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宋勉和曲小天到了梁恒家里。
梁恒的妈妈两天前就已经报警，警方现在没有调查出来梁恒的下落，只在一处街巷靠定位找到了梁恒的身份手环和终端设备。
还有一只破碎的八音盒。
梁恒妈妈看起来很憔悴,三天没有合过眼里,眼圈还在红着，看见宋勉和曲小天,只是虚弱的扯出来一个笑容。
“梁恒有没有和你们联系,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宋勉摇摇头,要不是曲小天跟他说，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梁恒妈妈身旁还跟着警官，宋勉在一旁听了会儿,他说,“他三天前晚上去了地下城，有没有去地下城找？”
警官闻言看向他，梁恒妈妈说,“这是我儿子的好朋友。”
“你是宋勉吧,”警官说，“我们查出来梁恒是用的你的身份卡申请的地下城许可,地下城那边我们去过了,没有找到人。”
宋勉略微拧眉，警方看他是个孩子，显然不愿意多说，很快又去忙了。
梁恒妈妈显然也猜到了梁恒的心思，对宋勉抱歉道：“宋勉，出了这样的事,不好意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平常对他管的太严格了。”
不然不至于新年出去一趟梁恒还要偷偷摸摸的瞒着她，从来都不愿意和她说自己的私事。
宋勉说“没事”，“阿姨放心，我会把梁恒找回来的。”
曲小天在一旁站着，看着那一摊破碎的八音盒，对宋勉说，“勉哥，我们要不要问问池慕？”
宋勉点点头，他有池慕的联系方式，他迅速的给池慕拨了电话过去，池慕那边没有人接。
他看着联系人，略微思索了一会，给自己的Alpha医生打了电话过去。
“宋勉。”电话那边传来医生平静的嗓音，“有什么事吗？”
宋勉：“您好，沈医生，抱歉打扰您了，我有事想要请您帮忙。”
十分钟之后，沈医生给他发来了池慕的亲人和同学的联系方式。
宋勉挨个打过去，池慕的同学不知道池慕去了哪里，假期和池慕没有联系。
至于池慕的亲人，电话那边是池慕的阿姨接的，说池慕假期出去旅游散心了，目前还没有回来。
池慕的阿姨明显对池慕的态度非常冷淡，他问池慕最后一次和家里联系是什么时候，反而遭到了讥讽。
“你是他的同学？想知道他去哪了自己联系他，我没有闲工夫帮你打听。”
那边挂了电话，宋勉看着上面的红点，他对上曲小天的视线，说，“池慕家里人说他去旅游了，我们去池慕打工的地方看看。”
宋勉在街边打了一辆车，他报了机甲格斗场的名字，车辆在车流中行驶，很快到了地方。
“勉哥，你的身份卡被梁恒用了，我们还能进去吗？”曲小天问。
宋勉：“不知道，去试试。”
他们两个穿过热闹的酒吧，从地下机甲格斗场到地下城的入口。入口处守着工作人员，他用自己的身份卡刷了一下，“滴”一声，窗口出现一道绿标，可以进去。
“你是宋勉？”工作人员问了一遍，看着图片上宋勉的脸，再看看面前的人，把他拦住了。
“你和照片上长得不太一样。”
曲小天和宋勉闻言同时下意识地过去看屏幕，只见屏幕上赫然是梁恒那张俊秀的脸，顶着宋勉的名字。
宋勉淡定道：“这是我同学的照片，提交的时候提交错了。”
他说着，把自己身份卡上的照片调出来，上面的图片是他本人。
工作人员对比了一番，确认之后略微犹豫，然后说，“你们等着，我去给长官打个电话。”
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下去，电话“嘟”了好一会，然后接通了。
“报告长官，这边有个小孩信息录入错了，同学拿了他的身份卡填的录入信息……”工作人员问，“要不要给他放行？”
电话那边的姜绮接了电话，闻言说，“多大的小孩？叫什么啊。”
“十七八左右，叫宋勉，好像是上次秦长官带过的……”
姜绮刚下飞行器，略微挑了下眉，有些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回来，目前谢灿然和秦屿都联系不上。
“你放他进去，派人跟着他，看看他去干什么，保护好他。”
工作人员应了一声。
宋勉和曲小天听不到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穿着军装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放了行。
他说了个“谢谢”，临走的时候想了下，又停下来。
“你好，请问西街53号是从哪边走？”
……
宋勉和曲小天按照工作人员所说找到了地方，西街明显比较偏，这里巷子狭窄，往里面走才慢慢地变得宽阔，零零散散开了几家店铺，都不怎么惹眼。
标着53号的店铺还在开着，柜台处守着一名Alpha，Alpha面相凶恶，胳膊上一处水母纹身非常显眼，在他们看过来时朝他们扫了一眼。
