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个高挑的身影慢悠悠地踱到松月屋前。
他看起来很年轻,却有着一头跟月光一样的白发。穿着很老派,却拿着一根苹果糖无视路人的奇怪眼神,边走边吃着。
白发的年轻人伸出空闲的左手推了推松月屋的门,手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弹开。
“啊嘞,条件已经达成了么?”
他啃了两口苹果糖:“有特定条件的‘帐’,想要进去也会很麻烦的啊,真是伤脑筋……”
****
杏寿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脸上戴了一张面具。抬手想要摘下来,却发现身体像是中了石化术。
他转动眼珠——幸好眼睛还能动,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根系着注连绳的粗壮木柱子。他和另外五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围着木柱,姿势各异地站着。
面具都是统一的图案:开怀大笑的笑脸。
再一看,杏寿郎又有了新发现。
这五人的服饰,竟然跟挂在松月屋玄关墙上照片里的人一样。
杏寿郎张了张嘴,发现能发音,立刻问道:“你们是松月夫人,松月真響,小田切,白石还有北川凛吗?”
那几人就好像真的雕像一样,毫无反应。
杏寿郎神色一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探听。
有呼吸声,很细微,但确实存在。
太好了,他们还活着,只是不明原因的昏迷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有泠在,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杏寿郎很是乐观的想到。
至于眼下不能动的问题……
杏寿郎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瞬,面具下的脸庞额角青筋隆起,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发力。
他运转起呼吸法,试图突破禁锢。
“杏寿郎,别白费力气。这里有‘规则’。除了‘祭祀’之外的动作都是禁止的。”
杏寿郎转动眼珠,看向越过自己走向木柱的白色身影。
是泠。
少女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巫祭服,长发高高束起,腰间系着白色的绸带。
杏寿郎声音透着焦急:“泠?!我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笨蛋,怎么可能丢下你啊。”
泠目不斜视地走到木柱前,恭敬行礼——显然,她也被无形的规则控制着,唯有带了些许情绪的声音,是她此刻真实心情。
“可是……”
庭院中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打断了杏寿郎的话。
而这鼓声像是某种开关,杏寿郎看着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几个动作之后,杏寿郎冷静下来。
泠知道“规则”和“祭祀”,显然比起自己,她更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
和另一人交错而过,杏寿郎踩着节拍,来到泠的跟前:“告诉我怎么做?”
泠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完成祭祀柱神的‘御柱祭’。”
杏寿郎围着泠,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地转了一圈,“然后呢?”
泠看着少年,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砍掉祂!
杏寿郎懂了。
心中安定下来,杏寿郎开始观察这出祭祀舞蹈。
小时候,他跟着父亲去看过很多次歌舞伎(一种戏剧),对于舞蹈多少还是懂一点点的。
戴着面具的六人扮演喜获丰收的农夫,他们围着木柱拍手跺脚,用大幅度的动作表示对柱神的感激。
而白衣少女的动作就矜持多了,她用轻灵的旋转展现着自己柔美的身姿,纯洁的心灵,不断做出奉献和祈求的姿态。
少女诚心祈祷,希望柱神来年继续庇佑族人,作为代价,她愿意终身侍奉柱神……
猫头鹰的毛瞬间炸了。
“不行!!!”
只是他喊了这一嗓子并不能阻止仪式的继续。
“农夫”载歌载舞地慢慢后退,“白衣少女”跃过人群款款上前。
祭祀进入最后一步。
结契。
泠看着越来越近的木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松月老板告诉她,百年来,松月家族一直供奉着一根名为“柱神”的古老梁木。
曾经,柱神确实灵验。他们松月家族也一直人丁兴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家族中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到了松月老板这一代,更是直接分崩离析。
松月老板不怪柱神,生活是自己过的,怨不得别人,但,他不再向柱神祈祷和进献,一心一意经营着自己的家庭,生意。
可就在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松月老板很是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祭祀的原因。
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眼前这根源源不绝散发着恶意和邪气的“柱神”,才是所有事情的元凶。
必须毁掉“祂”。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完成这幕名为“祭祀”的演出。
只有这样,空间的规则才会消失,她和杏寿郎才能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才能发动反击!
**
来到这个世界,泠得到了很多,更好的生活,善良的朋友,稳定的工作,以及一份全新的能力。
说实话,泠对鬼狐精怪、诅咒妖魔之类的东西有些发憷,所以,她一直回避这份能力。
直到今天。
跟杏寿郎的安危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主动敞开心灵接纳这份能力的后果便是,泠一踏入柱神力量形成的“庭院”,就被充斥整个空间的狂乱意念给冲得头晕眼花。
‘祭祀祭祀祭祀祭祀祭祀!!’
