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陵亲了她?!
林飒飒长这么大,她承认她漂亮迷人惹人喜爱,但还从未有谁敢狗胆包天轻薄她,贺兰陵是独一个。
明明是稍纵即逝的触感,可唇上似乎依旧沾染着他的气息,林飒飒感受的到他软软的薄唇,带着他温热的体温、气息,满满的侵.略感又很柔和,不等她品出更多滋味,便消失离开了。
盯着面前翻涌的泉水,林飒飒用力揉了揉唇瓣,试图赶走他讨人厌的气息。
烦躁的正要跺脚,她注意到身旁的富贵,这个大头舞狮一脸无辜相,正睁着圆圆的眼睛歪头看她。为了不在‘儿子’面前输掉气场,她甩了下袖子冷哼,“算他跑的快。”
“不然我定要把他的嘴给啃秃噜皮。”看他还敢不敢亲她。
富贵哇了声很捧场,“飒飒好厉害。”
到底是对这方面的事了解不多,‘厉害’二字她受之有愧。林飒飒有预感,这种事之后肯定还会发生,为了不输面子显现出她的威武强势,她决定趁着贺兰陵不在,偷偷恶补一下。
于是,她坐在鲛泉旁,掏出了乾坤袋中的珍藏书——
《囚爱:霸道魔女俏郎君》
她记得,这本书中有很多亲亲蹭蹭贴贴抱抱的情节,当时她觉得无聊都跳过了,只专注女魔修如何欺负虐哭俏郎君。如今重新翻看,她逐字看的认真,在看到女魔修第一次强吻俏郎君时,她和探过头来的富贵一同发出‘哇哦’的惊叹。
“你哇什么?”林飒飒白它一眼。
富贵回:“这配图好有意思。”
是的,不只有细致的强吻情节,人作者还贴心配了图,是个好人。
这边看的津津有味,那边的泉水波涛翻涌,战况激烈,就是不知道,水中的贺兰陵在大战鲛人时,得知林飒飒和富贵正窝在一起看羞羞话本,会作何感想。
“欸?水面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富贵凑近鲛泉。
林飒飒连忙放下话本,“这么快就打完了?”
书中可是用了数个时辰。
起身,只见水面的涟漪越来越小,逐渐恢复平静。最开始,她还当是贺兰陵搞死鲛人要出来了,可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贺兰陵从水中出来,不由有些烦躁。
“搞什么。”林飒飒踢了脚鲛泉,“打完了就快点出来啊。”
富贵盯着看了片刻,道:“之前的修士进去也都是如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贺兰陵死了?”
富贵也不确定,它只是陈述事实,“这里面的鲛人比我厉害多了,它的眼睛会摄魂,说不定你的那位情郎就是被鲛人摄魂困在了水底,就算现在没死,时间久了总会死。”
林飒飒没在意什么情郎不情郎,抓起它头上的鬃毛怼着它小耳朵喊:“你后面那句就是废话!”
再高的修为,在水底待久了都会憋死。
又等了片刻,鲛泉已经彻底恢复平静,宛如他们来时的模样,静到有些吓人。林飒飒开始围着鲛泉绕圈,甚至特意拿出了自己记录剧情的小本子查看,确认贺兰陵最后从水底出来了,只是时间问题。
要继续等下去吗?
毕竟书灵并未提醒崩文警告,若是男主出了事,这文就算彻底崩塌了。
可要是继续等,那要等多久呢?要万一贺兰陵真的出事了呢?
在她的干涉下,剧情线正在小幅度的更改,到了这里,神兽没死都成了她的蠢儿子,收服神兽收服的太顺利,那到了最后一步,会不会提升难度?
烦躁下,林飒飒绕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富贵直接趴在一旁打起了哈欠,“你还要等多久呀?”
它对贺兰陵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觉得他很危险,死在鲛泉下更好。这么想着,它也就这么说了,林飒飒闻言走到它身边,“你会不会凫水?”
富贵茫然回着:“会呀,怎么了?”
