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女人,他们终于走上了楼梯。
一转过弯,麦尔肯狠狠抓住符卿的领子,作势要将符卿按到石柱上。然而,还没等麦尔肯用力,另一只手却先一步提住了他的领子,狠狠将他提了起来!
陆启揪着他领子,沉声:“你冲付先生发什么火?你的攻击有用吗?刚才要不是他阻止你,那女人立刻拉着所有人一起爆炸!”
麦尔肯咬着牙,表情十分狰狞,一把捏住揪住自己领子的手。
陆启毫不示弱地抵着他。
忽然,符卿出声,无比冷静:“我确定小姜还在这里。我们面对的不是死局。”
麦尔肯皱眉:“你怎么知道?”
符卿看向一旁的两只小恶种:“因为他俩。”
麦尔肯蹙眉。
“我的异能有额外的效果。所有被训导的恶种都会对我有依赖和好感。但是刚才女人威胁我们爆炸时他俩都没为我感到担心。这就说明,他们知道寻找小姜的任务不是个死局。”
那两个小恶种闻言,十分吃惊。他们都还没主动说呢。
张培问:“你们见过小姜吗?”
他们果真点头:“我们那天下午见过她,后来也一直能感应到她没有离开。她妈妈估计也是这样的,可就是找不到。”
符卿说:“只要撑到凌晨六点,异波平静,混乱入侵结束。所有恶种都要奔向废弃区。那个时候,小姜也一定会出来。”
张培安下心,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目前只要专心于主任务,守住小型装置,等待时间到,恶种集体涌出的那一刻,帮助那位夫人一起找小姜即可。”
麦尔肯板着脸:“但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这里坚守到凌晨六点。原本我们还能出于安全考虑中途退出,这样一来就毫无退路了。”
张培严肃道:“我们本就需要坚守胜利,不可能后退。要是都认为自己还有退路,人类还有什么冲劲!”
说完,他拍住符卿的肩膀,转头看向他,十分欣赏地说:“继续前进吧。”
麦尔肯露出了愧疚的破碎神色。
他们顺着楼梯,很快就到了十三楼。
耳麦中传来狙击手的提醒:“我在C栋的房间里。恶种狙击手可能在A或者E栋,你们注意警戒。”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亮迎面而来!
“卧倒!”
景观灯的光束和恶种狙击手的子弹几乎同时到来!
“所有人分散!躲到旁边的房间里!”
他们俩俩翻滚。两只小恶种被子弹吓得躲进了楼梯后的黑暗里,没有跟上去。
这个楼梯是A、B栋共用的。麦尔肯护住张培,往A栋跑;陆启和符卿则去B栋。
符卿和陆启跑进房间,关上门。
一抬头,这才看见自己选择的房间里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古朴老式的装修被灰尘和蜘蛛网所包裹。房间中央放着一张供台,上面摆着一张几乎已经完全褪色的黑白照片,面前放着香炉。
当年因为撤离得很急,桌子上还放着碗盏和筷子。
符卿打开手电筒,抬起手电筒的光,一照,光正好打在黑白照片上。几乎褪色的老照片,只剩下一对黑黢黢的眼睛比较完整,在泛白的底片上看上去无比骇人。
耳麦中传来狙击手的声音:“十三层有很多恶种在游荡。尽量不要停留在原地。”
这个屋子本就让人感到阴恻恻的,两人也不打算多待,默数几分钟后,就想要出门,尝试靠近人类的狙击手。
为了防止恶种狙击,符卿小心地用白藤伸出窗户试探。
白藤刚刚露出窗口一点,忽然,景观灯的光柱扫了过来。
一声刺耳的枪响,直接贯穿了藤蔓!
两人很严肃。幸好符卿有探查,若直接出去,恐怕会直接中弹。
“被盯上了,再等一等。”
他们不能出门,必须在这个阴森的房间里继续等待景观灯移走,或是狙击手转移目标。
时间的流逝格外漫长。
窗户盖着厚厚的窗帘。景观灯直射的时候,刺眼的灯光奋力穿过窗帘的厚布,令人紧张地提起心跳,似乎只要在窗帘上投下一个影子,就会遭受子弹的洗礼。
床边两人并排靠着,呼吸逐渐同步。
陆启的视线黏在符卿转向另一边时露出的耳背,那儿容易忽略,皮肤似乎都要比脸上白一点,就像是忘记抹粉而露出真实的皮肤似的。
心脏忽然错了一拍。
“付先生。”
符卿没有转过头,声音淡漠:“怎么?”
“上次在宠物医院,我请您给我看看真实容貌,您拒绝了。”
符卿没有吭声。
陆启靠得更近,头凑低了,抵在他耳边,呢喃细语,仿佛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却青涩笨拙的小学弟,带着些许鼻音:“我们这么有缘,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危险,您是不是能更加坦诚一点了?”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他的下颚。
陆启瞳孔微缩。
指腹在他利落锋利的下颚线上摩擦,指腹的体温伴随着摩擦,让他像是被点燃。
他听到极为微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吹气:“看你表现。”
陆启有点不服气。自己都已经这么乖巧了,怎么还得继续审查。
然而,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通晓一切的光亮,盯着他:“你靠近我,不就是那点目的吗?”
陆启的心一下子提起了。
掐住他下巴的手轻而缓地下移,顺着脖颈薄而均匀的肌肉,慢慢抚摸他最脆弱的喉结。
符卿在感受陆启每一次呼吸和脉搏跳动的变化,手慢慢附着到脖颈上,享受在这种危险之下掌控对方本能的感觉,也享受陆启的乖巧。
陆启的瞳孔随着符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缩小。
“再加点油,或许真的能引起我的兴趣也不一定。”
热血砰地一下涌上头脑。
陆启听到自己的心跳绑架耳膜的声音。
“我,我……一定!”
就在这时,景观灯移开。窗帘不再透过光亮,周围再次陷入绝对的沉寂。
符卿收回手,聚集注意力,转身就走:“跟上。”
陆启连忙回过神,下意识跟在符卿背后。
他们慢慢靠近门,忽然,门把手轻微转动。
外面有东西!
耳麦中没有其他团队说自己上到十三楼。外面转动把手的肯定不是人类!
陆启一把将符卿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他生气。
然而,符卿却对他摇摇头。
训导带来的心意相连。他能给那两只小恶种传递消息。
咚咚咚。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蹦蹦跳跳的。
门外的“人”被吸引了注意,没有继续转动把手,而是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苍老且和蔼含混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恶种仰着头,在门外天真地说:“我和爸爸妈妈走丢了。”
“爸爸妈妈?他们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在这里乱走,一直找不到,呜呜呜。”
……
趁着窗外的恶种被小恶种吸引了注意,符卿对陆启比划了下,悄悄绕到另一边,爬上了这间屋子正对走廊的窗户,打算趁恶种不注意翻出去。
这样至少不会让它在进入自己家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不速之客。
陆启抬头:“你这样翻出去也会在走廊撞上恶种。就算这个恶种听上去还有神志,能沟通,但你一个生面孔莫名出现在它家门口,又该怎么解释?”
“理由已经编好了。”
陆启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符卿跨坐在窗户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眼神冷静而淡然,运筹帷幄。
“我当然是在地毯式搜索,寻找我那俩便宜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