泠瞬间明了,‘完成祭祀’是这处空间唯一的规则。
也是柱神最后的执念。
***
泠盘算着待会怎么跟杏寿郎打配合,任由身体在“规则”的控制下,跪坐在木柱前,弯腰捧起放在注连绳下的古老酒盏。
一点黑红的液体从杯盏底部浮现,迅速填满成人掌心大小的杯盏。
气味是酒的气味,芳香甘醇,但这色泽和质感,泠敢用性命担保,绝对是人血。
如果只是单纯的人血就算了。
关键是这盏血酒带着一股浓浓的怨念,仔细听,还能听到些许人类的哀嚎。
泠不想去思考血酒是怎么酿造的。
她只知道,这杯“血柱酒”绝对不能喝!
“少女”将酒盏送往嘴边的动作突然像是卡壳一样,停住了。
大量的冰蓝色查克拉自泠的身上喷薄而出,其中还夹杂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慢慢产生的白色灵力,帮助她和柱神的力量抗衡。
很快,泠的脸上就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眉头紧蹙,神色难看。
“泠!”
一直看着她的杏寿郎焦急不已,想要奔过去,却根本无法动弹。
可恶,动啊!
少年顾不上这么多,拼命运转着呼吸法。
几乎是瞬间,他的额角、手背隆起可怕的青筋,久经锤炼的肌肉坚硬如铁铸。
快动啊!!
庭院里同时出现两股反抗的力量。
但是,“御柱祭”是柱神的执念,是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
于是,天平失衡。
泠扮演的是和柱神结契的纯洁少女,是整场祭祀的主角。
现在“少女”只差喝酒就能完成祭祀,柱神毫不犹豫分出更多力量加强对泠的控制。
捧酒的双手在柱神的力量下,重新动了起来,那杯猩甜的怨气之酒离泠的嘴唇越来越近。
与之对应的,压制杏寿郎的力量在变弱。
少年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
泠看着近在咫尺的血酒,猛地一咬舌尖,身上的查克拉瞬间爆发至最大。
“我才——不要!!”
柱神施加在泠身上的力量达到最高,同一时间,杏寿郎的身体终于动了。
“泠——”
少年猛虎一般地扑过去,将泠撞倒在地。
那杯刚沾上唇的酒盏掉到了地上,黑红的酒液洒了一地,地面顿时冒出“嗤嗤”的声响,仿佛被硫酸泼过。
杏寿郎将泠扶起来一看,少女的下唇、下颌沾到了一点血酒,露出腐蚀的痕迹。
心中一痛,杏寿郎抬起袖子为她擦拭:“对不起,泠……”
就在这时,杏寿郎心中警兆陡升,他打横抱起泠,拔腿就跑。
祭祀功亏一篑,柱神彻底陷入疯狂。
无数阴影自木柱中涌出,化作道道利箭射向两人。
杏寿郎抱着泠左躲右闪,一会儿功夫,胳膊上、肩膀上,脸上就挂了彩。
泠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注连绳上方大概一米的位置有一个木疙瘩,朝那砍!”
“你自己当心!!”杏寿郎毫不迟疑地冲了出去。
泠结印拍地:“冰遁·狼牙咆哮!”
她的查克拉在刚才和柱神的对抗中消耗了不少,本来可以召唤三头冰狼,眼下只出来了一头。
“去帮他!”冰狼遵循指令,跃了出去。
泠用最后的查克拉凝结了一柄冰苦无,将射过来的阴影利箭格挡开。
***
冰狼帮杏寿郎挡住了不少攻击,但依然有不少落到他身上。
少年不管不顾,紧握日轮刀,只是冲锋。
如此邪恶之物——
火焰自少年眸中燃起。
不应存于世上!
炎之呼吸,九之型。
“炼狱——”
赤红的刀刃倏地卷起火海,带着势无可挡的气势,轰向庭院中央的木柱。
阴影的利箭也好,坚硬如铁的木柱也好,皆在冲天而起的烈焰下,一分为二。
断开的木柱上,浮现出一道黑气缭绕的虚影,正是松月家族供奉了一百年的“柱神”。
火焰净化了黑气,柱神变回原本纯净模样的同时也在慢慢消失。
‘终于……解脱了……’
两点微如萤火的光芒从柱神纯净的身体里飘出,落到少年少女身上,
‘谢谢……你们……’
啪的一声轻响,柱神化作光尘。
作者有话要说:泠:神的新娘么,听起来还挺美的。
杏寿郎: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猫头鹰乱舞.jpg
泠:那是假的啦!
杏寿郎:假的也不行!!
————
某人要开窍了
————
我要日更!!(发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