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从云态度坚决,沈弃无法,只能独上岚峰,给肖观音送信。
肖观音收到消息后,立即身与慕从云汇合。
独留关聆月、沈弃,以及一个厚着脸皮跟着赵槐序在竹苑等消息。
关聆月『性』情沉稳,虽然心中担忧,但并不会『乱』阵脚,而是将传讯玉符放在面前,盘膝打坐,随时等着慕从云与肖观音的消息。赵槐序在旁边想同人搭讪却苦于寻不到机会,只得朝沈弃使眼『色』,暗中传音。
“到底怎么事?”
阴雪的失踪他知道九成九是和沈弃有关,只是具体沈弃是怎么做的他就不得而知。这次金猊失踪明显是花家想趁机浑水『摸』鱼,金猊怎么说是慕从云的师弟,看沈弃对慕从云那个黏糊劲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该出帮一帮才对。
沈弃冷飕飕瞥他一眼,不耐道:“西境皇室的争斗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
——赵槐序的无归亭里养着不少情报探子,否则他的消息不可能如此灵通。
赵槐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半晌后,道:“实我说过一个说法,说黎阳皇室早就有心削弱羽衣候的权力,打压花家。只是畏于世人说皇室不守信诺,才一直未曾出。数年前正逢羽衣候失踪,黎阳皇帝没过多久就下特赦令,明面上是为方花家寻找失踪的羽衣候,实际上是有意纵容花家,等着他们犯错。”
沈弃对这些争斗毫无兴致,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此事与眼下有什么关系?”
赵槐序瞥边上打坐的关聆月一眼,见并无察觉,这才挤眉弄眼道:“我是说啊,那失踪的羽衣候,当时才不过十五岁。十五岁就有无上天境成的实力,这得是多么恐怖的资质?就算是你我都没有这样的天资。但花家每一任的羽衣候都是如此年纪和修为,据说是花家有一门秘法,只有每一任羽衣候能够修炼,才能有此成就。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什么秘法能让人仅仅十五岁就飞快提升至无上天境成?若真是这样珍贵厉害的功法,为什么花家近代除每一任羽衣候之外,就没有他无上天境的强者,只能靠从外招揽?”
“而且每一任羽衣候都是横空出世,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来历行踪样貌『性』情都无人得知。只有在需要国师出面的祭祀典等场合,他才会短暂地出现一瞬。”
沈弃这才起些兴趣微微皱眉思索:“你是想说夺舍?”
赵槐序装模作样掸掸衣摆上的灰尘:“‘雾蚀灾’之后苟延残喘的老怪物们可不少,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沈弃微微眯眯眼,若赵槐序猜得没错,花家真有这么一个老怪物,那羽衣候失踪是真,但老怪物说不得却还在花家。
他神『色』陡然凝重起来,思考片刻后道:“我跟看,你替我遮掩一二。”
说完起身往外走。
关聆月见静,见他独往外走,连忙将人叫住询问:“你何处?这个时候莫要跑远,以免出意外。”
沈弃随寻个理由道:“我心中烦忧,外面练剑静一静心。”
他如此说,关聆月没有多问,略微颔首放他出。
出竹苑,沈弃隐匿身形改换样貌直奔重阆城中花家。
慕从云抵达花家时,夜幕已经落下来。
他并未贸然潜入,而是寻个离花家不远不近的酒楼,定一间房后将“鸿雁”放出来。
只是“鸿雁”在屋子里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转圈后,蔫蔫落在窗台上。
——显然是金猊身上的传讯玉符被人一并搜走,“鸿雁”才寻不到方向。
此事倒不出慕从云所料,他收起“鸿雁”,在酒楼房间给肖观音留下讯息之后,先往花家四周探清地形和守卫。
待他将四周的环境和守卫致探明后,肖观音循着他留下的讯息找过来。
慕从云将致情形说与后,问道:“你的蛊虫可有感应?”
肖观音伸出掌,雪白圆胖的蛊虫从衣袖里爬到的掌心,那对触角舒卷片刻之后,肖观音皱眉道:“雪拿不准,像在,又像不在。”
“那就只有进探一探。”慕从云道:“我已经查探过外部,守卫的修为都不高,我们二人小心些足以应付。”
肖观音将蛊虫放在头上,同他一道潜入花家的宅邸。
花家数代积累,底蕴深厚,宅邸然修建得美轮美奂,亭台楼阁无一不有,建筑繁多,难以分辨。
两人在里面转两刻钟,才弄清楚致方位,往内宅深处。
花家宅邸虽,但实际上人丁却不兴旺,外围的宅院多空置着,徒有灯火燃着,到内院才见人气儿。
两人隐匿身形,小心沿着墙根前行,经过一间屋子时,却见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二哥,人真的找到?”
