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埴之冢光邦发现泉镜花离开派对会场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决定跟上泉镜花,果然无论如何还是想要和镜花酱面对面好好说说话!

而当他叮嘱了铦之冢崇后跑出来找到泉镜花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月光下岁月静好的少女,深紫色长发的少女一只手拿着沾满血气的伞,一只手拖着和西园寺大小姐一同前来的那位津岛小姐。

那位津岛小姐已经昏厥不醒,但并无外伤,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镜花……”

泉镜花面无表情地看着埴之冢光邦,“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被时光加上的一层层厚厚滤镜该被打碎了,泉镜花知道两个人一旦真正见到,那么这将便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她也根本不想花费心力去维持对方记忆中那个天真无比的自己。

“我知道的。”埴之冢光邦紧了紧怀里的粉红色兔仔,稚气可爱的嗓音沉了下去,变得成熟起来,开始符合他真正的年龄和他所具备的强大实力,“我在单方面见到镜花酱的时候就知道了,这种一照面就能发现的事情……”

泉镜花沉默。

“但是人的心都是偏的啊,而且镜花酱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不是吗?不要小看我哦,即便是那个乌鸦一样的组织……我也有在刻意关注着。”埴之冢光邦的语气里渐渐出现哭腔,“好过分,镜花酱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谁才是固执己见的那一个?

泉镜花认为埴之冢光邦印象里的她其实就仅仅只是过去的那个她,从未想过埴之冢光邦已经无比认真的将如今的她看在眼里。

大脑有一瞬间陷入了无措的空白,泉镜花欲言又止,她低垂下眉眼,向埴之冢光邦微微低下头点了点,埴之冢光邦一愣,然后就看着泉镜花拖着津岛冬月转过身往月光无法照亮的暗处走去。

“镜花酱!”埴之冢光邦想要跑上前拉住少女,一只手却摁在了他的肩上,那股奇异的巨力让他竟是无法上前去。

“那是镜花酱的选择哦。”

埴之冢光邦抬起头,看向摁住自己的金发女子。

“再给那孩子一点时间吧?”爱丽丝笑着对上埴之冢光邦沉郁危险的眼神,“真是可怕的眼神呢,难怪能接受作为杀手的镜花酱——埴之冢家的继承人。”

埴之冢光邦看向泉镜花离开的方向,静默半晌,才低低道,“我知道了。”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承受能力太低、知道的太少、心不够狠、实力不够强大,是无法支撑起一个大家族的,埴之冢光邦喜欢可爱的事物、喜欢甜食,像是个孩子一样喜欢撒娇,但这不代表着他的内心年龄和认知一直都是如外表这样稚嫩。

弟弟还太稚嫩、孩子气,实力也不够震慑外人,所以埴之冢光邦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他一直都很明确。

“镜花酱过得开心吗?”埴之冢光邦突然说道。

“她在家里一直都是我们的宝贝哦。”爱丽丝笑道,“我们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也不会让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那就好。”埴之冢光邦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没有说谎呢!”

爱丽丝神色淡淡地收回手,“一直都在听我的心跳和脉搏吗?”

“真是奇怪呢,大姐姐的心跳,太过平稳了,所以我不是从那个方面来判断的。”埴之冢光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纯善,“毕竟能够控制自己的心跳的人毫无疑问就不能相信其心跳频率的真实性了。”

对于埴之冢光邦的话,爱丽丝只是微微一笑,“我算是特例。”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心跳方面,组织里可没有人比太宰治厉害。

“该怎么称呼大姐姐呢?”埴之冢光邦眨了眨眼。

“我的名字是‘爱丽丝’,我不介意你用自己觉得顺口和喜欢的方式来称呼我。”爱丽丝答,“该回派对去了,作为host部的一大成员,你离开这么久可不太好。”

“我知道了!”

在樱兰高校的派对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落下帷幕,夜色愈来越浓,城市的灯火也随着人类的疲乏渐渐暗淡,津岛冬月反而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自己根本不想要看见的木质房梁,她猛地坐起来,感觉到自己头疼欲裂,恐惧让她顾不得太多,当即环顾四周。

津岛冬月环顾四周,她辨认出这里就是津岛主宅,就是属于她的房间,这个不争的事实让她脊背一凉,房间内一片漆黑,月光通过推拉门那层薄薄的白色将漆黑的房间稍稍照亮了一些。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樱兰高校吗?她不是应该紧跟在西园寺和音身边吗?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恍惚间看见了二哥津岛明悟的身影,明明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人,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却不和她站在一边,居然让她对那些一直对她卑躬屈膝的平民道歉,让她在同学老师面前颜面尽失,真是死了活该。

但津岛冬月却在看见那个善良得愚蠢的二哥的身影那一刻感到了安心,就好像这个人没死的话,她自己身上的罪孽减少了一些,而同时家里也不会找其他人当试药人,她能够继续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津岛大小姐。

那种画面简直是太美好了,可是现在津岛冬月才想起自己是亲眼看着津岛明悟的尸体被送进焚烧炉,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呈现出来的骨灰因为常年试药变成了何等诡异的颜色,也看着那些大块的没有被烧成灰的骨头是如何被一下一下敲成小碎块的。

是的,那个男人已经是死透了!

