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我等你好久了!”
江潮生一来,小鲛人就迫不及待的抱怨,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都成了婚,还得江潮生独自出去敬酒,要不是事先通过气,姬玄冰肯定是在屋子里坐不住的。
“我知道,所以我就敬了一圈就来找你了,你等的辛苦了,肚子饿不饿?”江潮生倒不是爱抱怨的性格,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小鲛人知道自己也很想他,两个人双向奔赴,而不是可怜的新娘独守空房。
小鲛人一向好哄的很,闻言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都梁起来:“就知道你也很想我!其实没有等很久,也没那么辛苦啦。”
他在江潮生的衣服上嗅了嗅,没有闻到太过浓烈的气味,只有淡淡的酒味还有一些菜香。
“咕咕咕”房间里传来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江潮生看了眼床铺,床上的桂圆花生莲子都被吃光了,显然小鲛人是饿的狠了,喜房他今日没来过,都是那些知道规矩的老人布置的,桌子上只有一对十分粗长的龙凤喜烛,一个紫砂茶壶,一个青瓷酒壶还有两对同材质的杯子。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吃些东西吧。”江潮生就直接托着小鲛人尾椎骨下方的位置,保持着这种姿势到门口敲了敲房门:“把没动的菜都送一份上来。”
“是。”
门外不远处就有人守着,避免大婚之夜,有人趁闹捣乱,闻言忙前去厨房要厨娘准备。
不过片刻就有人在外头敲了门:“王爷,饭菜已经送到了。”
屋内的餐桌上立马就摆满了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菜,都是按照外头酒席的规格备的,绝大部分荤菜都是取自海洋,油爆大虾、蒜蓉粉丝、佛跳墙、清蒸八宝鱼,当然也少不了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和蒸扣肉,足足十八道菜,油水十足,芳香扑鼻。
等到送菜的侍女都退了下去,门一关,合拢的床幔被拉开,露出凌乱不堪的床铺还有衣服丢了大半的小鲛人。
“夫君怎么不让我见人的!”小鲛人气鼓鼓的,显然对江潮生听到动静就把自己塞起来,这件事情十分不满。
他们两个都成亲了,他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安王妃,新城的城主夫人,怎么还搞得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一样:“我现在又不是没有腿!”
维持双腿的形态是需要大量灵力的,亏得他为了这场婚礼变了这么久的腿,既然都要把人藏起来,早知道他就不那么辛苦变腿了。
江潮生扫了一眼那两条白生生的腿,声音低沉:“玄冰,岸上不比海里,你若是穿得整整齐齐我也不藏你,但你现在这幅模样只能我一个人瞧见。”
还是还没有洞房,小鲛人就把床折腾成这样,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了,显得他多么急色不堪。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只好暂时让这条过分活泼的小鲛人藏起来了。
听了他这话,姬玄冰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原来夫君是吃醋了!他很多时候都会冒出把江潮生藏起来的念头,可知道对方会不高兴,还是按捺住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准这样,你要和我提前商量好才行!”
江潮生看着姬玄冰在桌子底下欢快踢着的腿,到底什么都没说,只轻声应了一句:“下次会提前和你说。”
他夹了一筷子细嫩的鱼肚肉到姬玄冰口中:“肚子饿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
小鲛人吃起饭来风卷残云一般,十个人都吃不完的一大桌子菜被他们两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残渣骨头。
江潮生推过去一杯温热下来的茶水:“喝茶清清口。”
姬玄冰捂住肚子打了个满足的嗝,瘪掉的肚皮都鼓起来了:“吃饱了!”吃的时候不觉得,慢慢缓过劲来就发现吃撑了。
他挪到江潮生这边的椅子来,看了眼自家夫君依旧没什么弧度的肚子,可怜巴巴的问:“潮生,你吃饱了吗?肚子撑不撑?”
“还好。”江潮生吃得也不少,但是他吃得慢,动作很克制,“是不是吃撑了?”
“是,我好撑!”姬玄冰立马躺在了自家夫君的大腿上,把衣摆给掀开,露出一截随着呼吸起伏的雪白肚皮,“我撑得动不了了,你给我揉揉吧。”
江潮生的动作十分温柔,好像暖洋洋的力量贴着两个人接触的皮肤传递过来,让姬玄冰舒服得直叹气,莹润的脚趾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看他放松神情,江潮生直接帮着按了好一会儿:“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舒服多了,潮生你好厉害,比大祭司还厉害!”