宋勉和梁恒不同，他在身后有人朝他靠近的时候，身体几乎立刻有了反应。
侧身避开了钝器，宋勉转身，对上一张寸头凶恶的脸，同样是Alpha，他下意识地把曲小天护在身后。
“砰”地一下，宋勉提着那名Alpha的衣领，清瘦的手腕青筋暴起，直接按着对方撞上墙，他力道非常大，看了眼这巷子里没有摄像头。
那名Alpha没有料到宋勉反应这么快，被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逼，下意识地释放信息素，空气中都充满了辛辣的辣椒味。
宋勉丝毫不受影响，拳头只略微犹豫，在Alpha想要还手时，直接按着人掼下去。
“我操……”Alpha闷哼一声，脸色顿时青白。
面前的少年眼睫略微垂着，眼珠浓黑，像是夜晚化不开的墨，侧脸线条绷出冷淡的弧度，面上清清冷冷，差点把他的胆汁锤吐出来。
宋勉一拳朝着Alpha的腹部下去，从Alpha手里抢过了那把从机甲上拆卸下来的钝器。
“勉哥……”曲小天在宋勉身后，他看的心惊肉跳，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宋勉却非常淡定，他也跟着平静下来。
宋勉拿着那把钝器进去，方才店铺里的老板一直在冷眼旁观，他进了店里，问，“你好，店里还接不接机甲生意？”
店里摆放的都是机甲零件，宋勉看出来，他手里方才从那名Alpha抢过来的零件，正是墙壁上挂着的其中一条机械臂。
店主这才看向他，“接，你可以看看。”
宋勉：“我记得之前这里有个蓝头发的oga，我是看他拍的机甲宣传照片找过来的。”
“他人不在这里吗？”
Alpha盯着他面色不善，半晌才说，“他被辞了，前段时间刚走。”
说着，朝着不远处的角落看了一眼，宋勉跟着回头看，在店角落看到了一个像是摄像头的装置。
“不应该，我看他前两天还在星网上发布了最新的机甲照片，是这家店里的。”
宋勉看似只是说说，他转过身，到了机甲橱窗前，去看橱窗里的机甲，里面的机甲完整度很高，旁边还有照片简介，能看出来是池慕的风格。
池慕经常在个人账号里发自己拍摄的照片，池慕喜欢用中景，中景经常聚焦在机甲的细节部分，尤其是能量源，而不是机甲的面部。
他还在橱窗前看机甲，透过玻璃制的橱窗看懂反射的店主，那名Alpha在用终端发信息，发完信息从柜台底下那出来一个类似于抑制剂的东西。
“勉哥。”曲小天在他旁边，扫了眼角落的方向，“那里有监控，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叫警方过来查。”
这里就算有古怪，凭借他们两个，可能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可能晚了。”宋勉听见“砰”地一声，空气中立刻多了一种刺激性气体。
“是催化剂，小天，你先出去。”
柜台处的Alpha拿了一个类似于扳手的东西，朝宋勉走过来，宋勉还拿着长条状的机械臂。
“快去，叫人过来。”宋勉能够免疫信息素，催化剂他也能撑一会，这些他来不及跟曲小天说。
曲小天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朝门口的方向跑过去，他屏住了呼吸，朝宋勉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跑？”Alpha拿着扳手要朝着曲小天过去，宋勉上前拦在了Alpha面前，Alpha眼珠打量着宋勉，这回能够确定了。
眼前这少年能够免疫Alpha的信息素压制。
曲小天脸色苍白，出去之后脸色才好了一点，他拿起旁边的磁石支架，用力的撞向玻璃。
玻璃上出现一道裂纹，曲小天被震的虎口发麻，再次用力一击，玻璃“哗啦”一声整个碎掉了。
催化剂争先恐后的朝着宋勉的毛孔里钻，万幸窗户被曲小天敲碎，空气很快散出去，催化剂也被稀释了。
宋勉手腕处青筋绷紧，Alpha拿着扳手说，“不用信息素压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找到这里，我没法放你走了。”
“他们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宋勉问，他估计池慕也凶多吉少。
“你说的是哪一个？”Alpha第一次能够免疫信息素的，已经在考虑把宋勉卖到实验室会值多少钱。
“蓝头发的那个，说不定已经被抽血死在实验台上，至于另一个……可能已经变成尸体被阿猫阿狗啃没了。”
宋勉知道对方可能只是为了激怒他，他压下心里的情绪，瞳孔颜色略微深了些许，手腕处青筋凸显出来，背后冒出来一层冷意。
原来是这样……是冲着池慕来的，梁恒是来找人出了意外。