是那日与他们起冲突的那个花家三少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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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从云朝肖观音打个势,驻足屏息屋里的对话。
“嗯,已经交给父亲处置。”
屋里的人显然忌讳着什么,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慕从云仍然出来,另一道声音正是上次在学宫食堂拦住他们的花家二少爷。
花家二少爷花千锦,三少爷花千安。
据慕从云所知的消息,这二人都是花家的嫡系子嗣,是花家家主仅有的两个儿子。
花千安是幼子,行事纨绔跋扈,修为平平。但花千锦的修为在同龄人中倒是不错。据说花家家主实原本还有一个少爷,只是在两年前不幸被蚀雾侵蚀陨落。
这二人趁夜谈论的东西,很有可能有他们想要的线索。
慕从云越发聚精会神的着,就花千安小声抱怨道:“他真的是羽衣候?就那样子比我还没用呢……”
“你知道什么!”花千锦压着声音呵斥一声,乎是用气音道:“谁是羽衣候与你我都无关,你只要知道,有羽衣候,花家才能长盛不衰。”
“脱凡壳境的废物,打起来说不定还没我强,能有什么本事让花家长盛不衰?”花千安显然不服,声音都不由主拔高一些。
屋里陡然传来沉闷的巴掌声,接着是花千锦压抑着怒意的训斥声:“你什么都不知道,闭嘴少言。免得惹祸事还不知道!”
花千安的气势明显弱下,却还是不服气地嘟囔着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们不肯同我说啊,原先有哥,爹什么都只告诉哥,后来哥没,现在又只告诉你,反正就我什么都不配知道。”
屋子里沉默许久,才传来花千锦的叹息声:“你忘哥怎么没的?”
“哥不是被蚀雾侵蚀……”花千安喃喃道。
“不是蚀雾,是老祖宗。”最后三个字,花千锦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声音低得快要不清。
慕从云屏息凝神才分辨出他说的是“老祖宗”三个字。
“我们儿时得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花千锦的声音仿佛被什么重负压着,疲惫道:“如今羽衣候寻来,你我才不会步哥的旧路,你明白么?”
花千安显然受极的震撼,半晌才讷讷应是。
“此事日后不许提,你给我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保不住你。”花千锦又叮嘱一句,这才起身离开。
慕从云见往外走的静,与肖观音二人各藏匿起来,待他离开之后,才又汇合。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肖观音犹犹豫豫道:“他们说那个找到的失踪的羽衣候,不会就是金猊吧?”
不是瞎想,实在金猊刚丢,花千锦的嫌疑十分。如今这两兄弟又暗中说什么找到羽衣候,修为又只有脱凡壳境,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只是先前金猊将花家说得那般厉害,羽衣候说得那般超凡脱俗,眼下却忽然说金猊可能就是花家失踪的羽衣候,这简直比街上说的还要离谱。
慕从云有些不解,但不论是真是假,为金猊的安危,他们总要确认一番。
“先看看。”慕从云率先在前面,往那座最为豪华的主院潜行过。
金猊『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翻搅着,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来。
他捂着头痛苦地呻『吟』一声,刚准备爬起来,就头顶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你倒是能逃,竟然藏到玄陵。”
这声音像一把细针,密密麻麻刺在金猊的耳膜上,让他难受地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年轻又苍老的面孔。
说年轻,是因为那张脸的皮肤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但除脸部之外『露』出来的身体,却布满层层堆积的皱纹,甚至『露』出来的背上都长满老人斑。
这样的组合叫他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金猊鼻子,闻到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子往后撤撤:“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
那人玩味地打量着他,良久倏尔笑起来:“看来果然是伤脑子。”他抚掌『露』出怪异扭曲的笑,片刻之后,很是和善地答金猊的问题:“你叫花千重,是花家的少主,黎阳王朝的羽衣候。”
金猊:???
他张嘴,张口结舌片刻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说着爬起来就想往外走:“打扰,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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