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羞红了脸

这话属实扎到夏敏心窝子上了。

她随了她爸的高个和浓眉,也随了她爸的黄黑的肤色和小眼,好在脸型鼻子嘴巴都像她妈,这才让她勉强算是清秀。

在漂亮姑娘扎堆的文工团,她实在算不上出挑。

但话从她妈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难听,夏敏红着眼,高声道:“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是吧,好,我走!我回团里,不碍你的眼!”说完就跑了出去。

夏正刚叫了几声都没叫住,等夏敏的背影彻底不见后,他看了媳妇一眼,“你说你,把话说那么难听,这下好了,女儿跑了”

闺女大了,媳妇教育闺女,夏正刚一向不掺和,没想到今天事情就闹到了这种地步。

董婶子心里不痛快极了,“你就会和你闺女一伙,合着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今天的碗筷你们自己收拾,晚饭我也不做了,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说完,她径直出了门。

夏正刚傻眼了,结婚二三十年,这还是他媳妇第一次跟他甩脸色,说不洗碗做饭,他大吼:“这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回来。”

人走远了,夏正刚酒也不喝了,扒完最后一口饭,对兄弟俩落下一句:“你们洗碗。”大踏步走了。

两兄弟交换一个眼神,叹一口气,真是难兄难弟!

程云舒不知道夏家因为她发生了争吵,此刻她正在家整理她从前的画和日记。

圆圆三个月时,徐望洲就去了前线,走的时候他既担心妻子,又舍不得儿子。

小孩子见风就长,从出生到三个月,徐望洲亲眼见证了儿子从一个红通通的小猴子进化成了肉嘟嘟的小白团子,上了前线不知道至少要两三年才能回来。

这期间,不能和妻子一起参与儿子的成长,想想都遗憾。

可他是军人,保卫祖国不仅是他的责任和使命,也是他毕生的追求和理想!

程云舒和徐望洲在结婚时,商量过每年结婚纪念日都要拍一张合照。孩子出生后,他们又决定在每个孩子生日时,都给孩子拍一张个人照,再拍一张全家福。

一上前线,这些都成了奢望。

程云舒懂他的遗憾和不舍,买了一个相机,每个月都会给儿子拍一张照。

开始写日记,记录她和孩子的生活,偶尔来了兴致,还会画一些她和儿子生活中的趣事,随信寄到前线去,徐望洲都保存的很好,下前线后又全都带了回来。

后来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了,她也没有丢掉这些习惯,还在写着日记画着画拍着照。现在,这些东西已经积累了一个小箱子。

坐在床上,细细翻看翻开这些美好的回忆,偶尔翻到有趣的照片,两人会心一笑靠在一起。

要向儿童画报投稿,程云舒认为这是很不错的素材。

她准备了两个故事,都是可连载的,第一个故事以圆圆为原型,画的是圆圆小时候的趣事,虽然平淡但温馨。

第二个是一个儿童童话故事,画中的小主角明明是个热爱阅读的孩子,他的书架上满满都是书,一天他姑姑带回来一本图画书。

书中有一个动物王国,动物们各自都有着不同的本领,像人一样会说话,每天开心的在动物王国玩乐。

这个故事太有趣了,明明晚上做梦还想着,要是他也能去动物王国玩该多好。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梦里他竟然真的到了动物王国。

在那里,他救了受伤的小兔子,小兔子的爸爸妈妈找来,感谢他救了小兔子,邀请他去兔子窝做客,就这样,奇妙的旅程开始了。

画到这,程云舒停了笔,伸伸懒腰。坐在另一张书桌上看书的徐望洲察觉到她的动静,合上书。

她拿着未完稿的画问他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徐望洲仔细翻阅后,赞叹点头,“很有趣,刚才我看了你买回来的江城少儿画报,你的这些画稿不论是画功还是故事都比上面的好很多。”

程云舒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吗?你不是在哄我吧。”

虽然她很有自信,可徐望洲也太夸张了吧,这难道是俗话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屋及乌”?

“你知道,我不会哄人,是真的很好。”说完,徐望洲问:“饿了吗?”

