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毕竟是云泽期待了一天的鸡汤小馄饨。
因为钟行想出了解决方案,云泽这次又有了胃口。
吃完之后,云泽接过婢女送来的露水漱口净手,他拿了毛巾将手指擦干:“郡王,还有什么事情?”
钟行道:“我的心腹大多也是摄政王的心腹,如果摄政王知道我们两人联手骗他,你猜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云泽沉默片刻:“前两天才听说他杀了几个远在寥州的堂兄。”
钟行点了点头:“他不会顾念手足之情。”
云泽叹了口气:“摄政王真可怕啊。”
钟行“嗯”了一声:“所以你我要先隐瞒过身边人,才能隐瞒得过他。”
云泽突然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事情:“您既然把信拦截了,摄政王便不知道这件事情。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一定接受我父亲的馈赠——”
钟行道:“摄政王这边没有答复,你父亲难道不会生疑?他会多次打听这件事情。”
云泽认真思考了一下,钟行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拦截一封信件恐怕很不容易,日后阻挠起来会更加困难。
“所以,我们要让你身边的人都以为咱们两人有私情。”云泽想了又想,“郡王,你素来排斥我接近你——”
钟行按住云泽的手腕:“为了让你不入龙潭虎穴,本王只能牺牲一下了。”
云泽并不介意和钟行亲近。
一来钟行长得很俊,肯定比传说中青面獠牙的摄政王长得俊,二来云泽又不是古代人,他没有那么保守。
相比之下,什么都比不上保命重要。
既然是保云泽的小命,那肯定是云泽主动一些。
云泽道:“郡王可以接受到什么程度?”
钟行微凉的指尖按压着云泽跳动的脉搏:“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云泽犹豫片刻,最后小心翼翼的搂住了钟行的肩膀:“这样的话,郡王排斥吗?”
云泽的身体虽然不及女子柔软娇媚,但他清瘦修长的身躯依靠在钟行的身上,仍旧让人感到了些许旖旎意味。
钟行能感觉到云泽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可以。”
钟行哪怕漫不经心的坐着,整个人的姿态都和那些喜欢眠花宿柳的公子哥儿不同,其他人或许是姿态优美的孔雀或者仙鹤,钟行却像蛰伏着的猛虎。
云泽觉得不对劲,明明一开始,他认为钟行温文尔雅来着。
钟行握住云泽的手:“继续。”
云泽暂时收心了:“好吧。”
他继续搂钟行的肩膀,慢慢凑近对方俊美的面孔,云泽道:“郡王,你能接受我亲你吗?”
钟行未开口。
云泽从来没有亲过别人,在钟行脸上亲一口应该很寻常,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不好意思再凑近一些。
云泽赶紧起身开溜:“算了,改日再尝试吧,我先回家去了。郡王,您别忘了告诉摄政王我已经是您的人了,天下美人何其多,让他去找别人吧。”
钟行抓住了云泽的腰带:“你害羞了?”
云泽被大力抓了回来,他不甘心的反驳:“我才没有害羞。”
许敬从外面进来了:“殿下,冯魁刚刚让人送来——”
话未说完,许敬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云泽为了证明他并没有害羞,直接坐在了钟行的腿上,本来打算一鼓作气在钟行脸上亲一口,因为许敬突然出现,云泽完全僵在原地。
许敬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钟行慢慢将云泽放在一旁,他扫向许敬:“许先生,日后再进我的房间,必须先敲门。”
许敬没想到两人进展这么快,摄政王果真是个神奇的男人,这个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云泽耳根子都红透了,他觉得自己浑身热气腾腾,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
许敬赶紧退出去,然后敲门:“殿下,我能进来吗?”
“不能。”钟行道,“本王没有空闲。”
许敬:“……”
钟行看向了云泽:“本王能接受你亲我,你能做到吗?”
云泽刚刚的勇气全部消失了:“……我现在还做不到。”
“嗯?”
