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泽发现自己画的那幅芍『药』图被挂在了钟行的书房里。
挂的位置还挺显眼的,几乎每个进出钟行书房的人都能够看。
云泽照例在钟行的书房里写文章,今天来了三四位文臣。云泽边写边听他们酸歪歪的讲了堆话,钟行随口应付了他们几句,临离开时让他们点评下墙上画的芍『药』图。
几位大人年老体衰,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看。
这幅芍『药』图确不错,就是不像钟行的手笔,他们想着摄政王从不画什么花儿啊鸟儿啊的,恐怕就是摄政王边的那位漂亮公子画的了。
钟行似笑非笑道:“诸位大人认为这幅芍『药』图如何?”
其名大人道:“妙!妙!老夫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作品。”
“百花之,其名最古,这幅《芍『药』图》笔墨生动充满灵气,想是哪位大家所作。”
“……”
云泽听他们七嘴八舌的吹捧了番,钟行心情不错,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难怪钟行想皇帝,只要手握重权,七分都能吹成十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指着只鹿都能说它是马。
无论如何被人夸奖的感觉都不错,云泽写好之后放在了边,自己去了光线暗点儿的地方打盹儿。
钟行原以为云泽老老的写字,回看他半边子都要趴在桌子上,他戳了戳云泽的后腰:“昨天晚上我们没有睡在处,你为什么仍旧没有睡好?”
云泽总不好说是因为梦见钟行,他打了个哈欠:“今天起得太早了。”
钟行把他拉来放在自己腿上:“接着睡觉。”
云泽在钟行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
片刻后云泽闭着眼睛在钟行上『摸』了把,钟行按住他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云泽:“你的佩剑戳我的脸了,我想摘下来。”
钟行并没有佩剑在上,他在云泽脸上抚『摸』,从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了云泽的唇上,停顿片刻往下按了按云泽的喉结。
辅国公的生辰快就了,云泽选了套文房送给老爷子贺礼,里有两支白玉浮雕五龙穿云纹笔、只白玉镂雕云龙戏珠笔山、只白玉卧龙笔搁,对白玉雕龙镇纸、只白玉双龙戏珠纹砚台、只白玉团龙纹墨床,这都是云泽精心挑选过的,套整整齐齐的放在檀木盒子里。
辅国公府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明都有半的官员都来给他去贺寿了。
辅国公怎么说都是安乐侯的老泰山,安乐侯也来了府上。他早便过来了,不管王家的人给不给他好脸『色』他都在院子里坐着云泽过来。
夏天的太阳格晒人,安乐侯出了热汗,手拿个扇子扇个不停,有同僚想巴结他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好不容易看见云泽过来了,安乐侯赶紧眼巴巴的凑上去:“泽儿。”
云泽后侍卫将手上东西交给辅国公府的管家,王希赫正和府上的管家在前门迎客,见云泽之后他拉着云泽往里去,顺手推了安乐侯把:“边太热了,侯爷您去屋里好生歇息。”
安乐侯半天没有缓过神儿,反应过来之后他不悦的暗骂:“这还是王家嫡子,王家怎么教育孩子的?”
云泽松了口气:“多谢表兄给我解围。”
王希赫笑着道:“我知道你看见他就烦,老爷子也不待见他,看他像看仇人似的。”
云泽看了看:“今天好生热闹,各种口音混杂,想必不仅仅是明都的官员吧?”
王希赫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地的人来了许多,有是老爷子的故交,连我都不认识。天气太热了,我们去房间吃冰镇的蜜瓜,对了,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表兄尽管问。”
前来几名年轻人,是淳侯世子于京墨和琼王世子钟茂。于京墨还记挂着上次得罪云泽的事情,他见云泽便上前道:“云泽,今天好不容易见你了,待会儿我要自罚三杯向你请罪。”
云泽笑了声:“我与表兄有事要谈,回见两位世子。”
钟茂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稀罕的道:“咦,你怎么对云泽这么客气?”
“不小心得罪了他,谁知道他背景不凡。”
“云泽不错,得罪他八成是你的错。”钟茂道,“难道他父亲想废了云泽改立他?云泽见人从来不亲不疏,宠辱不惊,风骨令人仰慕,看不出来他要得安乐侯的青眼了。”
于京墨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多说,只说道:“云洋看着八玲珑长袖善舞,际上这位比云洋更会做人,连王家这个难搞的老爷子都想给他这个孙铺路。只是平时不显山『露』水,旁人光注意他张脸好看了,我不想和他交恶。”
了几步了僻静地方,云泽道:“表兄想问什么事情,现在说吧。”
“你知道钟劭被摄政王派去战场了么?”
云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府上不会有任何人将这件消息透『露』给他。
王希赫道:“只是觉得好奇,他没有行军打仗的本事,摄政王难不成想让他去前分点军功?”
云泽笑着道:“这是他们的事情,表兄担心什么?”
