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绵看见海缪将珍珠吃下去的那一刻,内心第一反应是——完了。
珍珠又硬又圆，海缪肯定会被噎到喉咙。
谢云绵在脑内迅速回忆海姆立克急救法。
但眨眼间，海缪毫不费力将珍珠咬成齑粉,吞入腹中。人鱼族的咬合力是整个西幻大陆中最厉害的存在，咬碎珍珠相当于人类吃果冻。
谢云绵顿住身形，陷入沉默。
海缪舔舔尖牙，皱起眉：“这道菜不好吃,没味道,神明陛下您别吃了。”
谢云绵犹豫道：“海缪，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海缪：“嗯？”
谢云绵：“您刚刚吃下去的珍珠，由我的眼泪凝结成,应该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伤害吧？”
唉,当人鱼不能随便掉眼泪，否则会被珍珠淹没。
海缪当即放下刀叉,耳鳍警觉地展开,游到谢云绵身前：“陛下，您怎么会流眼泪,谁欺负您了？！”
谢云绵是他的配偶,他第一反应关注配偶为何会哭泣，而不是他吃了配偶的眼泪珍珠。
海缪重重审视谢云绵的全身,最终在谢云绵的指尖发现了一道小小的划痕。
谢云绵尴尬道：“这道划痕其实没多疼,只是有点酸,眼角就忍不住沁出生理泪水。”
海缪：“神明陛下,您等一会,我马上叫医疗队来。”
谢云绵连忙阻止：“不用了,医疗队还没来,我这道伤口就愈合了。“
谢云绵现在身为人鱼,人鱼族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果不其然，半分钟后，他指尖上的伤口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海缪这才放心。
海缪缓缓想起他将神明陛下的珍珠吃了一事，他甚至嫌弃珍珠不好吃……
在人鱼族里，一些长相美艳，拥有众多追求者的人鱼，他们所流下的珍珠眼泪，会受到追求者们的疯狂追捧，一颗能拍出好几套房的高价。
如果是神明陛下流出的珍珠眼泪，——那便是稀世珍宝，无价之珠。
毕竟，幼年期陛下当年用过的宝宝椅、小枕巾、儿童餐具等等，都被全世界哄抢着收藏。
更不用说从神明身上掉落的眼泪。
海缪的耳鳍像狗狗耳朵般垂下，海蓝色的眼眸闪过内疚的情绪：“神明陛下，抱歉，我不小心把您的珍珠眼泪吃了，还嫌弃不好吃……”
谢云绵：“没关系，没噎到就好。”
海缪沉声道：“我应该把您的眼泪珍珠收藏起来，日日夜夜怀揣着。”
谢云绵：“？？？”
倒也不必。
谢云绵突然疑惑：“海缪，你哭过吗？你流下的珍珠眼泪怎么处理？”
海缪：“哭过。”
谢云绵顿住。他其实很难想象海缪这种鱼会哭，海缪长得漂亮妖异，但那种好看根本不带有易碎脆弱，反而如同美丽的深海，危险、坚韧、强大。
这种鱼，怎么会哭？
海缪的声音低沉：“我发情期的时候，会哭，但眼泪不多，流下来的珍珠眼泪我都收藏起来了。”
谢云绵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海缪，您是怎么度过发情期？”
海缪遇见他之前是单身，不知人鱼族有没有规避发情期的办法。
海缪：“忍着。”
他对其他人鱼没有任何兴趣，宁愿强忍发情期也不会去碰其他鱼。
谢云绵：“……”
谢云绵轻叹口气：“强忍发情期对身体不好，如果你以后发情期到了，我可以帮你，但是只能用手……”
他沉默一会：“也可以用嘴。”
海缪有两条，时长远超正常种族，真的来他恐怕受不了，会被折腾到下不来床。
万一肚子有小鱼卵就更糟糕了。
海缪眼眸一亮，漂亮的面庞露出喜色，脖颈因为激动浮现出鱼鳞：“谢谢神明陛下的恩赐。”
谢云绵吃完饭后，打算与海缪前往亚特兰蒂斯的音乐会。
人鱼族热衷歌唱，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热烈的音乐会。
参加音乐会的鱼可以变装，谢云绵不用担心暴露神明身份，从而引起轰动。
谢云绵疑惑问道：“音乐会在哪里？我们不如现在就变回人鱼形态吧，直接游过去……”
海缪：“音乐会在亚特兰蒂斯的陆地城市，我们从皇宫里坐电梯就能抵达了。”
谢云绵：“亚特兰蒂斯有陆地城市？以前没说过……”
海缪解释道：“人鱼族本在海底生活，但您的自然形态不方便在海底生活，人鱼族便为您创造了盛大的陆地城市，欢迎您的随时到来。”
谢云绵心一沉，莫名感动。
谢云绵与海缪乘坐着海陆电梯，来到了音乐会入口。
音乐会入口是一个自动变装屋，为了增加音乐会的趣味性，变装后的形象为系统随机。
谢云绵祈祷不要变装到奇奇怪怪的形象。
