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算着何忆朝过来需要的多久,和预想中差不多的时间,外面的响起了敲门声。
她打开了门,走廊上站着的人,头发几乎全淋湿了。
夏颖有些意外:“怎么淋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买把伞吗?”
一个小时前开始下雨,不过高铁出站口就有商店。
“我着急过来,怕你等久了。”何忆朝上下打量着穿着睡袍的人,挑眉问:“你难道不知道,半夜告诉男人独自在酒店,很危险。”
夏颖迎着对方的眼睛,反问:“你也会是危险吗?”
何忆朝上前一步:“难道我不危险吗?”
对方身上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他特有的气息,夏颖难免心有波动,她不动声色说:“那你现在走?”
“你真这么狠心?好几天都不理我,刚一见面就要赶我走。”何忆朝声音有些委屈,眼睛定定看着她。
大约是头发脸上都是水,和平时不一样,看着可怜巴巴的。
夏颖自认为不是心软的人,这时候也难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何忆朝:“那好,反正我一路上也胡思乱想,现在出去再淋雨冷静一下也好。”
夏颖把门又拉开了些:“……你进来擦一擦吧。”
何忆朝没有犹豫,大跨步走进来,并体贴的关门了。
他环顾四周,确认房间还有夏颖一个人,又说:“我当然和其他人不同,所以你只能告诉我,别人敲门你也不要开了。”
何忆朝抱着胳膊,恢复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又问:“外面好冷,我可以先去洗个热水澡吗?”
夏颖见对方半个身体都淋湿了,指了浴袍位置给他。
十分钟后,何忆朝洗完澡,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他脏衣服换了下来,里面什么都没穿。
夏颖觉得不太妙,她告诉对方酒店房间,本意是见面后,让对方自己去开一间房。
不过现在……也不好再把人赶走,反而太刻意。
夏颖打电话叫来了客房服务,拿走了何忆朝的衣服去干洗。毕竟对方没换洗的衣服。
她订的是套房,卧室外面有个会客室,面积倒挺大的。
夏颖指了下沙发:“今天你就睡这里了。”
何忆朝倒没再说什么,很爽快的躺了下去,眼睛看着夏颖,自顾自地说:“我这样不舒服,不过没关系的,大概是坐了挺长时间高铁,腰疼。”
何忆朝翻了个身:“哎,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夏颖看了眼,会客厅沙发大概也就两米出头,除去两边扶手,何忆朝刚好严丝合缝的躺进去。
他这样的身高体格,倒是有些可怜。
夏颖扶额:“我的床可以分你一半,老实点。”
这个人今天倒是不太一样,学会了装可怜卖惨,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她还就吃这套。
何忆朝立刻爬了起来,乖巧点头:“姐姐最好了,那我们去睡吧。”
两个成年人躺在一张床上,夏颖难免乱想,想到了对方浴袍包裹下,强壮美丽的身体。
她把对方叫进来,当然有心里准备。
有点太快,但是……谁不想睡一个漂亮身材好的年轻男人。
虽然她一直觉得,可以稍微放慢节奏。
何忆朝倒是老实规矩,一直安静的躺在她身边的位置。
这么守规矩,倒让夏颖非常意外,同时心里更多了一些情绪。
外面还在下雨,窗户上也挂了一层水雾,夜景变得朦胧。
何忆朝转过脸问:“这是你的家乡吗?”
“嗯,我很久没回来了。”夏颖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在心里叹了口气。
何忆朝:“你肯定在读书时候,就有很多小男生喜欢你。”
“那你想错了,我那时候……皮肤黑,脾气还不好。”
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大概是成绩。
何忆朝声音轻快:“要真这样,我能少一些竞争对手。”
夏颖压住被挑动的心弦,话锋一转,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你工作怎么办?”
成年人都各自有工作和生活,她有想过何忆朝可能来,但是脑子一闪,又觉得怎么能说抛下一切就抛下。
虽然觉得不可能来,但是对方来了,她还是高兴的。
爱情博弈游戏,谁都会想在对方占得位置多一点,对方更投入。
何忆朝:“不知道,大概是脑子指挥了身体,想快点见到你,我休了年假。你呢?回来有什么事吗?”
