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姐见陆浓皱眉,同情说:“这事儿肯定是霍小玲那个脑子拎不清的露出来的,她要不说,别人能知道你们俩说了什么话?”
“我说妹子,你打算怎么办?不然咱就去看看赵馨?”
陆浓一时之间没主意,摸着小白狗思索,这里没有外人,陆浓跟秦大姐透底:“秦大姐,赵馨那个人邪门得很,我不想和她接触。”
秦大姐一拍大腿,“哎对,终于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霍小玲原来多能吃苦耐劳的一个人啊,你看她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见天跟老崔吵吵。”
陆浓是不想去看赵馨的,大小姐活得任性,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闲话都已经传遍大院了,去看了也只能显出她心虚。
白白被人当笑话看。
而且她怎么觉得这件事里透出一股赵馨急了的意思,是不是裴寂安那边有了进展?
那她更要稳住了,以不变应万变。
想到这里,陆浓安慰秦大姐,“没事,您放心吧,那天是我和裴铮救了她,又不是她救了我们。没道理她生病我就该巴巴跑去看她,我不欠她什么,而且我们也不熟。”
“是这个道理,”秦大姐点头,“大姐脑子笨,没你想得明白。”
秦大姐越琢磨越是这个意思,鄙夷地说:“她也没去跟你道谢,哪来的脸要你去看她?那帮人脑子里装的都是糨糊,不清醒。”
陆浓笑笑。
“不说这个了,”秦大姐换了个话题,上下打量陆浓一眼,一脸狭促地说,“老裴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好东西,看把我家妹子滋润的,容光焕发,比抹雪花膏管用多了,有什么好偏方快给秦姐介绍介绍。”
天气冷,衬得陆浓小脸儿越发白里透红,眉梢眼角处丝丝春意涌动,唇儿诱红,雪地美人,不外如是。
陆浓摸摸嘴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觉得今天出门是个错误,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
秦大姐还在继续说,当着陆浓的面,大大咧咧嫌弃自家丈夫。“我家老张啊,越来越不行了。”
“……”
对于秦大姐一言不合就开黄腔的行为,陆浓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还是没法子适应她如此豪放的私密话。
“大姐,您可别再打趣我了。”
秦大姐不以为然:“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结了婚不就那么一回事,你以后啊就知道,老娘们闲着没事都说这个,她们眼神毒辣着呢,谁家男人行不行,看看各家媳妇就知道了,满大院的男人都说了个遍。”
“也就你家老裴以前没媳妇,看不出深浅,这要是让她们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老裴保准以后也跑不出老娘们们的嘴。”
陆浓:“……”
她眼珠一转,觉得可以分些鹿血给秦大姐,帮她分担一些压力,“大姐,裴寂安的老战友给了他很多干鹿血,回头我分你一些。”
“呦,原来是鹿血,我还以为是什么偏方,鹿血可是好东西,咱不能要,你留着给老裴吃吧。”秦大姐拒绝。
陆浓:“大姐,家里多的是,您放心吃不完的。”
秦大姐又推拒一两次,被看出陆浓是真心想给她,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那敢情好,咱也让老张试试鹿血。”
告别秦大姐,陆浓往家走,没走几步,竟然遇到了阮玉芳和叶慧慧,母女两人打扮精致,正和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儿对峙。
叶慧慧:“你别再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阮玉芳责怪地看了一眼女儿,“怎么能这么和你姐姐说话?月笙也不容易,来找你爸爸支援一下我们得理解她。”
这话就很阴阳怪气。
叶月笙不是个受气包,冷笑一声,“我和你们叶家没关系,今天来也不是来找叶全,麻烦你们不要自作多情,以后见面当个陌生人就行,还有,让叶全不要再来找我。”
陆浓不打算多管闲事,抱着小白狗打算绕过三人离开。
谁知道却被叶慧慧眼尖看到,陆浓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叶慧慧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
陆浓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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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狐狸精,我就说!”叶慧慧拧着脖子,回瞪陆浓。
“啪”得一声,陆浓抬手就给了叶慧慧一巴掌。
“啊!你敢打我!?”叶慧慧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浓。
“我敢啊,我不是打了吗?怎么?嫌不够的话把脸伸过来,你敢伸我就敢打。”陆浓轻描淡写地说。
“啊!!妈,她欺负我,她……”叶慧慧尖叫,当着便宜姐姐的面被人打脸,她的面子往哪搁?抬手就要打回去。
“闭嘴!”叶慧慧的妈阮玉芳拦下叶慧慧,忌惮地看着陆浓,“赶紧给陆阿姨道歉。”
