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到消息就会赶往东靖，太女身边保护的人你可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沐清越点点头，“都是我阁里顶级的个中好手，不会有问题的。”
“沐云……”女人再度开口，“不要只给他习武，政务，兵法也要让他接触，毕竟他是未来掌握沐家军的人。”
“你真的决定了？”
“……嗯。”女人沉默了片刻，方才点头。
“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了恨你？”
“……”这一次，女人沉默的时间更久，“他是沐家人，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当然要他自己来承担，至于我……”
女人顿了顿，“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女人的话沐清越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想过她会如此狠心，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是你……随你吧。”
中间有两个字被她略过去了，但她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朔月太女将至，即便是为质，对于东靖来说也是个大事。
东靖帝对此事过问了多次，却还怕出漏子，看得身边的随侍心疼得很，“陛下，亥时一刻了，该歇了。”
东靖帝揉了揉眉心，“朔月凤帝是个狠心的，她再容不下侄女，终归也是太女，这下可好，即便是日后北落璃归国，一国皇储有了此番为质的遭遇，估计日后继位应是不大顺利了。”
随侍听不懂，“只是，奴婢不明白，朔月国本不稳，陛下不应高兴吗？”
“唉……”东靖帝叹息一声，“话虽如此，可看着朔月自此没落下去，竟全然没了北落菁在时的盛况，到底是叹息一声世事无常。”
东靖帝这般说辞，随侍就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对了，烨儿准备得如何？”东靖帝放了笔，想起自己最得意的女儿，“朔月太女与她年纪相仿，此番迎朔月太女来朝，要让她多费费心了。”
“三殿下自然是优秀的。”随侍端上一盏茶，“听闻三殿下近日召了礼部官员，就迎朔月太女驾一事十分上心。”
“她能上心自是好的。”喝了一口茶，东靖帝揉了揉眉心，“那朔月太女与她年龄相仿，如无意外，她们将是对手，如今正是一个机会，如果这朔月太女能将朕的烨儿打磨得更加锋利，朕也到了考虑的时候了。”很显然，东靖帝是把北落璃看作了自己女儿的试金石。
“陛下说得是。”
“近日……”东靖帝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向一旁的随侍，“朕有几日未入后宫了？”
“回陛下，已有八日。”随侍立刻便答，“掌灯之时启祥宫还差人来问话，陛下是否要去哪个君侍宫中？”
“启祥宫？”东靖帝的眼神幽深，“郑贵君可有说什么？”
“这……”随侍有些为难，“奴婢不敢。”
“无妨。”随侍这么一说，东靖帝心中便有数了，“恕你无罪。”
“是。”随侍低头，小声回话，“贵君的身子不大痛快，又来御书房哭求，说……长幼有序，迎驾一事该由大皇女主理，三皇女最多也只是为辅。”
“为辅？”东靖帝冷哼了一声，“他倒是想得出来，烨儿是中宫所出，尊贵的嫡女，他不过是一介床侍而已，当初让他占了庶长女的便宜，如今还想跟朕闹，让烨儿为辅？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皇室尊卑不分？”
随侍的头更低了，此刻也不敢应声，东靖帝和郑贵君，她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更何况如今三殿下和中宫凤后都给牵扯了进去。
“罢了……”东靖帝皱了皱眉，“你一会儿去启祥宫回话，贵君既然身子不大痛快，就不必再出来走动了，让他在自己的宫里好生静养，另外，大皇女若是无事也不要入宫来请安了，平白再过了病气。”这便是变相的禁足了。
随侍明白什么意思，“是。”
“朕似乎有些日子没去凤后那里了。”东靖帝合上面前的奏折，“摆驾凤翔宫吧。”
“是。”
凤翔宫中，凤后原本已经歇下，却突然接到消息要接驾，一时间慌得喜不自胜，手忙脚乱收拾好，那边鸾驾已经到了宫门。
“臣侍参见陛下。”时间匆忙，凤后只来得及挽了个发髻，又在寝衣外加了一件披风而已。
东靖帝看着烛光下的凤后，未施粉黛，又因刚从床上起来，人也多了几分柔和，倒全然不似平日里看到的一脸威仪。
端庄大度看得多了，如今丝毫不刻意倒有些许小家碧玉的意思。
“梓潼起来吧。”东靖帝亲拉了凤后的手，随即又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一时间寝殿中就剩下她和凤后两个人，“你把烨儿教养得很好。”
一听到东靖帝提起南宫烨，凤后立刻就明白了今晚东靖帝来此是为何意，一腔男儿心思暗自敛了，“能为陛下分忧，也是烨儿身为女儿的本分。”
东靖帝点了点头，拉了凤后的手，“时间不早了，梓潼，与朕安置吧。”
这话暗示意味极强，凤后红着脸点了点头，床帘随即合上，红烛到天明。
凤后已经有许久未见过东靖帝了，即便她有一个出色的女儿。
……
连日赶路，北落璃终于到了东靖，东靖帝对她也算是重视，专门拨了一座府邸作为朔月太女府，供她居住。
只是——
北落璃看着府门口站着的侍卫，冷笑一声。
“东靖帝此举，莫不是怕本宫跑了？”
南宫烨也是第一次和朔月太女打交道，闻言笑了笑，“朔月太女言重了，听说朔月太女此次前来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卫照顾起居，送太女来的这些人还是要回去复命的，如此多少有些不便，母皇这也是为了太女的安危，故此才派了这些侍卫来保护太女周全。”
当然，那也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太女暗地里带了多少人过来，谁都不知道。
“保护？这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北落璃还没说话，她身后跟着的贴身侍卫就先开口了。
“则凌。”北落璃只叫了一声，却并没有说其他的，想来也是对东靖帝安排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