林飒飒:“带我下去看看。”
她不能只在上面干等,到了如今这步,胜利就在眼前,她必须确保贺兰陵的安全。她在心里将算盘打的啪啪作响,若是能趁机得到紫焚鼎,就不用在厚着脸皮给贺兰陵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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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泉看着不大,一旦深入,便发现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富贵和鲛人虽都是紫霄真人放在地宫的守护兽,但二者一个在水里一个在画里,从未有过交集,富贵也从未见过鲛人从水中冒头。
它刚驮着林飒飒潜入,便被水中的景象吓得四爪乱晃,一口气没闭住险些掉头奔出水面,林飒飒也被惊到了,不过到底在地宫把胆子练出来了,她比富贵多了丁点理智,一边伸手安抚它,一边示意它继续往下游。
【我怕QAQ】,富贵用眼神示意林飒飒。
林飒飒摸了摸乾坤袋瞪它,【瞧你那点出息,事成让你吃个够。】
在水中,一人一兽就这样用眼神交流着,奇妙的是竟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为了口吃食,富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潜,柔顺的毛发荡在水中炸成一团球。
它是神兽,独自在地宫生活数百年,其实胆量不小,但架不住水中的景象太恐怖。
潜过上层的清澈泉水,泉水逐渐变成深蓝色,只有细微的光亮透入。在水中,有数名浮尸立在水中,他们衣衫完好面色惨白,有些浮尸的脸已经不能称为脸,因为腐烂的太过严重,只能大致看出人的轮廓。
越往下游,这样的浮尸就越多,富贵驮着林飒飒小心翼翼的穿过这些浮尸,不经意间,浮尸飘荡的长发扫过林飒飒的脸颊,就好似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摸过,激得林飒飒背后直冒寒气。
【不是说有鲛人吗?它在哪儿?】林飒飒不放过途径的每一具浮尸,生怕其中一具就是贺兰陵。
富贵晃了晃大脑袋,【我不知道啊,但它好变态。】
深蓝色的水中,除了浮尸就是浮尸,并未出现鲛人或者贺兰陵的身影。这些浮尸有的就像睡着了,有的腐烂太过露着眼珠,像是在盯着林飒飒看。
林飒飒不由抱紧富贵的大脑袋,她此刻的感觉很不好,暗处似有危险再逼近。
但人都下来了,这个时候恐怕也回不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要求富贵再下潜一些,要是能找到贺兰陵或是紫焚鼎,她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飒飒,快看!】忽然,富贵甩了甩身子。
林飒飒抱稳它,视线下落,只见更下方的水底,出现一抹漂浮的白衣。
贺兰陵像是睡着了,他双眸紧闭面容安静,乌黑的墨发与白衣纠荡缠绕,就这么静静立在水中。他额间的法印正在发光,精致的侧颜再次出现火焰的焚烧纹路,蔓延入衣领中,介于阴邪与圣洁之间,给人的冲击力极强。
林飒飒怔了下,要不是知他是贺兰陵,她都要怀疑这是哪里来的鬼魅海妖,故意来迷惑她的心神。
嗖——
水中忽然冒出几个气泡,余光似乎有什么黑影蹿过。
富贵呲了呲牙,紧绷着身体提醒林飒飒,【鲛人出现了。】
林飒飒从它身下下来,比划了几个手势,【我下去救贺兰陵,你帮我拦住鲛人。】
富贵伸爪指了指她的乾坤袋,林飒飒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吃,等出去我让你吃个够!】
还能想着吃,说明问题不大。
林飒飒放心朝贺兰陵游去。
她现在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下来看了,不然贺兰陵很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她个人的干预看似没有改变剧情线,但偶尔搞出的小动作,已经逐渐枝繁叶茂成为参天大树,影响到了剧情的发展。
很明显,贺兰陵此刻是灼心莲发作了。
文中虽没写贺兰陵是如何搞死了鲛人,但也没写他中了灼心莲,如今多了这么个隐患,很可能会成为书中的致命点。想到这里,林飒飒忍不住得意,还好有她在。
【贺兰陵,醒醒!】林飒飒游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完好的另一半脸。
贺兰陵没反应。
纤长浓黑的睫毛遮盖眼睑,他的面容在深蓝的水中妖异苍白,额心的法印殷红似血,正散着淡淡红光。
林飒飒又拍了他几下,见他依旧没反应,便想拽着他的衣襟把人往上托,明明看着轻飘飘的人,就好似被施了什么定身术,无论林飒飒怎么拖,他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极为邪门。
“啊——”不远处传来水波声,尖锐荡漾,好似是鲛人的声音。
林飒飒看不清它的样子,只感觉它穿梭在水中行动极快,富贵虽能暂时拖延住它,但这毕竟是在水里,拖久了对他们不利。
林飒飒有些着急,见他额心的法印越来越亮,想到他平时都不准人触摸,便大着胆子上手。指腹才刚刚触到那块殷红皮肤,滚烫的触感传来,紧接着红光缠绕在她的指上,将她与贺兰陵的意识相连。
【完了!】陷入昏迷前,林飒飒觉得自己这次要嗝屁了。
她进入了贺兰陵的识海!