摸摸肚子,程云舒点头,她看了一眼手表,“呀,已经六点了。”

晚饭是圆圆去食堂买了小炒肉和小白菜,徐望洲又把中午的鸡汤上灶加热。程云舒摸摸鼻子,画画太入神,徐望洲什么时候出了书房热鸡汤又进来,她都没发现。

说好在爱人受伤期间照顾他,又要让爱人照顾,她有些不好意思,徐望洲倒不在意。

因为他根本打算让程云舒做什么,她有这个心已经很不错了,结婚这么多年她都没下厨,不至于现在孩子大了还要学下厨。

月亮高悬洒下柔和的光辉,星星在夜空中闪烁,院子里的桂花树在夜风中哗哗作响。

程云舒却没有心思欣赏,目光全集中在房间里的那盆水上,悄悄红了脸。

徐望洲拿着毛巾进门,毛巾放进盆中浸湿后拧干,水珠滴落在盆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把毛巾往前递,程云舒拿着毛巾愣了愣,转眼就见男人脱了衬衫,手指按在了皮带上。

程云舒霎时脸红了个透,“你在干嘛?”

徐望洲语气随意,“看不出来吗?白天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帮我。”

程云舒猛地把毛巾塞到他手里,活像拿着火红的烙铁似的,“我才不要,你臭烘烘的,自己擦。”

灯光昏暗,程云舒的脸像打了一层柔光,精致的眉眼愈加迷人,她脸颊绯红,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徐望洲以手抵唇,轻笑一声,“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行,我自己擦,你要是不想看就转过身去。”

男人轻而易举的揭过这件事,程云舒反而惦记上了。

他的腿有伤,还要自个抬水擦身体,她想去倒水他又不同意,帮忙擦洗这件小事自己都不愿意,好像有点过分。

况且,他白天说的话应该是在逗她,腿上有伤他也做不了什么。

这么想着,程云舒在床上辗转反侧,徐望洲感受到她的动静后,侧身过来,搂住她的腰。

程云舒自发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似乎感受到什么,她愣了愣,“你……”

男人声音低沉又隐忍,“没事,睡吧,明天是端午,你还要早起。”

程云舒愈加愧疚了,她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要不,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浓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许久,程云舒生气的瞪了眼丈夫,“你给我起开,我要去洗手。”

月光铺满地面,程云舒踏着月色,站在院子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她错了。

她不应该心疼徐望洲,该心疼自己才对,又上了他的当。

又瞪了眼男人,徐望洲丝毫没有感受到震慑力。

含笑亲了云舒一口,得了一句故作严肃却全是甜美的轻斥,“睡觉!”

他抱住爱人,亲了亲她的发丝,“收到。”

第二天,今天是节假日,徐知源一大早起床,程云舒起床时他都出门找小伙伴玩了。

程云舒洗漱后和吃完饭,在柜子里翻找衣服,挑了件浅蓝色的长裙,裙子是翻领长袖,这个天气穿刚刚好。

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问:“好看吗?”

徐望洲目光里闪过惊艳,“很好看。”

“哪里好看?”这话问得未尝没有折腾他的意思,谁叫他昨晚欺负她。

“哪里都好看。”见妻子的眼神盯着他不放,徐望洲又补充道:“你皮肤白,穿上一件衣服温婉又漂亮,我都不想让你穿出门了。”说到后面,很有一种认真的意思。

程云舒满意了,抬了抬下巴,“算你有眼光。”

各式的衣裙铺在床上,徐望洲从里面挑出一条印花的丝巾,略显笨拙的帮她系上,程云舒在梳妆镜里看了看,刚想说他的手艺没有进展,就发现了脖子侧面有些异样。

她耳朵红了红,还好出门前发现了,不然出去被人看见后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她可是体验过中年妇女的威力的。

那时她刚来部队,在家赖了好几天床,部队里就传起他们小别胜新婚,她身子弱连门都出不了的话。

虽然那几天他们夫妻俩在家里呆的时间的确比较长,但也没到她们说的那种地步啊。

程云舒抿抿唇,水灵的大眼睛嗔徐望洲一眼,“都怪你,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徐望洲态度良好的认错,“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不碰脖子。”

程云舒小鼻子轻哼一声,道:“接下来你就好好养伤吧,别想你的下次了。”

还不等徐望洲说话,门外传来了响亮的女声:“小程,小程,在家吗?我们要去食堂了,你快出来。”

“周嫂子叫我了,”程云舒急忙把丝巾仔细检查一遍,穿上小皮鞋往门口走,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徐望洲一眼,“想想你的伤,在家里等我回来,不可以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