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ha蟆成精了

楼阁上纱影重重,翻飞不歇,阵阵香风随风而起,女子的欢声笑语虽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打眼一看便知那雕梁画栋的楼阁是个供男子游乐的去处。

红梨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叹道:“远香阁不愧是远香阁,隔这么远都能闻见楼里娘子们的香气!”

温淑理着手中的线,闻言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能不能别跟那孟浪的男子一样?”

红梨红了红脸,往一旁戴着幕篱的人投了个略幽怨的眼神,嘟囔道:“是大公子带着我们来这里放风筝,再说了,这风里确实能闻到香嘛。”

程阙寻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朝温淑的偏头道:“是你们家三娘想要放纸鸢,秋日里满景安只有这处地可以放。要不让三娘再等等,来年开春之后上涿鹿山上去放,届时山上鸟语花香,春风和煦,确实比此处合适。”

红梨顿时哑了声,温淑垂眸浅笑,轻声道:“那可不行,我都十年没放过纸鸢了,多等一刻就多难受一刻。”

“要我说这里也没什么,挺好的,三娘你敞开了放,想怎么放就怎么放。”红梨毫无原则,只要温淑高兴她就可以。

“好啊。”

等理好线,温淑一手举起纸鸢,回身问:“你要一起吗?”

程阙拉了拉幕篱,将身上围得密不透风,道:“你确定不害怕我竖着出府横着回去吗?”

隔着幕篱温淑根本看不见他一丝面容,但听他语气便知他一定微眯着桃花眼,眸中全是逗人的兴味。

“那就辛苦大郎身下的石头兄一下了。”

她又故意唤他大郎。程阙哑然,随即笑道:“为你做纸鸢的是我,陪你来放纸鸢的也是我,三娘怎道这石头辛苦?”

温淑偏头一笑:“人家石头兄好端端在此地晒着太阳,你一来就坐它背上,它当然辛苦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程阙撩起幕篱一角,就见那浅紫色的身影已经拉着纸鸢跑远了。主仆二人一紫一绿的身影在已经枯黄的草地上奔跑,裙角翩翩,倒真是给秋日里带来了三分春色。

风中能听见红梨的开怀大笑和时不时的提醒。

“三娘,快再放些线。”

“再飞高些,快快快,别偏了,小心挂到那棵歪脖子树上。”

二人再认真不过,程阙失笑,拍了拍身下的石头。所以他这是比不上纸鸢后,连石头都不如了?

远香阁二楼,青衣女子推开窗想要散散房中的酒气,身后另一女子娇声嗔怪道:“折柳,你做什么开窗啊?这秋风这么凉,要是染上风寒怎么办?”

搂着她的红衣男子手在她裸露的香肩上摩挲着,闻言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对折柳道:“关上吧,别冷着我的心肝儿。”

折柳被看到的景象吸引,一时愣在了原地,没有动作。那男子立时没了耐心,粗声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本公子让你关窗听不见吗?”

折柳被吓得缩了缩身子,忙关了窗低声赔罪。那红衣男子却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她脱了衣裳光着身子跪下磕头。折柳含着眼泪,抱住身子跪下,却不敢再出声了。

红衣男子见她跪着不动,勃然大怒道:“来人,给本公子剥了她的衣裳,丢到外面大堂去。”

一旁的小厮围了上来,折柳吓得花容失色,忙往地上叩头,哀求道:“王公子,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吧!”

房内的蓝衣男子看不过去,出声劝道:“诶,折柳也不是成心的,王兄你何必同一下贱女子计较。算了算了,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

“是啊,折柳也不是故意的,三郎你就饶了她嘛~”先前娇声责怪折柳的女子也劝道。

王楼忌抬了抬她的下巴,笑道:“好,听心肝儿的。”

他挥了挥手,让随从小厮退下,又接过蓝衣男子手中的酒,道:“既然苏兄为你说情,你滚吧。”

折柳忙朝他们各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朝房门口去。

“等等。”

折柳吓得一哆嗦,低声道:“苏公子有何吩咐?”

