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炮火就把营帐里外点燃,炙热的烈火狂卷而来,希吉尔站在营帐口,到这个时候还是迷迷糊糊。
“将军,我们中计了!”有副将跑来,着急道,“去接攻城车的士兵跑回来,说攻城车被木疆带人偷袭。永平城的火炮根本没被毁坏,而是江云康给我们使的计谋,目的是让我们进入圈套,再把我们关起来杀!”
“关门打……打……”希吉尔唇角颤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却被江云康给看透了,还来了个将计就计。
关门打狗四个字,希吉尔吞吐半天也说不出来。
在希吉尔刚回神时,又是一轮的炮声,把他们的粮仓都给烧了。
大势已去。
希吉尔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将军,我们走吧!”有人过来拉希吉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已经要输了,将军可不能再折在这里,不然我们北狄真要完了。”
希吉尔却用剑给自己四周画了一个圈,不许其他人靠近他,“上次我阵前逃跑,多少人背后戳我脊梁骨?”
“人生匆匆几十年,我死也要死在这里。你们撤你们的,我不撤!”
等炮声停了时,北狄的营寨已经被炸得不像样了,徐放带着人杀入营寨。
伴随着火光,与兵器交接的碰撞声,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天明。
江云康在城墙上,不知道饮了多少盏茶提神。
他和士兵们一起镇守城墙,望着远处的漫天大火,大家都希望能快点结束。
“捷报!捷报!大人,是捷报!”
当晨曦的初阳刚爬过山头时,有个士兵骑马而来,大声呼喊着打赢了。
守城的将士们顿时欢呼一片,江云康热泪盈眶的同时,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
徐放已经斩下希吉尔首级,虽有小部分北狄士兵逃了,但大部分都被堵杀在营寨。
这会徐放和木疆正在清理战场,暂时还回不来。
随着捷报声传进永平城,心慌一晚的城中百姓,大多松了一口气,特别是一些汉人,更是相拥而泣。
“呼,总算是撑过去了。”
江云康感叹完,转身吩咐书砚,“你去准备一个小队的人,我们现在要去菜府。”
解决完希吉尔,便是蔡泽远了。
江云康之前就离间了蔡泽远和其他商贩的关系,先礼后兵,现在希吉尔死了,没必要留着蔡泽远。
带着一队人马,江云康围住了蔡府。
书砚去敲门时,里边的门房迟迟不开门,最后是一群士兵把门撞开。
“你……你们做什么?”有小厮惊慌问。
江云康也没多言,直接让人扣下,带着士兵往后院去。
等他到蔡泽远院子时,蔡泽远衣裳还没穿好,却提了一个包袱,看样子是要跑路。
“蔡泽远,你这是要去哪啊?”江云康问。
“江……江大人,我没去哪,我这不是刚起来么。你带这些人,做什么呢?”蔡泽远尾音颤抖,左顾右盼一会,发现各个路口都被挡住,心里慌张得厉害。
“我来做什么,你心中应该清楚。”
江云康道,“前两日城南武器房被烧毁,木将军抓到了两个细作,那两人都是在你们蔡家仓库干活的人。而我的小厮,也恰好看到那些细作出入蔡府。”
“蔡泽远,你通敌卖国,死到临头喽。”
一声通敌卖国,吓得蔡泽远“噗通”跪下,哭求道,“江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是希吉尔逼我那么干的。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不敢不从啊。”
他打开包袱,露出满满的银票,“江大人,你放过我,只当这个事不知道,好不好?我有钱,而且非常有钱,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有了这些钱,往后官场打点,保管能让你步步高升。”
蔡泽远继续给江云康磕头,“求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我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钱这个东西,对江云康来说,一直就不太重要,因为他并不缺钱。
“江大人,你不能这样!”蔡泽远还在挣扎。
“蔡泽远,就算你为商重利,但你也太贪一点,且毫无风骨而言。”江云康沉声数落,“你们把他带下去吧,证据确凿,不许多言。”
希吉尔已经死了,再拿解决掉蔡泽远,不仅仅是杀鸡儆猴,还能震慑住其他心思不稳的人。
江云康从蔡府出来时,外边围了不少百姓。
书砚已经和百姓们说明蔡泽远的罪行,不少人都说好。
城里的百姓早就看蔡泽远不顺眼了,欺软怕硬,肆意敛财,只要影响蔡府生意的,都会被打骂驱赶。
现在蔡府被抄,百姓们纷纷叫好。
而蔡泽远被抓,往日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也有些坐不住。
有些人,开始计划,想要迁家离开永平城。
不过这对江云康来说都是小事,没了蔡泽远这个大头,其他都是小喽喽,不足为虑。
被希吉尔修好的路,江云康再没让人炸毁,而是让人立刻去修建关卡。
北狄连损两员大将,还有几十万的兵力,就是不设关卡,北狄也没那个实力再来攻城。
没过几日,北狄就派了使臣来永平城,说要讲和。
江云康在西边新修的关卡接见的北狄使臣那日松。
四月的天很舒服,江云康让人摆了茶盘在长亭中。
“北狄要讲和,倒是让我意外。”江云康不动声色地笑了下,“过去的时间里,你们进攻不断,现在突然要讲和,我也不敢信啊。”
顿了顿,江云康提到了先帝还在时的事,“毕竟你们出尔反尔,也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历朝占了上风,江云康说话也就有了底气。
看对面的那日松黑脸不说话,江云康自个笑了下,“那日松大人别太认真,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要讲和,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是吧?”