“……”
鲛人会摄魂,可为入水者编织幻象,永困其中,直至肉.体腐烂消亡。
昭圣宫,夏。
八岁的贺兰陵行走在宫殿中,金贵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眼精致,路过的侍女见到他,纷纷弯腰行礼,“凛阳少君。”
贺兰陵抬了抬睫,阳光下,他身上的锦白缎料泛着浅浅金色,衣袖晃动间,手指蜷缩,掩盖住掌心捏着的物件,随着那物件微微泛起光亮,他脚步一顿,紧接着转身回了寝宫。
随着大门闭阖,他掌心的物件也显露出来,是一串精巧繁琐的玲珑禁步。
当禁步再次散出光亮时,里面传来女子柔柔的声音,“钰蘅这孩子有心了,瞧,这是他送本君的生辰礼,是他自己设计串制的禁步。”
另一人的声音更为年轻,“真好看,也不枉费女君疼爱他多年。”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年轻的声音更为沉不住气,她叹气道:“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奴婢就是可惜,女君跟了道君这么久,却不能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您将钰蘅教的那么好,若能有个亲生子,定比钰蘅还要优秀。”
“慎言!”轻柔的女声带了几分严肃,“钰蘅就是我的孩子。”
“女君,您不要再骗自己了,道君娶您就是为了给钰蘅找一个名义上的生母,这么多年,您真的不觉得恶心吗?钰蘅可是……”
“红鸾!”
二人的对话突兀停止,禁步失去光亮。
贺兰陵站在窗前,长睫不受控制的颤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指间一松,叮当作响的禁步掉落在地,碎成几截。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这么多年来,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当真不是玄壁水的亲生子。
那……他的生母究竟是谁呢?
贺兰陵低眸,缓缓抚摸手上的扳指,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林飒飒掉到贺兰陵的识海,刚好撞到了这幕,吃了一嘴的秘密。她无形飘在贺兰陵的周围,因惊讶捂住了嘴巴,她要比贺兰陵表现的更难接受这一事,她不理解,贺兰陵怎么可能不是女君玄壁水的亲生子呢?
刚刚禁步中的对话,应该是玄壁水与她的婢女,听两人的对话的意思,玄壁水嫁给清霁道君,是为了帮他养儿子、给贺兰陵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那贺兰陵的生母是什么来头,清霁道君为何不肯给她身份?
在林飒飒猜测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进入深夜。
寝宫中没有点灯,又等了片刻,贺兰陵起身往外走,他走路很轻也没拿什么照明的灯笼,就这么只身踏上蜿蜒幽长的廊道,面无表情走了很久。
林飒飒飘在他身边,凑近看他漂亮白皙的小脸蛋儿,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长大后的贺兰陵看作同一人,只觉得这孩子太冷太傲,也漂亮的有点像个小姑娘。
不知走了多久,贺兰陵停了。
暗夜下,他停在一处偏僻的小宫院,周围空无一人。轻轻推开院门,他缓缓踏上院中走廊,走了没多久,便看到院中一间房屋燃着烛火,他刚一走近,房门便推开了。
“钰蘅?”艳美的女人披散着长发,因出来的着急,身上的白衣半披稍显凌乱,忍不住咳了几声。
她站在门边,也不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出来,尽量稳着声线笑,“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贺兰陵站在廊上看着她,身后是杂乱的丛木,一团浓黑。
他定定看着门边的女人,片刻后,微微弯唇露出笑容,唤了声:“姑姑。”
“刚刚睡着忽然梦到了你,便想着过来看看。”
原来她就是贺兰怀滢,那位曾距道君之封一步之遥的千丝女君。
林飒飒看向她,发现她美艳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当真如外界传的那般坏了根骨孱弱无力。听到贺兰陵的话,她露出笑容,温柔问着:“梦到了我什么?”