这些天沈家发生的事、沈以梅发生的事,大院里的人都看在眼里,阮玉芳更看在眼里。
事情开始是裴明霞的态度发生变化,一夕之间裴明霞对沈以梅的态度急转直下,提起沈以梅只余冷笑和愤恨。
还告诉她们“裴寂安等沈以梅”的事,都是沈以梅自己一个人的臆想,她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们所有人都被沈以梅骗了。
骗没骗这么多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唯有裴明霞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可没办法,沈以梅家世好,有个出息的哥哥撑腰,再嚣张十年都可以,他们这些人只能顺着。
阮玉芳从没见过裴明霞生这么大的气,一时之间竟有些好笑,裴二傻子终于聪明了一回。
万万没想到,沈家倒了。
阮玉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沈家没了,沈以梅走了,裴明霞病了。
要说沈家的事和陆浓一点关系没有阮玉芳是不信的,这女人不简单,仅花了几个月的时候就笼络住裴寂安,扳倒了嚣张多年的沈以梅,除去“裴寂安前妻”这根心头巨刺。
她不敢说换成自己在陆浓的位置上,会做的比陆浓做的更出色,实在是令人心惊又叫好,万不可得罪。
阮玉芳家境没有沈以梅和裴明霞好,但是却能和沈以梅、裴明霞并称三朵金花,靠的就是审时度势,她只欺负自己能欺负得起的人。
可惜她忘了自己有个坑货闺女。
“我道歉?凭什么!?”
叶慧慧从小被阮玉芳宠坏,长这么大只在裴铮那里受过气,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更别说被打脸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压根没看懂也不看她妈的眼色,以为阮玉芳不向着她,无比委屈地大声嚷嚷道:
“我就不道歉!妈你们私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沈阿姨被她害的那么惨,她就是个……精!她都打我了你还让我给她道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也是被陆浓打怕了,到底没有再骂出“狐狸精”三个字。
阮玉芳:“……”我是你亲妈,但我也想打死你。
陆浓似笑非笑,一旁的叶月笙满脸嘲讽,阮玉芳见两人的反应,尤其是被叶月笙这个丈夫前妻生得女儿看笑话,心头怒火直窜。
想要阻止女儿口无遮拦也已经晚了,她只好朝陆浓尴尬笑笑:“陆同志别见怪,慧慧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又转脸对叶月笙皮笑肉不笑地说:“月笙,既然你来大院不是来找我们的,那就赶紧去忙你的事吧。”
叶月笙看了回叶慧慧母女的笑话,心情出奇好,憋闷不甘多年的心气,总算顺了一回,阮玉芳不过如此,任她再怎么看不起她娘,还不是给别的女人低三下四道歉?
想通后,叶月笙对陆浓灿然一笑,给了她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后,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陆浓目送她离开,无语至极,她一个路人成了对线的人,原本对线的人竟然成了路人,叶家母女真是有点毛病。
用一个词来形容阮玉芳再合适不过——前倨后恭,结合叶慧慧嘴里的话,陆浓稍微一咂摸就明白阮玉芳是被沈以梅的事吓到了,以为是她在其中搞鬼。
陆浓寻思着,你都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要不是这样的人,岂不是令你很失望?
于是她朝阮玉芳阴恻恻一笑,对叶慧慧说:“既然知道是我把沈以梅害惨了,你怎么还敢来惹我?不怕我连你一起害?”
“等着吧,你的福报马上就来了。”
唇红齿白、眼波流转……这会儿的陆浓真挺像吸人魂魄的狐狸精,不止阮玉芳,叶慧慧被陆浓的表情吓到,以前都没意识到原来坏女人不好惹,她连连后退,突然撞到硬东西上面,不由自主惊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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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叫什么?”是裴铮、张开平、沈既明和蒋聿一行人。
裴铮后退一步,嫌弃地推开身上叶慧慧,幸好崽崽坐在他脖子上,裴铮把崽崽抱下来,“弟,没吓着吧?”
崽崽打了个哈欠,小家伙玩累了。
裴铮放下心来,环视一圈,给陆浓打了个眼色:怎么回事?
陆浓还没说话,叶慧慧看到裴铮像看到救星一样,抓住裴铮的手告状:“裴铮,这个狐……坏女人刚刚亲口承认是她害惨沈阿姨,你别对她的儿子这么好,说不定以后她把儿子教成小害人精来害你。”
叶慧慧是个记吃不记大的性子,上次被裴铮怼哭后,回家自我暗示一番后,再见到裴铮她还敢,理直气壮把裴铮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的话当耳旁风。
裴铮怒了,弟弟是他的逆鳞,叶慧慧哪怕骂他他都不会这么生气,沈以梅是裴铮心上的一根刺,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点暂时忘掉烦恼,结果又有不相干没脑子的人来提醒他。
他把崽崽放进张开平怀里,抱胸质问:“你有事吗?你谁啊我用得着你操心吗?”