云泽觉得自己脖子也红透了。
钟行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怎么能瞒得过摄政王的下属?倘若瞒不过,你就要被送到他的府上。”
云泽揉揉耳垂,试图把发热的耳垂揉凉,之后又凑到了钟行的面前。
只要在钟行脸上亲一口就好了。
现在排练得当,改日寻找个合适的时机在众人面前做做戏,让众人相信他早就和钟行好上,从而摆脱见到摄政王的命运。
云泽犹豫片刻,慢慢靠近钟行的脸颊,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云泽心跳得太厉害了,他觉得简直跳到了嗓子眼,赶紧退了回来。
云泽道:“郡王,我们只牵手搂抱便足够了,他们能猜到的,不必到接吻这一步。”
钟行抬眸:“胆小鬼。”
云泽:“……”
云泽闭上眼睛:“那你亲我好了。”
钟行道:“不,本王是君子,绝对不主动做此事。”
云泽:“那、那就算了!我回家啦。”
云泽一溜烟消失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钟行并未起身,修长手指在云泽用过的杯盏上游走一圈。
出门之后云泽看到了许敬。
许敬这个坏老头嘿嘿笑了两声,云泽完全忘记了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
回家之后,云泽将安乐侯传信给摄政王的事情告诉了当归。
当归听罢气得脸色铁青:“公子,老爷真是、真是连禽兽都不如!虎毒不食子,他怎么能把您推入火坑?明都百姓都知道摄政王暴虐成性,您一旦到了他的府上,肯定活不过三天。”
当归听多了坊间传言,他像明都里的其他百姓一样,对摄政王钟行的印象并不算好。
“我们连夜逃走吧,带着金银细软逃去南方,到时候更名换姓改个身份过日子,”当归道,“正好现在有不少财物。”
“逃跑不是办法,你我两人手无缚鸡之力,现今世道并不安宁,官道上都有人打劫,去南方的路上恐怕凶多吉少,除非万不得已不能离开。”云泽道,“瑞郡王愿意帮我,我们想出了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
云泽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当归一脸茫然:“公子,你真的认为这比去南方还要简单?”
“当然!”云泽道,“逢场作戏就好了,等摄政王忘记这件事情了,我便和瑞郡王分开。”
当归头皮发麻:“……”
当归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他开始怀疑云泽和云洋一样有什么特殊爱好了。
正常情况下,哪个男人愿意和另一个男人逢场作戏?去南方的路途虽然九死一生,相较之下,总比与男人卿卿我我要好很多吧?
当归道:“先看看老爷那边的举动吧,我给公子留心一下。另外,新来的这俩小厮,我总觉得他们的手脚不太干净,公子勿把贵重用品放在明面上。”
云泽点了点头。
钟行评价这两名轻浮,云泽亦觉得如此。
这两名新来的小厮一个叫季德、一个叫周勇,他们两个都是总管家的远房亲戚,在府上有些许地位。
季德和周勇平日里拿了蔡氏不少好处,一直都认为安乐侯府将来会落到大公子云洋的手中,所以心中轻慢云泽。
恶仆欺主的现象在一些大家族不算稀罕事情。
王夫人去世后一两年间,安乐侯不在乎云泽的死活,云泽年龄幼小,每月月钱都要被恶仆克扣的。
现在云泽大了,安乐侯慢慢注意到他了,一些仆人的观念却没有在短短时间内改回来。
季德和周勇随着云泽去了郡王府,原以为郡王是个大方人物,会给他们两个一些打赏什么的,谁知道屁都没有捞着,反而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个半死。
几名婢女有些姿色,一名婢女端着托盘进房间,周勇见对方身姿绰约且双手拿着东西,趁人不备往她屁股上掐了一下。
穗儿又气又臊:“你做什么!让公子知道扒了你的皮!”
周勇哈哈一笑:“我舅舅在老爷面前得脸,他敢扒我的皮?就算大公子和夫人来了也不敢扒我的皮。”
穗儿红着一张脸给云泽奉茶。
云泽起初以为穗儿发烧了,他追问几句,穗儿才怨愤的把周勇调戏她的事情说出来了。
云泽道:“我会训斥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穗儿摇头:“公子不必为这种小事烦忧,这件事情算了吧,他只开个玩笑而已。”
云泽还要说话,一旁当归给他使了个眼色。
等穗儿离开之后,当归道:“公子别管我们下人之间的事情了,您插手进来,只怕弄巧成拙。穗儿不情愿您把事情弄大。”
云泽不解。
当归道:“周勇这种人本性难改,不理他的话也就算了,顶多吃她们些软豆腐,他不敢霸王硬上弓。倘若您骂他或者罚他,他日后不定怎么报复穗儿,府上婢女的处境都这样,做下人的都命贱,哪里比得上大家小姐一样娇贵。”
云泽沉默片刻:“是我太片面了。不过,既然发生在我院子里,便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弄走。”
两个淫贼跟在云泽身后伺候,云泽亦觉得糟心。
当归背过脸小声嘀咕:“又何必呢?穗儿她们八成也是听从蔡夫人和老爷的,您管她们死活,她们可不管您死活,做烂好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像摄政王那样心狠的才爬得高。”
云泽看向当归:“你在说什么?”
当归赶紧把脸转回来:“我说公子心地善良。公子有什么方法?”
云泽伸手道:“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当归点了点头:“好,就按公子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