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仁王一華过于冷淡的声音听得电话那头的仁王雅治浑身一颤,他知道一華这是生气的前兆,接下来他的回答可以说直接关乎他的生死。

“一華,过夜这事儿真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这次聚会还要留宿,如果我知道,绝对不会让你冒名顶替。”

说到这,仁王雅治顿了下,想到仁王一華惊为天人(亲哥滤镜?)的姣好容貌,再联想某些令人担心的画面,他犹豫两秒,再开口多了壮士断腕的悲壮,“实在不行,你给部长他们几个打昏吧。”

幸村精市:“……”

仁王一華应了一声,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点,“还有呢?”

“还有什么?”仁王雅治被问得一愣。

下午的时候,贞美妈妈只提起了仁王一華晚上要留宿在外面这一件事儿,难不成部长他们惹她不高兴了,她要把怒火转移到他身上?

他这是不是有点冤?

良久的沉默,仁王雅治正要开口,那边的仁王一華似是疲惫的轻叹一声,用最温柔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在他听来堪称狠毒的话。

“我原谅你这一次,作为交换,去把你的头发染黑,并且一个月内不许染回来。”

仁王雅治怔住,“一華,你不能这样!”

仁王雅治那头银色偏蓝的头发是后期染出来的,这件事不是秘密,身边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知道。

他本身的发色其实跟仁王一華差不多,只不过要更加乌黑,是那种过于呆板冷硬的黑色。

仁王雅治很不喜欢,小小年纪就瞒着贞美妈妈把头发染成了如今的发色,并一直保持至今。

此刻,仁王一華提出的要求看似不痛不痒,实际上十分考验他的忍耐能力,要知道接下来可就是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

似乎是猜到了仁王雅治的想法,仁王一華随口说道,“贞美妈妈一直对你的发色颇有微辞,相信她很期待小雅以黑发站在赛场上的模样。”

“不用担心,去理发的时候,我会陪你的,就这样,先挂了。”

“一華——”

不等仁王雅治挽救,仁王一華先一步挂了电话,半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仁王一華将手机放到床头,抬头瞥见幸村精市正望着她,她轻轻抿了下唇,“幸村部长,让你见笑了。”

幸村精市收回打量的目光,垂眸掩去眸底的笑意,任由光打在睫毛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他坐到另一张床上,正对她笑,“一華和仁王的感情好得叫人羡慕。”

无论是原本温柔的妹妹对哥哥那种抛离客气的任性,还是玩世不恭的哥哥对妹妹看似妥协实则纵容的宠溺,都叫人羡慕。

温柔的人对谁都可以是温柔的,而能让祂们露出任性的一面,那么,那个人一定十分特别。

仁王一華在旁边听着幸村精市的评价并不反驳。

这是她第二次从外人嘴里听到她和仁王雅治关系好的言论,仔细想想,她应该是有些享受他过分亲近她的感觉的。

所以,勉强承认她和他亲密的说法吧(在他再次惹她生气之前)

平和的人相处,总会恰到好处地保持安静,仁王一華和幸村精市就是这样的状态。

各自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闲暇之余,抬眼又能看清楚同一空间内的另一人,静谧却不孤独。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十一点,幸村精市偏头看向仁王一華,“睡前要听些音乐吗?”

仁王一華点头。

幸村精市从手机里翻找出收录的音乐,设置好时间,点击播放。

随着室内的灯光关闭,舒缓的前奏响起,只余些许月光的房间里,仁王一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放松,“勃拉姆斯的[摇篮曲]。”

一首柔美恬静、平和可亲的小提琴曲。

听到仁王一華的声音,幸村精市微怔,“一華很熟悉这首曲子?”

仁王一華轻轻应声,“之前因为课程安排,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期末考核抽到的曲目刚好是这首[摇篮曲]”

“有机会的话,想试试听一華演奏的这首[摇篮曲]”

闻言,仁王一華笑了,“幸村部长就不怕我和我双胞胎哥哥一样是个音痴?”

幸村精市显然也想到了仁王雅治唱歌时的灾难现场,“仁王在音乐方面的确欠缺了些天赋,不过,我觉得一華会唱歌。”

“为什么?”

“直觉。”幸村精市默了默,再开口语气里多些笑意,“所以,我的直觉对吗?”

“对,在音乐上我要比哥哥有天赋。”

仁王一華笑着,整个人往柔软的床铺上陷了陷,声音听上去带着慵懒的清甜。

事实上,上一世的一華如果不是医学上的天赋比音乐上的天赋高出了一个百分点,她应该是会被强制学习音乐。

不过,也幸好低了些,仁王一華才不至于因为对社会体系的厌恶进而抵制音乐。

一曲终了,房间里再度回归平静。

就当仁王一華以为会这么睡过去的时候,她又听幸村精市开口,“后天晚上,歌剧院有一场交响乐演出,一華要不要一起去?”

仁王一華侧过身,借着柔和的月光,她看清了幸村精市脸上温和的笑,她听见自己说,“好。”

转过天来,仁王一華难得起晚了。

她下意识将手臂横在额头的位置,等视线逐渐清晰,她才发现房间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

仁王一華看向窗户的位置,这才发现窗帘正拉着,被掩得严严实实,过滤掉刺眼的光。

仁王一華坐起身,小幅度地活动着肩膀,下床整理好被褥,来到窗边慢吞吞地拉开窗帘,眯着眼适应屋外过于明媚的阳光。

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草坪上对练的身影。

少年人肩上披着外套,身姿矫健地奔走在草地上,脚下的阴影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举手抬足间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热血。

对于网球,仁王一華只能说勉强能搞清规则,再深入的研究基本没有。

因为仁王雅治的原因,她小时候接触过一段时间的网球,主要任务就是陪练。

只可惜她对网球的兴趣一般,后面仁王雅治和训练场馆的孩子们混熟后,有了陪练的同伴,她就自然而然的开始接触起其他感兴趣的事物。

现在想想,尽管仁王雅治表面上玩世不恭,但他对某些事物的执着与坚持远在她之上。

她似乎总奔波在不同的事物之间,虽称不上三分钟热度,像上辈子那样刻苦的专注于某一事物的情况却已经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了。

仁王一華看着那枚小小的网球划破天空,从真田玄一郎身侧掠过,对面的幸村精市还保持着挥拍的动作,脸上洋溢的笑温和又不失骄傲。

望着幸村精市的脸,仁王一華缓缓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情绪,他,不该那样剧烈的运动的。

发觉自己看了太久,仁王一華坐到镜子前戴好假发,确认外表没什么问题后,她起身准备出门洗漱。

门被打开,仁王一華打着呵欠走出门,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水声,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一侧,不远处的天窗泳池,头发润湿,沾着一身水汽的柳生比吕士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