“我回来,是为了陪我姑姑奔丧,我爷爷死了。”话音一顿,她又说,“不过他死了就死了,和我无关,我不会去吊唁。”
何忆朝想了下,笃定道:“那他一定很讨厌。”
夏颖笑出了声,她又说:“其实嘛,也不算那么讨厌,至少他还挺有坚持,我有钱、没钱他都是一个样子,不喜欢我。反而有些人,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我爸妈离婚的早,我爸再娶,继母进门带了个女儿,后来呢,他们又生了两个儿子,我大的那个弟弟,好像比你就小了两岁。”
“当然啦,肯定是你更可爱,我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都要提前走,给他们做饭,还经常书本被撕了扔了一地。”
小孩子天生能从成年人的态度,分辨出你是不是可以欺负的对象,然后肆意捉弄。
现在很多人,都说和过去和解。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夏颖只是偶尔想起,但每想起一次就都会“不原谅”。
开了话头,夏颖深吸一口又说:“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两个弟弟身上,我读初中甚至不给生活费,说要给弟弟结婚存钱,大概怎么没想到吧,我现在赚的钱,是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她爷爷在那个年代是读私塾,算是文化人,所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足够养他儿子一大家子。
老头退休后,也一直拿退休金补贴儿子和孙子,所以话语权很重。
不过嘛,但现在他死了,积威不在,所有亲戚最能赚钱的人也是自己,可以居高临下看着那些人。
夏颖生出了几分快意,既然有钱有闲,她怎么能不来凑热闹。
她可不是什么善人。
何忆朝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沉说:“乖,有我在呢。”
从对方三言两语中,他大概能想象到一个小女孩处境艰难的样子。
但是那个小女孩是夏颖,他心里就密密麻麻的不舒服。
她应该一直理直气壮,一直闪着光,这个世界上的忧愁都和她不搭边才对。
夏颖闭上了眼睛,没让泪留下来。
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哭,这些过去的事,也再不能伤害她。
可能是太久没人说她乖,也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姑娘,说,有我在呢。
哪怕她未必需要对方真的做什么。
何忆朝:“我可以抱你吗?我想抱一抱你。”
夏颖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人就贴了上来,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温暖而强壮,非常有安全感的怀抱。
十分钟后,夏颖有些意外,所以……就这么抱着吗?
她当然对何忆朝有心动,但是对方完全在自己舒适圈外。
所以会有各种计较。
不是因为不喜欢,恰恰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越来越喜欢,太过于合眼缘。
日后他抽身离去,自己是否能洒脱?
两个人年龄工作有代沟,她是否愿意承担代沟带来的争吵和磨合。
在这段时间里,夏颖反复斟酌后,预设了一切最坏的结果。
但她还是越来越心动。
不然今晚不会让他来,也不会说出以前那些不算光彩的事情。
因为想让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好。
两个人一张床,何忆朝居然只是摸了下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什么都没做。
不管是对方真心,还是情商太高假意为之,但她都心动了。
或许,大概大要应劫了,他就是那个劫。
——
夏颖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昨晚很快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天亮。
她习惯一个人睡,但是被何忆朝抱着,她整个人平复了下来,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夏颖换好衣服出来,看着穿着浴袍,靠在门边的男人,笑着说:“我有事情先出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的。”
何忆朝衣服送洗了,暂时还没有送回来,也就是说,他没有衣服出门。
想到这一点,夏颖嘴角止不住笑意。
何忆朝叹了口气,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说:“你就把我这么丢下了啊?没有什么补偿吗?”
夏颖过去亲了下他的额头,这算是补偿了。
何忆朝先是一怔了,拉住转身要走的夏颖,眼神炙炙的看着她:“其实我不是一点点喜欢,我从见你到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越来越喜欢,哪里都喜欢。”
额头上一个吻,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夏颖还没说话,对方把她压在了墙上,然后亲了过来。
何忆朝想了下,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想听到拒绝的话。
开始只是淡淡的亲她的唇,一点点描绘,然后是脖子和耳后。
夏颖没推开,只是抓住了他胳膊,也许是收到了信号,对方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把舌头伸了进去。
夏颖被亲的嘴唇发麻,喉咙也有点痒,心跳更是不受控的加速。
“你这是在色|诱吗?”夏颖推开人,她声音有点喘。
大概是他亲的太深,嘴里肺里的氧气都被抢光了。整个身体都发软,仿佛升起了一团火,又仿佛翻起起了海浪。
“礼尚往来而已。”何忆朝把夏颖抱起来,放到一边沙发上,然后整个人跨坐在了夏颖身上,因为这个动作,浴袍下摆被撩开了点。
他的双眼很亮:“这才是诱|惑。”
夏颖伸手想推,却触碰到了带有温度的皮肤。
天啦,他可只穿了浴袍!
夏颖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何忆朝力气的确很大,只用一只手,就是把她双手压在沙发后背,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对方罩了下来,这次亲的又深又急又色,简直太用力了!
仿佛整个人、整个灵魂被对方舌头搅动、击穿。
夏颖被亲的浑身发软,也被勾起了谷欠念,不知不觉双手搂上了他的腰。
何忆朝把她的头发撩到后面,边亲吻她耳后,边抱怨说:“姐姐你一直欺负我。”
夏颖脑子一片浆糊,欺负什么?她就轻轻吻了下对方额头,你自己的行为又算什么?
夏颖被亲的嘴发麻,听见他又问:“姐姐对我负责好不好。”
好不好,夏颖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带偏,下意识点了头。
她刚反应过来自己承诺了什么,对方把她抱起来了,两个人转换位子,变成夏颖坐在了何忆朝身上。
后者因为刚才动作激烈,浴袍已经全散开了。
她还穿的整整齐齐,但是另外一个人真是没眼看……
夏颖终于清醒了,但被撩拨的想要更多,这次她掌控节奏,两个人你来我往,吻得缠绵悱恻。
一直到半个时后,夏颖理智上线,匆匆推开了人。
她待会儿还有事,不能在这样了。
在何忆朝怨念的眼神里,夏颖重新换了一条裤子,这才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