江潮生动作一顿:“大祭司也会这样给你揉肚子?”
姬玄冰下意识否认:“当然不会,我的肚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他眉眼弯弯,“我只让你一个人碰。”
小鲛人消化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很多,微微鼓起的肚子没一会儿就平了下去,江潮生停了手,换了一个茶杯,倒了两杯清酒。
喝酒误事,而且寻常的酒过于辛辣,拿筷子让姬玄冰粘上一点,他秀气的眉毛都能拧成两条毛毛虫。为了新婚之夜,今日的交杯酒也是新酿的,取的是上好的江米酿成的江米酒。
天气太热,酒容易酿坏,酒坛子特地放在地下冰窖里,今日刚开的封,多余的酒糊都被过滤掉,只留下一壶清澈的米酿。江潮生给姬玄冰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交换共饮,寓意合而为一,永不分离。
姬玄冰不喜欢喝酒,但是带着寓意祝福的步骤,别人做了,他也一步都不能省。小鲛人拧着眉,几乎是视死如归的一口闷下,结果涌入口腔的并不是辛辣的味道,而是清澈甜美。
他的舌尖在口腔转了一圈,细细品味残留的汁液,惊喜万分道:“是甜的!”
江潮生道:“当然甜。”合卺酒原本是用一个葫芦的两个瓢来盛的,葫芦是苦的,酒是甜的,寓意同甘共苦。这两个特制的酒杯是用银做成葫芦的形状,两个缺口正好能拼在一起,银器没有葫芦瓢本身的苦涩,只有江米酒的清甜。他们的生活不需要苦,只要甜就够了。
第一次喝到甜酒的姬玄冰又用酒壶倒出几杯,捧着小杯子吨吨吨喝下,不善酒量的他眼睛就迷离起来,桃花眼微微眯着,看上去像是只偷鸡成功的狐狸崽。
江潮生把酒移到自己这一边:“这酒后劲大,不能多喝,不然容易醉。”
姬玄冰不服气:“才没有。”他举起自己的食指,“我才喝了一点,就一点点。”
“你已经醉了。”他没想到姬玄冰酒量这么差,这才一会儿,脸已经微微泛红。
雪白的毛巾蘸着微凉的水擦拭了新嫁郎脸上的脂粉,姬玄冰盛装极美,可是擦拭干净之后清水芙蓉一般的脸更美。
“潮生,我没醉,还想喝,不多喝,就一杯!”小醉鬼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的。
江潮生又倒了一杯酒,递到的姬玄冰嘴边,却在对方微微张着嘴唇的时候把酒杯收了回来,然后一口饮尽。
姬玄冰的眼睛瞪圆了,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这么坏?!但是下一刻,青年俊美的容颜骤然放大,甜美的米酒酿以另外一种方式渡到了他的口中。
江潮生将喝醉的小鲛人腾空抱起:“直接喝未免无趣,今日咱们换种方式喝。”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和人力去做准备才得来的新婚之夜,何止一刻值千金,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太可惜。
当天晚上,夜里换了四五道水,把饭菜大多让给小鲛人的江潮生吃了好几道醉鱼,有微微醉的,有醉得厉害的,又醉了又醒了的,倒也是吃得心满意足。
某条小鲛人一开始还非常旺盛,像是刚用酒浇上去的虾蟹,尾巴拼命得摆,蹦跶得特别欢,噼里啪啦疯狂造作。
但是没过多久,小鲛人就在吃鱼人恶劣的行径下连声讨扰:“不行了不行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鱼鱼只是想喝一口酒罢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快乐的事情做得太久,容易让人害怕,姬玄冰呜咽着,表示自己下次绝对听话,不会随便放纵自己。噼里啪啦的粉色珍珠又落了一地,中间还混着一些没有意义的白色珍珠,滚落在喜房内铺成的大红地毯上,煞是好看。
某条小鲛人成功消耗掉多余的体力,避免了酒醉闹事。只是之前消化得平平坦坦的肚子又以奇怪的方式微微鼓起。姬玄冰含着泪睡着的时候,手还放在肚皮上,迷迷瞪瞪的沉入梦乡:被吃了这么多回,肚子里肯定已经揣上好多小鱼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