苏义抬眼看向窗户,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回公子,奴看到了两位女子在外面的草地上放纸鸢。”

“纸鸢?景安城里竟有人在秋日里放纸鸢,有意思。”苏义起身推开了窗户,正瞧见温淑在往回收线。

“啧,是个美人儿。”

“既然苏兄都说是美人了,那我可得仔细看看。”王楼忌闻言摇摇晃晃起身挤到窗边,定睛细看后眼中滑过一丝暗芒,笑道:“隔这么远哪儿能看清是个美人啊?走吧苏兄,我们过去好好赏一赏这朵秋花。”

温淑在秋风里跑得浑身发热,连额角细发都汗湿了,软趴趴地贴在肌肤上。她边将线缠回木轴上,边偏头方便红梨为她擦汗。

红梨面上笑意不减,道:“三娘,开心了没?”

温淑翘唇道:“当然了,这次可得好好谢谢程大公子。咦,他人呢?”

先前程阙坐的石头上已不见人影,放眼望去,整个草地上就没瞥见那抹黑色的身影。

红梨也奇道:“怪了,方才还在这儿呢。”

“两位小娘子可是在寻我们?”

陌生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主仆二人皆吓了一跳。乌泱泱的一群男人隔得这么近,红梨立即退后一步展开手臂将温淑护在身后,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三月不见,淑表妹就不认识我了?”王楼忌从人群身后走了出来,阴恻恻地看着温淑。

“哟,是小弟不知礼了,没曾想这位天仙般的娘子竟是王兄的表妹。失礼之处还望娘子见谅,见谅。”

“王公子,三娘并非夫人嫡出,当不得您一声表妹。”红梨瞪了一眼苏义,又看向王楼忌凶巴巴道,圆圆的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

王楼忌黑着脸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儿,给本公子把她拖开。”

温淑强行将红梨按在身后,柔声笑道:“丫头年纪小,王公子见谅。”

王楼忌在温淑浅紫衣裙勾勒出的窈窕身姿上巡视一圈,在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流连了几眼,又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

“肌肤胜雪,容颜赛月,美人香汗淋漓实在诱人,尤其是梳了这妇人发髻,更显媚色惑人。淑表妹真是一如既往的美得让人心醉。苏兄,你觉得呢?”

苏义装模作样地拜了拜,道:“窈窕佳人,有眼之人皆要心向往之。”

红梨被恶心得不行,心知二人敌不过这么多男子,拉着温淑往反方向走。

“三娘,别听她们满嘴喷粪,咱们回国公府去。”

“你这贱婢骂谁呢?王二,给老子撕了她的嘴。”王楼忌来了气,扯住温淑的纸鸢。

见纸鸢被扯住,温淑沉了脸色,冷声道:“王公子这是何意,我如今已是秦国公府的人,公子还是放尊重些好。”

王楼忌一笑,对苏义道:“瞧瞧瞧瞧,美人生起气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是是是,论品鉴美人,小弟自叹弗如。”苏义躬身。

“王楼忌,以往的事和方才的言语冒犯我不同你计较,但你也别蹬鼻子上脸。秦国公府不是你王家能惹的。”温淑被恶心得不行。

“啧啧,淑表妹,我好怕哦。”王楼忌顺着那纸鸢想要摸温淑的手,被躲开后沉着脸道,“你又不是世子夫人,我怕什么?别说你那病鬼夫君,就算你夫君真是程灼我也不怕。我阿姊如今在录尚书府中如日中天,程灼有求于录尚书,左不过一个女人,他怎么可能同我计较。”

温淑按住红梨往后退,冷笑道:“你阿姊不是向来瞧不上妾室和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了吗,怎么如今当了录尚书的妾便骄傲起来了。”

“再怎么说可比你守着那半截身子进土了的庶子好。”王楼忌步步紧逼过来,扯过她手里的纸鸢扔在地上,“淑表妹这纸鸢怎么这么像十年前我从你手里抢走那个,难不成淑表妹嘴上不说,心里却念我得紧?”

“我说,你还是跟了我吧,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温淑冷声道:“痴心妄想。”

红梨终于忍不住了,挣脱温淑,呸地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

“呸,臭不要脸的烂东西。哪来的ha蟆成了精,手短脑袋大,眼睛长在脑壳顶,夜壶一样顶着个坑坑洼洼的脑袋,还敢出来恶心人。你小心掉进粪坑里爬不上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那副烂鼠样哪里配肖想我们三娘!”

王楼忌阴沉着脸,擦掉脸上的口水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将你赏给这些人玩死,再将她带回府里当个低贱的通房,她那病秧子夫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温淑没料到红梨骂人功力涨得如此之快,王楼忌轻易就被真的激怒了。看着他的属下全部围了过来,她正要拉着红梨跑,就听见身后传来程阙笑意十足的声音。

“是吗?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hama两个字会被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