“前段时间我可能说了重的话。”王希赫道,“算了,不提这件事情。信城柳家和弗郡陈家来了人,分是他们三爷和大爷,柳家最近得罪了摄政王,你理会他们,陈家最近得摄政王欣赏,陈大爷也是回京述职来了,他脾气大『性』子骄横,刚升了弗郡太守,我们离他远点,柳三爷阴,这个也搭理他。”
王希赫是心说这话。
他知道摄政王暂时不能同时动这两个大家族,既然选择了扶陈家削柳家,这段时间无论陈家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得忍着。
云泽提前从钟行口听说了这件事情,他然清楚其的系和利害:“多谢表兄提醒。”
王希赫远远指了不远处位着绿『色』衣袍蓄山羊胡子的年男人:“那是柳家三爷柳聪。”
这个时候又来了名三十岁左右白无须的男人,他和柳家三爷互相讥讽起来了。
王希赫道:“这是陈家大爷陈舒达。”
云泽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陈舒达前几就来了明都,来明都就上下打点了上万两银子,得了灵通消息。
其个消息便是送给摄政王那两名少年压根没有被召幸,陈舒达开始还觉得奇怪。
黄金有价人无价,这两名少年可是无价之宝,长相年龄都恰好处,床上还会伺候人,能把人『迷』得死在他们上,就算是翻遍整个明都的南风馆也找不出比他们两个更有风情的,开始陈家老爷子想把他们两个送出去,陈舒达还有不舍得。
他敢肯,只要摄政王喜欢男人,就不可能不对这两人动心。
后来才从名消息灵通的人口打听,原来摄政王喜欢他的王妃。送这两名少年摄政王府上,恐怕离间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平白得罪了摄政王妃。
陈舒达自从得消息后就没有天好觉睡。
看柳家三郎故意挑衅,他心情不顺,就与人吵起来了。
他们吵架自然被王希赫拉开了。
两家都和王家系不错,王寒松的权势不容小觑,陈舒达和柳聪双双散了。
云泽在僻静无人处远远将所有人都看了遍。
他后退两步,却不慎撞上了个人。
腰肢被轻轻扶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弟弟,好几个月不见了,你怎么瘦成了这样?摄政王府不是人待的地方吧?”
云泽刚刚和王希赫讲话时把侍卫支去了处,眼下就他个人。
他不回头也知道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混进来的。
云泽推开云洋的手,冷冷讽刺道:“听说兄长这几个月尚公主了,可喜可贺,恭喜你啊。”
云洋阴恻恻的盯着云泽:“那里比得上你手段高明,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安乐侯府,我满世界找你找了两个月,才知道你被父亲安排去了摄政王府。怎么样,他好伺候么?”
云泽看见云洋便从心里感不适,他后退几步:“兄长不必『操』心我的事情,我是好是坏,都和云家无了,也和你没有任何系。”
云洋单手捏住了云泽的喉咙,他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柔弱可欺,云泽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云洋手上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他给掐死。
“没有系了?父亲这两天又拿出你来压我,说你会回来继承世子之位,云家的切怎么可能和你没有系?”云洋冷冷的道,“你宁愿什么都不要也想脱离云家这个泥潭对吧?是可惜了,你上流淌着云家的血,就不可能正脱离云家。”
云泽呼吸困难,他从腰间拔出随携带的匕首,用尽所有力气扎在了云洋的后肩上。
刹那间“噗呲”声闷响,鲜血顺着云泽的手流淌了下来,云洋把手松开了。
云泽抬手抽了云洋巴掌:“云洋,你疯了?你居然想在这里掐死我。”
云洋冷笑声:“打这巴掌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就回云家杀我,我天天让你打,让你刀刀的割肉。”
云泽生平最烦遇疯子和病娇,尤其是不要命的。
云洋这段时间明显不正常,整个人疯了似的,以前他做坏事还知道藏着掖着不让安乐侯知道,现在直接放开了胆子去做,云泽绝对不想回云府再对他。
安乐侯府压根不是人待的地方,云泽再在里压抑过几年,迟早会变成云洋这样的神经病。
云泽的匕首扎得不深,他没有那么大力气把云洋扎死,云洋将匕首拔下来还给了他:“你以为你在钟行眼算什么?在掌权者手你就是个特漂亮的小玩意儿罢了。那是摄政王府,不是你家,你家只有云府,我着你回来拿世子之位。”
云泽脖颈上仍旧留下了青『色』的指痕,由于他肤『色』白皙,这指痕便格明显。
他咳嗽了几声便去了后院,王蔓娘看云泽后吃了惊:“云表兄,您是来找老夫人的么?”
