收到丈夫的示意,立马换上讨好的神情,舔着脸笑说,“妹妹,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你哥他在厂工会干,这不是今天老主任退休,你哥他很有希望接任老主任的位子,可他有个对手,人家家里有关系,咱们也不能输不是?”

“我和你哥一寻思,咱也不是没关系,妹夫可比那个对手的关系强多了,妹夫一发话,那谁能不听他的,你说是不是?”说罢朝裴铮笑笑,夸了裴铮的父亲裴寂安,实则间接也捧了裴铮。

奉承话、高帽子不要钱的洒,能屈能伸,几年不见,陆墨行再无陆浓久远记忆里清高的哥哥形象,其实早就没了,从陆墨行为了前程抛弃青梅竹马女友的时候就没了。

陆浓心下一转,弹了弹指甲,“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态度的。”

“什么意思?”听陆浓没有直接拒绝,陆墨行顾不得没面子,急轰轰问陆浓。

“意思是亲兄妹明算账,我凭什么帮你?”

陆墨行卡壳,一时适应不了陆浓风格转换,半晌才将信将疑地上下扫视陆浓,又看向一旁的裴铮:“妹夫能听你的话?”

陆浓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听不听我的你不都要通过我的关系和裴寂安搭上?我要是现在赶你走,你一丝机会都没有。”

陆墨行咬牙:“你!”

“你……要什么?”

“早点这么说不就好了,”陆浓学华妃翻了个白眼,“我要的也不多,就三样,第一样是我的红豆玉佩,当初被妈拿去,我猜妈一定给你了。”

陆浓刚说完第一样,宋大兰脸色就不好了,陆浓没猜错,红豆玉佩确实在宋大兰手里,是她生大儿子陆文强的时候陆母给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大兰信了陆母手里有好东西,谁知道这些年下来,陆母再没掏出来什么值钱的老物件。

私心里宋大兰是不想还给陆浓的,她早把玉佩当成自己的东西了,还琢磨着哪天把陆清手里那块玉佩也抢过来,给二儿子继承。

现在陆浓要把红豆玉佩要回去,当家的脸上动摇,宋大兰一阵肉疼。

见这两人不愿意,陆浓加了一把火,阴险威胁道:“我的东西你最好还回来,不然,不要事情没办成,还落不到好下场。”

陆墨行呆住,这真的是他那个单纯的妹妹吗?就算没失忆的时候,妹妹顶多娇气高傲了些,人单纯的很,更别说失忆后成了小白兔妹妹。

嫁进裴家才几天就变了,收礼收的这么熟练,看来裴家行事一向如此,陆墨行想明白后反而松了口气,他最怕裴家刚正不啊,那他今天来了也是白来。

只能说,误会大了。

陆浓作为一个重度网瘾少女,人设拿捏准准的,网瘾少女欢乐多2333333

“好,我答应你,剩下两样是什么?”陆墨行忍痛割肉。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做出那副样子恶心谁呢?

陆浓冷下脸说,“第二样,你们家欠我的钱,我们当初去街道做过公正,五年内你们不把房钱还回来,你家的房子归我,八年了,钱呢?”

“第三样,这几年你们陆陆续续向我借了五百五十多块钱,零头我不要了,还我五百五十块。”

陆墨行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为难说道:“玉佩和五百块钱都能给你,可这房子的钱……”

“拿房子顶吧。”陆浓干脆地说。

陆墨行:“……”

“能不能等我当上主任再还?”陆墨行暗示陆浓,他现在这个位置捞不了多少钱,大不了等当上主任后多捞点还她。

陆浓震惊,感情他还打算贪污受贿?不对,说不定他早就贪了。

不查查陆墨行都对不起自己被他坑过的那些年。

有了主意的陆浓仍旧不松口,“不行,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过河拆桥?一天都不宽限,明天就把钱和东西给我送来,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浓步步紧逼,态度贼嚣张跋扈,破罐子破摔,图穷匕见根本就没有想达成交易的想法,那个态度意思明显:东西陆墨行必须还,事儿给不给办另说,要是不还东西就吃不了兜着走。

以势压人这方面,陆浓演的很到位,裴铮都忍不住伸出跟大拇指。

陆墨行忍了又忍,企图用陆母来压制陆浓,“我是你哥!你过年不想回家见妈了?让妈知道你这么对我,到时候有你好看!”