宋勉避开了扳手，没有信息素的影响，完全是看反应速度和格斗技巧，他胜在反应速度快，但是显然，对方的格斗经验和技巧都比他老道的多。
扳手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鸣，宋勉挨了几拳，他耳边响起嗡鸣声，牙齿咬合在一起，唇腔里隐约尝到了鲜血味，下颌骨火辣辣的疼。
Alpha攥着宋勉的衣领直接把人撞向橱窗玻璃，拳头砸在玻璃上，玻璃裂开了蛛网一般的纹路。
“我是顶级Alpha，你觉得你会是对手？”
宋勉双腿被踹的差点跪下去，他尝着嘴巴里的血腥味，指尖略微蜷缩，好一会才出声，“这边有监控，我朋友已经去叫了人，很快警察就会赶过来。”
Alpha似乎想要嘲笑，他想说什么，宋勉掌间攥着旁边碎掉的玻璃，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耳边嗡鸣声越来越响，在Alpha出声之前，一脚揣在Alpha的下-身，Alpha表情狰狞，脸色瞬间白了。
“fuck……”
Alpha额头青筋绷出，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弄死宋勉，他也确实那么做了，按着宋勉惯到碎裂的玻璃墙上。
空气中传来玻璃碴刺破肉-体的声音，宋勉疼的闷哼一声，手里的骨头险些被拧断，他掌心里的玻璃碴扎进Alpha的眼睛。
“啊——”鲜血立刻溅出来，宋勉眼睫上溅到鲜血，他手指苍白，背后传来一片温热，他心里怒意值盖过了疼痛。
宋勉提着挣扎尖叫的Alpha，按照方才Alpha做的那样，把人掼在玻璃碎片上。
拳头裹挟着玻璃碴落下来，Alpha肩膀处立刻血肉模糊，宋勉特意避开了要害，直接卸了Alpha的胳膊。
“顶级Alpha？”宋勉看着地上的Alpha，那处水母刺青被玻璃碎片糊了一片，他身上也差不多，好几处传来钻心的疼。
“真是巧了……我揍过的每一个Alpha，他们都声称自己是顶级Alpha。”
姜绮赶到的时候额头跳了跳，不敢想象宋勉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估计谢灿然会把地下城直接拆了，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他一边在路上祈祷着宋勉别出事，在曲小天的领路下到了西街。
“你说那名Alpha还用了催化剂？”姜绮问，“还有没有别的？”
曲小天：“他胳膊上有水母刺青。”
“水母？”姜绮若有所思，加快了步伐，看到店铺前破碎的玻璃时略微怔住，然后直到他进去。
看到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压制。
宋勉看上去略微狼狈，但是和地上的Alpha比起来，明显地上的Alpha要更惨一些。
“勉勉。”曲小天松了口气，看见宋勉背后的伤，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姜绮领了人过来，先让人把宋勉和地上的Alpha拉开了，他怕再这么下去估计地上的Alpha先被宋勉打死了。
他觉得真的有必要。
嗯，宋勉真的挺适合去军校的。
……
四周都是银白色的机械壁，梁恒感觉全身都是冷的，他被注射了药物，浑身有些燥热，他看着墙壁上那些冰冷的监控装置，下意识地去查看池慕的情况。
“学长……”梁恒喊了一声。
池慕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蓝色的发丝遮住了眼睛，透露出几分脆弱来。
“学长，你是不是很冷。”
这里的温度很低，梁恒喊池慕池慕没有反应，他碰碰池慕的额头，池慕发了低烧，现在情况很不好。
“池慕。”
梁恒又喊了一声，池慕慢慢地睁开双眼，轻声咳嗽两声，脸色苍白无血色，看着梁恒，好一会才聚焦。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学长，你在发烧。”梁恒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池慕身上，池慕要推拒，他说，“学长，一点也不冷，你摸摸我。”
他握住池慕的手，温度顺着传过去，池慕手指冰冷，他的掌心于是把池慕的手指裹住了。
梁恒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池慕的侧脸，感觉燥热感更甚。
他还没来得及和池慕说生日快乐。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学长，你放心，宋勉一定会找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