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穿越第六天

京城虽然繁华,却也免不了有地痞乞丐。

【主人,后方有个小乞丐盯着你,想偷你的钱袋呢。】系统出声提醒。

只不过,就算没有系统,秦慕澜也注意到了那个衣服灰扑扑的小孩。

倒是傅诗雅,完全没意识到她们两人已经被惯偷盯上了,捏着糖葫芦东瞧西看,恨不得要把京城繁华收进眼底。

自然,也没注意到秦慕澜走着走着就往偏僻的小巷子里去。

下一瞬间,她就抓住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手。

“啊!疼!”小孩吃痛的发出声音。

傅诗雅惊讶的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娘亲伸手抓住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那小孩手臂不停颤抖,眼角泛出疼痛的泪花。

秦慕澜却不为所动。“我看你这双手长着也是多余的,不如就帮你拆了吧。”

小孩抖得和筛子似的。

她目睹了秦慕澜对付公子哥的场面,深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可是她出手阔绰,一看就是有钱人,这才铤而走险……

傅诗雅瞧见这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下意识攥住秦慕澜的衣角。

“娘……”

系统弱弱道:【主人,您不是要养孩子吗?在孩子面前最好不要上演血腥暴力……】

也不知道是系统的劝解被听进去了,还是傅诗雅的担心起了作用,秦慕澜到底没有直接卸掉乞丐的手臂。

“钱,我可以给你。”她开口,掂量着钱袋子,里面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乞丐眼睛发直。

“但是,你要给我办一件事。”

乞丐哆嗦一下,赶紧道:“大人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很好。”

秦慕澜将钱袋子丢到她怀里,松开乞丐的手。

乞丐没有逃,她知道自己逃不出这个女人的魔爪。

“大人,您要我做什么?”

“去召集和你一样的乞丐,每喊一个人,我给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文铜钱,对乞丐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三天后,这里见,做得到吗?”

小乞丐连连点头,这件事情有什么难的?喊过来还有钱拿,太好办了!

“那大人,我现在就去——”

“慢着。”秦慕澜的视线落在小孩身上,加上最后一句,“我只要女孩。”

小乞丐一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有这么奇怪的要求,但是也只能照做。

没过一会,这小孩就消失在大街小巷,不再被人发现。

傅诗雅有点不理解,“娘?”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秦慕澜难得抽空和她解释了一句。

好吧。

傅诗雅鼓起小脸。

她相信娘。

“玩的怎么样?要回去了吗?”秦慕澜问。

“嗯……”傅诗雅打起哈欠,看起来是有些困了。

于是,秦慕澜一手拿着一大帚的糖葫芦,一手抱着她,运用起轻功,飞向状元府。

降落在偏院之后,傅诗雅拉着秦慕澜回到屋内,问道:“娘,你可以陪雅儿睡觉吗?”

“一个人睡不着?”

“嗯……有点害怕。”傅诗雅缩了缩。

秦慕澜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在摸一只小鸡仔,随后说道:“睡吧,我陪你。不过明天要早起锻炼。”

傅诗雅眼睛顿时就亮了,“嗯!!!”

她把外衣脱掉,钻到被窝里,拉过被子,然后握着秦慕澜的手闭上眼睛。

到底是小孩子,在夜市玩的够累了,没一会就呼呼大睡。

秦慕澜在黑夜里盯着她的脸看了良久,才将她的手塞到被子里,朝屋外走去。

另一边,状元府的书房里,傅衡之原本想读些书,脑中却始终忘不了大夫帮自己把脉时的那几句话。

有喜?男人怎么可能有喜呢?

虽然觉得离谱,但是傅衡之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对胆战心惊的大夫道谢之后,就送他离开了。

只是,这件事情,越是去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傅衡之甚至感觉肚子有些抽疼。

今日的慕澜也很奇怪,她以往绝对不会这么强硬,难道说娘和她之间真的闹出了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吗?

傅衡之一直都知道王招男对秦慕澜有很多不满,他虽然努力平衡,但婆媳矛盾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他突然想到,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和慕澜私下谈过心了。

要知道以前,他们经常待在一起,一边赏月,一边畅聊理想。

慕澜有很多远超于这个时代女子的见解,只是碍于女子的身份,没办法施展抱负。所以很久之前,傅衡之就下定决心,等自己有了能力,就去帮助慕澜实现她的梦想。

想到这里,傅衡之的手微微一颤。

突然,他的肚子又一阵抽疼,似乎在谴责他的负心。

傅衡之额头冒出冷汗,从椅子上站起,墨水撒了一地。

外面的小厮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

“呀——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傅衡之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这里收拾一下。”