“你三岁吗?”陆浓不屑撇嘴,“还拿你妈压我,放心,我不会回去的。”

陆浓对陆母和陆父的感情,早随着他们一日日的偏心消磨殆尽了,后来她穿到现代忘了过去,连最后一丝怨恨都无了。

要不是陆墨行今天找来,她早把这一家子忘在脑后了。

“你说得是人话吗?”陆墨行一脸震惊,陆浓话里竟有和陆母陆父断绝关系的意思,陆浓要是和陆家断绝关系,那他这个哥哥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裴首长知道你是一个见利忘义,连父母都说不要就不要的白眼狼吗?”陆墨行咬牙看向裴铮,威胁陆浓。

裴铮无辜耸肩,表示他也管不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裴寂安走到陆浓身后单手撑住沙发,居高临下扫视陆家夫妻。

“裴首长,没事没事,”陆墨行起身解释,顺便给陆浓上眼药,“浓浓说过年不回娘家,这么行?再怎么说也要回家去看看养育她的父母,我刚刚正在教训她……”

陆墨行的话没说完就被裴寂安打断,“你教训谁?”

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直冲陆墨行而去,陆墨行两股战战,怎么和设想的不一样?

裴寂安不应该对陆浓不孝顺父母生出嫌隙吗?到时候他再出面弥缝,既在裴寂安面前留下好印象,又拿住了陆浓的把柄。

怎么现在看起来,裴寂安对陆浓很不错的样子?宋大兰不是说陆浓在裴家地位还不稳吗?

“他欠了我的钱,刚刚还凶人家,相知,你替我做主。”陆浓握住裴寂安的手,把陆墨行欠自己的钱和东西一一分说明白,绝口不提陆墨行求办的事,娇滴滴的声音能酥掉男人的骨头。

华妃第二式——撒娇大法。

裴铮打了个寒颤,听不下去听不下去,这世上能制住陆浓的人也就他亲爹了。

他还是去厨房陪吴姥姥吧,反正老头子回来了,谅陆墨行也不敢对陆浓怎么着。

裴寂安回握陆浓,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直把陆浓看得不好意思,才听他说:“好。”

裴寂安娶陆浓的时候就查过陆家一家,对陆墨行的品行以及他和陆浓之间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因此纵容着陆浓出气。

陆墨行:“……”

两人浓情蜜意的氛围都快拉出丝来了,陆墨行和宋大兰直接傻眼,陆浓才进门几天,就把这位首长笼络住了!?

宋大兰又嫉妒又害怕,尤其是看到裴寂安相貌堂堂,比顾卫国长得好,甚至还年轻几岁,身上一一股男人地位权势塑造出来的不怒自威。

这样的男人偏又把陆浓捧在手心里。

宋大兰和陆浓顶多差了六七岁,心里的嫉妒很快就压过害怕,一个恶毒想法脱口而出,“她不但嫁过人,心里还藏着个初恋情人,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那人到现在还在等着她,你不怕她给你戴绿帽子……”

话未说完,宋大兰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被裴寂安的眼神骇在当场。

陆墨行很快转了转眼珠,“妹、妹夫,你别听你嫂子瞎说,什么初恋不初恋的,那都是老黄历,不算数了,现在罗敷有夫,妹妹是个忠贞的,早就忘记云烨了。”

很拙劣的挑拨离间,陆浓大怒看出陆墨行的坏心思,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初恋?

陆浓的初恋早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至于宋大兰说得那人还等着她,她是一点都不信,又不是傻,她二婚都结完了。

要真的还等着她,头婚的时候没出现,二婚之前“陆浓”被为难还是没出现,随缘等吗?

她对裴寂安摇摇头。

裴寂安神色不明,打电话叫来小周,“你把他们送回家,顺便拿回他们欠陆浓的的钱和玉佩,就今晚。”

“是!”小周敬了个礼,转头对陆墨行说,“走吧。”

陆墨行没得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想走,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

“妹夫,我还有点事儿想求你办……”陆墨行还想说话,被裴寂安用眼神钉在原地,他硬着头皮说,“妹妹都答应我了,等我把东西和钱都还给她,你就能帮我升到主任职位。”

东西、钱肯定要交出去,总不能连主任的位置也没了。

裴寂安看向陆浓,陆浓委屈地说:“我都跟他说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当不当上主任是看他自己有没有能力,不要整天想着投机取巧,可他非不听。”

“陆墨行还说,等一当上主任的位置就大捞一笔,到时候用那些脏钱还给我,被我拒绝了,我才不要受贿的脏钱。相知,答应我,你一定要帮陆墨行好好改造,让他放弃坏思想,好吗?”

茶茶茶茶茶,陆浓自己听了都有点不适应。

裴寂安听了以后脸色严肃起来,吩咐小周,“你去查查,陆墨行同志从前有没有收受贿赂的情况。”

夫妻俩想到一起去了。

陆墨行先是差点被陆浓睁眼说瞎话气死,她什么时候拒绝他了,难道不是同意了吗?