云泽知道王蔓娘稳重大度,他道:“表妹,你找个地方让我洗洗手。”
王蔓娘听得云泽声音不对劲,这才看云泽只袖子上都是血迹,脖子上也片乌青指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凭着对云泽的印象觉得对方不会主动挑事。
尤其是在辅国公生辰之。
王蔓娘道:“表兄,你和我来吧。桑儿,你去大公子房里拿干净衣服过来,拿青『色』的,和表公子上这颜『色』接近的青『色』,另向小忠要瓶活血瘀的『药』。”
云泽嗓音沙哑,看起来挺可怜的,王蔓娘道:“今天府上客人多,是不是哪个混家伙嫉妒表兄所以干出这种事情来?回头要老爷子和大哥去收拾他给表兄出气。”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云泽和云洋本就是天生的不对付,他现在也不想提起家丑。
王蔓娘带云泽了井边,打了水让云泽洗干净手,衣服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水冲再搓搓就没了,云泽半边袖子湿淋淋的,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她的丫鬟桑儿快就带了『药』和衣服回来,王蔓娘将这交给云泽:“你去老夫人那里换吧,受了什么委屈和老夫人说说。”
云泽带着衣服去了王老夫人的住处,王老夫人边大丫鬟都挺喜欢云泽,她们笑嘻嘻的上前道:“表公子来了?老夫人正在里呢,今天子喜庆,老夫人知道您肯会来,您喜欢吃的东西都有,准备了好多呢。”
云泽道:“几位姐姐,我衣服被茶水泼湿了,刚借了表兄的衣服,哪个房间空着能让我更衣?”
名婢女带云泽去换了衣服,换衣服的儿他顺便给伤患处上了『药』。
王老夫人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加上房间里光线并没有那么强,她并没有注意云泽脖子上的伤,云泽和老夫人应付着说了几句话,他不仅子疲惫,现在心情也不大好,在老夫人的厢房里睡了觉。
下午的时候云泽的侍卫找来了,云泽现在谁都不愿意见。
出来趟上带了伤,他也不好意回去让钟行和许敬看,秋歆人肯也会过问,虽然人人都知道他和云洋系不好,的兄弟阋墙动起刀子来却让人私底下笑话。他让婢女出去搪塞了侍卫几句,说自己想在王家多住几天,让侍卫去王府告诉许敬。
老人家敏感,见云泽午饭也不吃,下午只喝了点酸梅汤,她拍着云泽的后背问了几句:“泽儿今天不高兴?你祖父的生辰,怎么在这里睡觉?”
云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夫人说,多时候云泽并不想将自己情绪告诉任何个人,他闷闷的用手挡着眼睛:“我想我妈了。”
老夫人想起早早过世的女儿同样感难过,她推了云泽下:“平里都是你这个开心果花言巧语哄我开心,今天这么好的子怎么突然提起你娘?好孩子想了,起来吃点东西,有你喜欢的桂花馅饼,有夫人过来我都没理她们,专门在这里看你这个小祖宗。快点起来。”
王老夫人没想云泽的哭了,眼睫『毛』上都是泪水,眼角也是红通通的。
她给云泽擦了擦眼睛,抱来小狗逗云泽玩,无意发现云泽脖子上片乌青,王老夫人叫了声:“这是怎么整的?你上吊了?云家的人欺负你?我让老头找云常远去。”
“昨天晚上梦魇自己捏的。”云泽随便想了个借口,“祖母,您不用担心。”
这个时候名婢女进来了:“老夫人,大公子派人请表公子过去,说是半天不见表公子,老太爷怀疑表公子贪玩溜了。”
云泽知道今天人多,辅国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云泽多应酬交际扩展下人脉。
云洋的事情其还好,云泽不想和云洋斗,他知道除非云洋死了,不然以云洋的『性』子,依旧会闹个天翻地覆。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云泽不想杀人,云洋这样作恶多端的大概会有天收。
他借了脂粉遮掩了下自己的脖子便去了前边。
果然如此。
辅国公听说柳家目前屡屡被摄政王打压,便没有打算以后和柳家继续深交,反正和柳家、陈家这样的都是纯粹利益往来。
眼下陈家得了摄政王这边的宠信,以后东南可能陈家独大,辅国公想和他们维持好系。
辅国公带着两个孙儿了陈舒达跟前,陈舒达道:“五年前就见过老太爷,五年过去了,老太爷居然没有任何变。”
辅国公笑着道:“老夫没有变,这孩子们的变就大喽。贤侄你看看,这是我长孙王希赫,我孙云泽。”
陈舒达先看了王希赫眼,目光又落在了云泽上:“小公爷,小世子。”
他听说王家女儿嫁给了安乐侯,王家女儿明媒正娶,所生之子肯是侯府世子。陈舒达年轻时就听说王小姐是罕见的人,看云泽之后想着传言肯是的。
周围有人不知道什么心理,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他不是侯府世子,他哥才是。”
陈舒达道:“原来老太爷有多个孙,可喜可贺啊。”
云泽眯了眯眼睛。
辅国公冷着脸道:“只有个。”
陈舒达:“这——这——”
王家千金总不能是人续弦吧?
云泽淡淡的道:“兄长本是庶出,天子与我兄长交好,所以封他为世子。”
陈舒达不是明都人,压根不知道这档子丑事,他有尴尬:“原来如此。”
云泽看了刚刚在人群阴阳怪气的人眼,陈舒达也顺着看了眼,这人是郎府的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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