其实按着永平城和历朝现在的兵力,也不可能再进攻北狄其他城市。
他的这个想法,北狄应该能猜到,所以后来才会派希吉尔进攻。但希吉尔死了,北狄陷入弱势,这么一来,江云康但是可以考虑拿下周边的几座城池。
那日松沉眸思索好一会儿,“江大人,你们想要什么诚意,总得先和我们说说吧?”
他已年过三十,不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不会被江云康随便套话。
江云康笑了下,看那日松一直不喝茶,自个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要我说啊,既然要讲和,怎么说也得把那一年从先帝那骗去的贡品,先还回来,是吧?”
“那一年你们以不进攻威胁先帝,要了不少的贡品,但没几个月,乎颜完赞就带兵攻打临兴关。若是有诚意,也该先道个歉才是。”
“你!”那日松身后的侍卫忍不住,瞪着江云康道,“你不要太过分?”
“哦,是我过分吗?”
江云康收起脸上的笑容,“那日松大人,出尔反尔的人是你们,屡次战败的是你们,现在要来讲和的也是你们。你说说,我过分吗?”
弱肉强食,一直就是这么个道理。以前历朝被打压得不敢出声,现在情况反过来,江云康也没必要好言好语。
那日松转头和那侍卫道,“闭嘴!”
他再去看江云康,“江大人,你我两国,如果继续纠缠,只会两败俱伤。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而且周边其他国家虎视眈眈,我们总不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吧?”
“不不不。”江云康摇头道,“没有两败俱伤,只有你们呢。”
“那日松大人,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先回去问问你们的国主。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损伤严重,我们却还兵强马壮。”
那日松再次陷入沉默,来之前,他就听人说江云康和寻常历朝的官员不太一样。现在对他步步紧逼,话里话外一步退让都不肯,他是真没想到,作为北狄使臣的他,竟然有一日会被人打压到如此。
现在北狄最怕的,就是永平城出兵攻城。
已经损失一座永平城,北狄已经认清现实,他们目前没能力攻下永平城。如果再若是周边郡县,那北狄真要被历朝按着打。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江云康和历朝皇帝的想法,到底会不会出兵,也都不知道,所以只能提前讲和。
江云康把想说的话都说了,见那日松还是不言语,起身叹气道,“既然那日松大人做不了主,就先回去吧,等你们商议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就转身带着木疆走了,只留下那日松和他的侍卫干瞪眼。
等江云康拐个弯,到了那日松看不到的地方,才拍着胸膛,和木疆笑道,“怎么样,刚才爽吧?”
“何止是爽,简直是大快人心!”
木疆想要哈哈大笑,却又怕被听到,只能小声道,“以前他们的使臣可神气了,语气高傲,话里话外对咱们历朝都是看不上。谁能想到,那日松也有吃瘪的时候,要是徐放在,一定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过三郎,那日松要是不答应我们的要求,真的就继续出兵吗?”
“我们再出兵,是可以攻下周边郡县,但你也知道,我们的兵力不足以镇守那么多郡县。”
江云康很清楚现在的情况,“那日松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就算他还有一丝担忧,我也能让他马上答应。你这样,待会回去后,你就叫上徐放去练兵,多调一些士兵到东西两边的关卡,先吓唬下那日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