但等他变装完毕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睁大眼睛，身形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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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上了女装？！
镜子里的少年，……如果仅看外表来说是“少女”。
他身穿欧式洛丽塔连衣裙，千层蛋糕似的白色裙摆，被裙撑撑起，露出被黑色吊带袜裹住的修长双腿，腰肢细得很，一手盈盈可握。
他的短碎发变成黑长直，发尾长至尾椎，双唇抹着艳色小口红。
但谢云绵的五官没有改变，仍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是神明，幸好他抽到了一个面具，能够遮盖住面庞。
谢云绵用面具严严实实遮住自己，万一被人看见女装后的他，他就没脸当神明了。
太羞耻了。
谢云绵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离开，来到与海缪约定碰头的地点。
他看见了一只“大雪豹”。
海缪身穿白色燕尾西装，银色发丛间露出一对圆饼状的雪豹耳朵，身后有拖至地面的毛绒尾巴，尾巴很长，几乎有半个人这么长。
海缪认出了谢云绵，勾起唇角：“这是哪家的小姐？”
谢云绵羞红脸，偏过头：“不要乱说话。”
海缪弯下腰，俯首，用毛绒尾巴圈住了谢云绵的腰：“陛下，您看，龙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尾巴一直往下圈，直到勾住谢云绵的脚踝，绒毛蹭得谢云绵发麻。
海缪：“我的尾巴好用还是龙衍的尾巴好用？老婆？”
谢云绵：“…………”
他没有回答，扯了扯海缪：“快去参加音乐会了。”
海缪牵起他的手，来到了音乐会的正中心。
音乐会的中心是一面巨大的人工湖泊，湖泊拥有会发光的珊瑚与鱼群，柔和的光芒将一切照得亮如白昼，放眼望去，如同置身于梦幻的星空之中。
有小贩在树底卖起亚特兰蒂斯的特色美食，章鱼刺身、珊瑚果冻、海盐汁。
没有经过变装的人鱼工作人员，在湖泊四处游动，或者坐在礁石上巡查游客情况。
湖泊的中央有一个歌台，每一个游客都可以上去唱歌，其余人则坐在观赏席静静听歌。
谢云绵找了一个与歌台最近的位置，与海缪一同坐下。
随即，一名游客想要上台献唱。
这名游客虽然经过变装，但露在发丛间的耳鳍，看得出她是一名人鱼族。
谢云绵没听过人鱼族的歌声，好奇得很。
人鱼族轻启薄唇，吐出的歌声空灵缥缈，如同从深海传来的鲸鸣，夜幕中闪烁的星旬，都为她沉淀。
人鱼族的曲子不会太长，只有半分钟，但一曲结束后，全场只有谢云绵为她响起了掌声。
谢云绵：“？”
海缪解释：“这名人鱼族唱的歌，带有蛊惑力量。”
谢云绵：“？？？这是音乐会允许的吗？”
海缪：“允许，只要不涉及到人身伤害的蛊惑，人鱼族献唱时可以添加轻微的蛊惑力量，为音乐会增添趣味性，蛊惑力量只会波及到坐在观赏席上的观众。”
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牌子的字与他的话语一样，前来听歌的游客们都知情。
海缪：“她在歌声里添加的是‘想要亲吻旁边人’的蛊惑力。”
谢云绵扫一圈观赏席，观赏席的人，都两两成双亲吻在了一起。
怪不得刚才没有掌声。
谢云绵：“……”
人鱼族竟然玩得这么花吗。
谢云绵：“你和我怎么没有亲在一起？”
海缪勾起唇角：“您是神明，我是人鱼王，不受普通人鱼的蛊惑。”
谢云绵松出一口气，可以放心继续听歌了。
接下来献唱的也是人鱼族，他在歌唱里添加了“想要睡觉”蛊惑力，让所有观众沉睡了五分钟。
不过也有其他种族的人献唱，歌声没有人鱼族好听，但却很正常。
谢云绵听到了差不多凌晨。
音乐会会一直举办到天亮，凌晨正是音乐会最热闹的时候，烧烤摊、啤酒店等等都开展了，除了人工献唱，还有钢琴会、电音节。
谢云绵与海缪租了一艘小划艇，在音乐会的浅海区划水。
音乐会将每一个分区规划得很好，各个小活动互不干扰，没有半点噪音。
谢云绵在划艇上，只能听见划桨穿过湖面的咕咚声，风声静谧，远处传来缥缈细微的钢琴乐声。
谢云绵的面前，是银发蓝眸的人鱼男人，雪豹尾巴搭在了谢云绵的腰间。
谢云绵柔声道：“海缪，其实我很想试试看，通过歌声被蛊惑是什么感觉，……你可以帮我做到吗？”
海缪惊讶于谢云绵的要求，雪豹耳朵抖了抖：“如果您愿意接受我的蛊惑，我可以蛊惑神明陛下。”
谢云绵惊喜地抱住了他的雪豹尾巴，蹭了蹭：“你现在为我唱首歌吧？带有蛊惑力量的那种。”
海缪：“蛊惑内容是什么？”
谢云绵嘘了一声：“你自己随便设置就好了，不要告诉我，提前剧透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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