“钰蘅梦到姑姑……”贺兰陵声音微顿,冲着贺兰怀滢眨了眨眼睛,“梦到姑姑为钰蘅找了个坏姑父,闹着要离开昭圣宫。”
贺兰怀滢笑容一僵。
她看向贺兰陵,贺兰陵也看着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她听到贺兰陵又孩子气问了句:“姑姑不会离开昭圣宫的、也不会离开钰蘅,对吗?”
“当然了。”贺兰怀滢似乎想往屋内看,轻勾的唇角有瞬间嘲意满满,“姑姑会永远留在昭圣宫,陪在你身边。”
“那钰蘅今晚可以和姑姑一起睡吗?”
贺兰怀滢怔了下,片刻后才艰难道:“胡闹,传出去旁人该笑你这个少君了。”
“钰蘅听话,快回去休息。”
贺兰陵没再纠缠,对着贺兰怀滢露出天真笑意,轻轻点头说:“好。”
在转身的瞬间,他面上的笑容消失无踪,身影完全隐匿在暗色下。林飒飒被吓了一跳,不等反应,眼前的画面再转,就又成了天亮。
依旧是这座偏僻幽静的宫院。
贺兰陵坐在贺兰怀滢的房间中,正陪她看书。
青丝自脖间滑落,露出皮肤上大片的青紫印子,贺兰陵扭头看去,他忽然上手去摸贺兰怀滢的脖子,略带疑惑问着:“姑姑的脖子怎么了?”
贺兰怀滢着急遮挡,“没,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脖子吗?”贺兰陵笑了几声,“您是还把我当孩子骗吗?”
“姑姑,我识得,这是掐痕。”
贺兰怀滢眉头皱起,不等在说什么,就听贺兰陵自顾自道:“您那晚不让我进屋,是因为屋中有人吗?”
“让我猜猜,会是谁呢?”
贺兰陵撑着下巴,漆黑的瞳眸黏在贺兰怀滢的脸上,微微歪头间有着孩子的天真与恶劣,“您不会真为我找了个姑父吧?”
“钰蘅!”贺兰怀滢有些绷不住,“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好,那我不说了。”
贺兰陵话题转移的轻易,他掀开手中的书,指着一行询问贺兰怀滢,“姑姑能为我解释一下,何为炉鼎吗?”
“我曾听爹说过,咱们贺兰一门的功法奇异,修炼越高,体内的纯阳焱火越烈越压抑不住,这个时候,需要找纯阴炉鼎融合修炼,姑姑也是贺兰族人,可有自己的炉鼎?”
贺兰怀滢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颤抖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根骨已废早已不练贺兰功法,也没有什么炉鼎。”
“嗯,姑姑没有炉鼎,所以是别人的炉鼎,对吗?”
啪——
贺兰怀滢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贺兰陵脸上,她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喊:“你究竟想说什么!”
贺兰陵半边面颊红肿,回过面容看向她,“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爹与您乱.伦生下的东西。”
“啊——”贺兰怀滢忽然大叫,她崩溃抓住自己的头发,颤声道:“闭嘴!我没有!”
“你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不是,都是他逼我的……我要杀了贺兰开霁!”
眼前的景象不知是不是因主人的情绪波动,开始昏暗扭曲,充斥着女人凄惨的尖叫与哭嚎。林飒飒怔在原地,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想要抬手去摸耳朵,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贺兰陵他是,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