那么她为什么还会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她为什么还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就跟着了魔一样——

结果就是她回到了这个津岛主宅,这个怪事频发、每天晚上都在闹鬼的主宅成为了一座华丽的囚牢,将整个津岛主宅里的人都折磨得精神衰弱,但却没有人能够逃出去。

津岛冬月通过牺牲了家仆作为微不足道的代价,找到了时机和出口成功逃离了津岛主宅。

让她成功逃出去的出口有着一段被津岛家视为禁忌之言的过去,那是一扇窄小的不算大的窗户,曾经有个叫做‘津岛修治’的男孩就是从这里逃出了津岛主宅。

津岛冬月找到那扇窗户的时候正值黄昏,明明早已被津岛家人用木板和水泥糊上,但不知何时,它像是被倒转了时间,回到最初的面貌。

在爬出那扇窗户,通过那常年未经打理、杂草丛生的曲径幽道成功逃出津岛主宅的那一刻,津岛冬月发现那本该日复一日看惯了的黄昏之景竟是那样的绚烂美好。

而那个男孩也是她未曾蒙面的哥哥,她对‘津岛修治’没有任何了解,只知道津岛明悟之所以为沦落到那种下场就是帮助了那个男孩逃离津岛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津岛主宅其他地方都像是被无形的壁障所包裹着,连一只蚂蚁都进出不得,唯独那扇窗户却能够供人逃出去,毫无疑问,那是唯一的生之路口。

曾经风格古典的津岛主宅即便在夜晚也是处处美景,但如今津岛主宅的夜晚是津岛冬月根本不想要踏足的进去,她甚至连起身将自己房间的灯光点亮都不敢就像是个摆好了动作后就一动不动的人偶。

但只要天一亮,津岛冬月就会立刻跑去找那扇窗户,再次逃出去。

津岛冬月听到开始有格外清脆的木屐声向着这边越来越近,伴随着十分沉重的拖拽声,像是什么沉重的麻袋被拖在地上发出的窸窣声,让她头皮发麻。

被月光照得惨白的拉门上,津岛冬月看见一个身影随着麻绳与悬梁摩擦声被缓缓吊起来,那身影就像条死鱼,津岛冬月知道那个人一定死了。

外面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门外那个被吊起的身影微微摇晃时麻绳发出的沙沙声,津岛冬月听见了粘稠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响,慢慢的积水成泊,粘稠的血液开始从门缝溢入她的房间。

“冬月……冬月……”

门外的尸体居然开始发出声音,津岛冬月听出来了,那不是谁,正是津岛家的现任家主——而那个本该是笼罩他们一生的阴影却被挂在她的房间外,发出痛苦而嘶哑的哭喊。

津岛冬月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像是在嘲讽却又被恐惧扭曲,她知道了,她知道了,这个津岛主宅只剩下最后一个她了,门外的身影只有一具尸体,但她清楚,那个将家主吊起来的存在就站在门口,就站在她的房门口注视着她。

都要死了,他们都要死了。

津岛家一个都逃不了!

巨大的恐惧让津岛冬月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了身体全所未有的力量,她猛地站起来打开门,那微微摇晃就像是‘荡秋千’一样的尸体果不其然就是津岛家家主,虽然他的皮肤都被扒了下来,就像是在被嘲讽‘没脸没皮’一样。

即便是没了脸皮,但从尸体身上那套格外眼熟的和服,津岛冬月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人。

她想也不敢多想,一秒都不做停留的往自己记忆里的那扇小窗跑过去,被不详的黑红光晕包裹起来的宅院开始不正常的颤抖,发出即将倒塌的哀鸣,这里即将成为津岛家人的坟墓。

津岛冬月一路上跌跌撞撞,来到了那处隔间,然而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内,她得到的不是那扇窗户如上次那般给予她的希望,而是被津岛家人用木板与水泥封住后所给予的绝望。

津岛冬月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发出凄惨绝望的尖叫。

灰尘弥漫的隔间分外呛人,一抹烛光倏忽间亮起,一张苍白的、被绷带裹缠着的俊美面孔出现在津岛冬月眼前,那只没有被绷带缠住的鸢色眸子毫无掩饰着其中涌动的粘稠恶意。

随着那苍白的两瓣嘴唇缓缓勾起时露出的猩红间隙,这个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的人吐露出的恶毒言语将津岛冬月的意志力彻底粉碎殆尽。

“——”

‘津岛明悟’在说什么,大脑仿佛已经被搅成烂泥的津岛冬月已经无法接收处理了,她双目被绝望与恐惧堆砌而成的壁垒阻隔,再也看不见别的事物。

太宰治看着和死去已经没什么两样的津岛冬月,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和津岛明悟一点都不相像,会把他认成那个笨蛋兄长,津岛家剩下的家伙果然没有一个是真正眼睛亮的。

真讨厌啊,对于这些家伙他真的是三十米内都不想靠近,恨不得缩在墙角来逃避现实,任何眼神的交互都不愿意与之发生,更别说是语言了。

太宰治清楚自己依旧恐惧着与这个氧化腐朽的世界、与这个人类社会产生交集,但是只要友人们还需要他的头脑、他的计策、需要他这个人,只要他们还存在于世,那么他就会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我厌恶恐惧这这个氧化腐朽的世界,与这个人类社会有所交集让我感到痛苦而折磨,这里就是深渊,这里就是地狱,仅仅只是站在那繁闹的人群之中,我就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般无法呼吸。

坂口安吾:说人话。

太宰治:我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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