裴铮不耐烦到了极点,也不管阮玉芳这个亲妈还在,对着叶慧慧一顿输出,“我后妈从来没有害过我亲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以后让我在别的地方听见这个谣言,我不会饶过你的。”
“还有,我后妈怎么说也是我后妈、我爸的妻子,是你爸职位比我爸高了,还是你们叶家看不上我们裴家了,能让你对她直呼其名?一口一个狐狸精坏女人,回去问问你爸,什么叫做长幼尊卑,你到底要叫我后妈什么。”
叶慧慧呆滞,被裴铮训得一愣一愣,听到裴铮说到最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他们家得罪不起裴家,是啊,陆浓是裴叔叔的妻子,连沈阿姨都斗不过她,她怎么敢当面骂她狐狸精?
再加上先前陆浓吓她,叶慧慧彻底怂了,瑟瑟发抖,“我、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裴铮却看向阮玉芳,他的话既是说给叶慧慧听的,也是说给阮玉芳听的,就差指着叶慧慧的鼻子骂她没家教,当着阮玉芳的面,讽刺她这个亲妈没用管教不了女儿。
阮玉芳脸黑不已,可她刚才不敢得罪陆浓,这会儿更加不敢得罪裴铮,从叶月笙在时就憋闷的一股脑涌上心头,积攒到极点再也忍不下去,一巴掌扇到叶慧慧脸上:“没脑子的东西!赶紧滚回家去,别留在这丢人现眼。”
“你打我!?”叶慧慧捂脸尖叫,比刚刚陆浓打她的声音还尖,眼神痛恨地瞪着她妈,好像阮玉芳是她的仇人一样,“我要回去告诉爸爸。”
把阮玉芳气了个倒,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窝里横的东西?
气完之后阮玉芳深深后悔太过娇惯叶慧慧,先前说让叶慧慧等着她的福报,阮玉芳现在觉得叶慧慧是她的“福报”,再不教聪明点,这个闺女一辈子就毁了。
叶慧慧哭着跑了,阮玉芳没心情和陆浓等人周旋,草草告别后,追着叶慧慧离开了,想来以后她们母女是不敢再作妖了。
“怎么样?”阮玉芳母女走后,裴铮傲娇扬头,“我给你出气爽不爽?不能仗势欺负好人,但是偶尔仗势欺负一下小人,谅他们也没话说。”
“我没吃亏,她骂我一次我就扇她一巴掌,倒是你,小伙子不错啊。”确实,仗势的感觉的确不错,但陆浓自己已经扇回巴掌教训了嘴贱的叶慧慧,没那么生气。
最重要的其实是裴铮今天霸气维护她,陆浓对他刮目相看,没白疼。
裴铮/张开平/沈既明/蒋聿:“……”不愧是你,骂一句扇一巴掌可还行?
怪不得叶慧慧脸上通红,先前他们以为是天冷冻的,没想到竟然是巴掌印。
“小伙子不错!”崽崽听懂了一样,重复妈妈夸哥哥的话。
“没大没小!”裴铮佯怒,从张开平怀里抱出崽崽,然后和兄弟们告别,“颠了,各回各家。”
张开平三人吃了场瓜,挤眉弄眼纷纷和陆浓告别。
回到家,崽崽兴奋起来,和小白围着陆浓堆的雪人转圈圈。
陆浓见崽崽那么喜欢雪人,怕他一直在屋外冻出病来,于是捏了五个代表一家人的小雪人放到屋里门口,裴铮一边嫌弃幼稚,一边修理代表自己的小雪人身上的雪渣。
崽崽喜欢妈妈捏的雪人,他一动不动乖乖守着小雪人,想碰又怕碰坏,但是他太小,还要吃饭睡觉,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小雪人说再见。
午觉起床后,崽崽带着小白飞快跑到小雪人身边蹲好,天冷,雪人竟都没化,崽崽一直守到晚上裴寂安回来都没舍得离开小雪人。
“这是什么?”傍晚,裴寂安推开门见到红衣小团子、小白狗和五个小雪人排成一排蹲在门口。
崽崽抬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眨啊眨,奶声奶气地介绍:“小雪人,这个是妈妈,这是崽崽,这是姥姥,这是哥哥,这是叔叔。”
裴寂安蹲下来,摸裴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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