他朝屋外走去。

傅衡之先去了秦慕澜所在的偏院,但里面并没有人,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又折返去了女儿傅诗雅的院子。

还没有进入,他就听到里面利落的挥剑声。

傅衡之站在院落口,看到一身劲装的秦慕澜挥舞着手中冷冽的长剑,周身枯叶环绕,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沙沙——

众枯叶集合一体,在空中旋转,如凶猛的长龙,朝他奔来。

傅衡之下意识闭上眼睛,脸上被树叶擦出一条血痕,整个人往后退去。

数秒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缓缓睁开眼,就见秦慕澜站在院子的大树下,平静的看着自己。

“慕澜。”他轻轻开口。

秦慕澜收剑,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公主驸马。”

傅衡之脚步一顿,心口忽的一疼,面对秦慕澜看陌生人的眼神,他竟然心生怯意,不敢靠近。

见秦慕澜坐在树下石凳上,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最后语气干涩的问道:“我……能过来吗?”

秦慕澜挑眉,“为什么不能?”

有这句话,傅衡之才坐到她的身边。

看着月光下秦慕澜光洁的面容,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于是道:“慕澜,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剑了?”

“在你不在的时候。”秦慕澜兴致缺缺的说道。

傅衡之手一僵。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隔阂。

可是……在很久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很久之前,慕澜会挽着他的手撒娇,然后喊他‘衡之哥哥’。

可是自从成婚之后,自己忙于科考,家中常常只剩下王招男和秦慕澜,这一切就开始变样了。

系统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异样,于是说道:【主人,他还是很喜欢你的,90的好感度基本是顶端好感了,您要不还是攻略他吧,攻略他对以后也有帮助。】

秦慕澜轻轻的笑了。

笑话,她成就事业,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男人?

傅衡之听到她的笑声,有些愣愣的抬头,望着月光下的秦慕澜。

她看起来清清冷冷,像是下凡的仙子,很快又要回到天上去了。

“慕澜……”傅衡之忍不住出声。

秦慕澜换了个姿势,撑着手臂问:“傅衡之,你爱我吗?”

很突然的问题。

傅衡之顿了一下,望着她,双目灼灼,“我爱你,慕澜。”

秦慕澜却敛下眸子。

“可是我在你的心里,不仅没有你的仕途重要,也没有你的娘亲重要,不是吗?为了这些,你宁可把我放弃。”

系统都震惊了,刚才还一脸不耐的主人,现在居然表演弃妇表演的活灵活现,简直了!

“不是的!”傅衡之站起,肚子又一阵抽疼,“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

傅衡之于秦慕澜青梅竹马。

他小时候家里穷,想学习的时候,都是偷偷在学堂外面偷听。被夫子发现了,还要被孩子们驱赶,骂他是小偷。

是秦慕澜,用上山摘菜捉兔子换来的钱,凑够之后,帮傅衡之交了学费,给他买书本。

小时候的秦慕澜,会在单独对他的时候,露出俏皮之色,和他开玩笑,等傅衡之耳朵发红,又跑过来哄他,让他不要生气。

这些,傅衡之记得,有分魂记忆的秦慕澜也知道。

“傅衡之。”秦慕澜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受够在你妈面前做低伏小的日子了,不管怎么讨好,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一只不生蛋的鸡,不是吗?”

傅衡之摇头:“不是的,慕澜……这话是谁和你说的?”

“还有谁?自然是你的娘亲。”秦慕澜嗤笑。

“这些天,你去看过傅诗雅吗?她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下令的人就是你的母亲。”

“雅儿?”傅衡之紧张起来,“雅儿怎么了?”

他正想走进去查看,被秦慕澜喊住。

“雅儿睡着了,你不要去打扰她,想知道的话,明天去问你娘就好了。哦,既然你要成为公主驸马,那就和离吧,我会和雅儿消失的干干——”

“不行。”傅衡之急促的打断,他愣怔的看着秦慕澜,难以相信,这句话竟然会从她的口中说出。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要……”

“可是皇命最大,不是吗?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就当做是笑话吧。”

秦慕澜还想说什么,傅衡之跑到她面前,将她用力抱住。

这个拥抱很深,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然而秦慕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抱歉,抱歉……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我明日……会去觐见皇上的,恳请他收回成命。我的妻子只有你。”

大概是秦慕澜划清界限的话伤到他了,傅衡之有些失魂落魄,他伸手整理了秦慕澜有些缭乱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

“早点休息吧,慕澜。”

他步履匆匆的离开。

秦慕澜歪了歪头。

分魂百分百的爱意,也终究打不过她百分之一的冷漠。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分魂爱这个男人。

只是——

秦慕澜可以不爱傅衡之,但傅衡之必须是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