后来又差点被裴寂安吓死,还好他胆子小,没敢大贪,这几年收的钱也少,尾巴断的干净,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大不了以后不收礼了就是。

这个裴寂安真是魂都被陆浓勾走了,不介意她狼心狗肺不孝顺,不介意她前头有男人,连初恋都不介意,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同时心里又想,早知道妹妹这么有本事,他刚才就不应该撕破脸皮,都忍了那么久了,再忍忍也不是不可以,唉,现在把人彻底得罪了,悔之晚矣!

宋大兰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陆墨行差,裴寂安那一眼,骇得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现在她一点不嫉妒陆浓了,和裴首长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可没胆量。

拉出钻到餐桌底下狂吃裴家水果糖果的儿子,把儿子吃剩下的水果点心拾掇进布袋子里,抱起小儿子没管丈夫依依不舍,跟着小周第一个往外走,那副样子像后面有什么追上去咬她一样。

陆浓无语,宋大兰这个人,也是很绝了……害怕归害怕,便宜还是要占。

陆家一家走后,解决了陆浓一桩心事,她舒展腰身,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很困,起身想去楼上补个觉。

却被裴寂安拉住手腕,手下一用力,坐到裴寂安的腿上。

“云烨是谁?”裴寂安喜怒不明地问。

陆浓没由来有点心虚,随即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心虚的?八百年前的前男友,要不是宋大兰和陆墨行两口子提醒,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是谁了。

陆浓用全天下男女最爱用的谈起初恋的借口糊弄现任,“小时候不懂事,好奇什么是恋爱,和人谈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他可能早就结婚了,要不是宋大兰说,我都不一定能想起这人是谁。”

最后这句话保真,所以陆浓的神色很真诚,裴寂安确定她的话里没有掺假,脸色和缓下来,接着又问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懂事了吗?”

陆浓装傻,“嗯,二十二岁了,当然懂事了。”

裴寂安哼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哎呦,我肚子好疼,有点晕。”陆浓见招架不住,假装捂着肚子。

“小骗子,又骗我。”

结果说谎话遭到了报应,下一刻陆浓真觉得自己肚子疼起来。

一阵功夫脸上冷汗连连。

裴寂安看出不对劲,起身把陆浓换到沙发上,“怎么了?真的疼?”

“我……疼。”陆浓靠在沙发上,意识有点模糊,晕眩。

很快吴妈从厨房赶来,手搭在陆浓一只手的脉搏上,不一会儿,吴妈惊喜地说:“这是滑脉,浓浓怀上了。”

“快,赶紧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这个时候最要紧。”吴妈一边说一边转头,直到发现屋里其他两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呀,找车去医,我上楼去收拾几件厚实衣服,你看看她穿的都是什么,一点也不保暖。”

一句惊醒梦中人,裴寂安打发裴铮去隔壁借车,小心翼翼蹲下身,手放在陆浓地小腹上,脸上还残存着不可思议,自从陆浓说了不想怀孕后,他每次都会戴套。

小家伙却出乎意料地来了。

陆浓缓了一会儿缓过来,自然也听到了吴妈的话,比起激动欣喜的裴寂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在计划之内的孩子,说来就来了。

裴寂安抬头想要和陆浓分享喜悦的时候,突然发现陆浓好像没有那么开心,垂下眼说,“她来了,你不开心吗?”

陆浓摇摇头,咬住嘴唇,“我就是……有点害怕。”

结婚、生育都是人生很郑重的大事,有的人水到渠成,开心地面对婚姻和孩子的到来,可有的人却会不适应、害怕。

陆浓属于会害怕那一类,需要伴侣耐心抚慰才能放下心结。

裴寂安轻轻握住陆浓的手说,“我申请了离京的调令,去南方当驻地旅长,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那里没有京市繁华,会很苦,但我想带你一起走。”

他用手擦了擦陆浓白皙鲜嫩的脸庞。

陆浓震惊,看着裴寂安久久说不出话来,书里的裴寂安没走,熬到“陆浓”去世,他步步高升。

其实进入十一月份,大环境越来越紧张……只能说裴寂安很敏锐,在这场运动并不是没有波及军中,尤其是师/级以上,很多人都受到影响,离心脏越近,级别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大,很多老红军都被迫去农场改造。

可裴寂安在书里都挺过来了,陆浓不懂政治,但她知道,裴寂安这一走就和沈一鸣一样,升迁速度会变慢。

要说这其中没有她的影响,打死陆浓都不信。

从前陆浓惴惴不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裴寂安扛不住和她离婚,毕竟这辈子和书里不一样了,她不会早死,裴寂安到时候有她这个拖累,升迁困难,还会始终如一吗?

她相信人心,相信裴寂安,可是她怕考验人心。

永远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是陆浓的人生信条。

可是裴寂安却给了她最重的承诺,他为她放弃了前程。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