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竹自然也是想要快点从这个恐怖的地点逃走的,又缠缠绵绵的对奚依儿表示了自己诚挚的感谢,男人就如释重负的跑到客厅,手指已经碰触到了门把手。
“等等。”奚依儿一手拎住了顾风竹的领子,男人转过头,微微弯着腰,乌色的眸子满眼单纯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蠢货,陆逸辰刚走,你是不怕在楼道里遇到他吗,走窗户。”奚依儿眉宇轻蹙,非常谨慎,仿佛有着身经百战的偷情经验。
顾风竹恍然大悟,点点头,“没错,是我疏忽了,反派大BOSS都是些老阴比,不知道躲在哪里要杀我个回马枪。”
顾风竹爬上窗户,壁虎一样警惕的向下仔细观望了一圈,目测没有发现敌情,他才缓缓打开窗户,爬出窗外。
奚依儿记得,他们家是在四楼。可是她从窗边瞥下去的时候,却觉得楼底的景色非常渺小,仿佛细小的蚂蚁在积木之中爬着,眼前的事物开始发花,脚底晕乎乎的,一不小心就要踩空坠落下去。
“姐姐,我走了。”顾风竹对着她不舍的挥挥手,泪眼汪汪的爬下楼。
他跑路的很快,一会就看不见身影了。奚依儿看着像是猴子一样快速溜走的男人,默默的怀疑,现在偷情的男人都要掌握些特殊的爬楼技巧吗?
奚依儿关上窗户。
屋子里藏了一个男人,但是,真的只藏了一个男人吗?
她回过眸,看向客厅中,正对着沙发的那个柜子。柜子只有半人高,如果有人塞进里面,应该是身子和腿对折起来,像是孩童手中残暴折叠的芭比娃娃。
奚依儿走到柜子前,蹲下.身,打开了柜门。
很好,现在奚依儿有了一个休闲游戏可以玩,这个游戏叫做躲猫猫。
肥胖的男人塞在狭小的柜子中,身上的每一块肉都与柜子内壁亲密接触。在奚依儿打开柜子的瞬间,男人立刻咕噜噜滚了出来。
在奚依儿打开柜子之前,他就像是被装在密封盒里的烤鸭一样,只能艰难的呼吸着浑浊的空气,自己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推开紧闭的柜门。
男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奚依儿忍无可忍的在身后踹了他一脚,看着男人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
“哎呦,别杀我,别杀我!”
奚依儿一脸冷漠的看着满地爬的人,满眼都是不耐。她找情人的眼光有这么差吗?一个个都这么奇形怪状。
事情有一就有二,还能再而三,三而四。奚依儿翻了沙发,翻了床底,再又从窗户扔下去两个人后,少女额角的乌发微微浸湿,脸颊红润,坐在乱糟糟的房间内,轻轻喘息。
天在这个时候微微暗了下来,墙上的时针转着圈,马上,就要到陆逸辰下班的时间了。
门外。
陆逸辰站在门口,眼眸里含着期待。从早晨出门一直到现在,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一厘米,像是一具泥土塑成的雕塑。
当夕阳火焰一般的光晃在他的眼眸上时,男人僵硬的脖颈动了动,垂下头,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他要下班了,可以回家了。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升起冲进屋中的冲动,迫切的想要检查女朋友有没有干干净净的在家里等他。
当陆逸辰的手碰到门把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早晨离开时,女朋友奚依儿对他说的话。她要他回家的时候,给她带礼物。
陆逸辰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青年心中升起了一丝慌乱,他很喜欢他的女朋友,他答应她的事情,应该做到。他一天没有上班,他得搞钱,给女朋友买东西。
对,他要去搞钱。
陆逸辰的身子在门口僵持了一瞬,就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黑暗的楼道又长又深,像是一只巨兽的肠道,将男人的身影吞噬。
馆财44号街,稀薄的雾气弥漫在街道上,今天怪诞市的居民也很和谐有爱,人与人之间态度友好,互帮互助。
怪诞市内偶尔会出现外乡人,外乡人的血肉甜美,是怪诞市居民最欢迎的游客。
只是外乡人会披着一个本地人的壳子,令人不好辨认,只有当他们踩到红线或者触犯规则露馅的时候,才能够迎接怪诞市居民欢欣鼓舞的肠胃。
在陆逸辰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什么快速搞钱的方法。青年走进高档服装店内,导购小姐拿着白色的用骨头磨成的长针,正将自己的肠子掏出来织着花,听到脚步声后,摸鱼的小姐姐手忙脚乱的将肠子塞回腹腔,苍白的小脸上涂成大红色的唇瓣勾起标准的弧度,“欢迎光临~”
陆逸辰的视线落在店中一件薄荷绿的连衣裙上,他走过去,手指捏住了那个连衣裙,黑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导购小姐,“我要这个。”
穿着统一的店员服装的女人恭敬的弯下腰,笑得合不拢嘴,“您可真有眼光,这款裙子我们店里只有一件不怕撞衫的,您女朋友一定会喜欢,打折后正好是个吉利价,44444冥币哦先生。”
陆逸辰的眼珠干涩,在外面的时候,他的眼皮几乎没有进行过眨动,青年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我没有钱。”
导购小姐的小脸变得更加青白了些,嘴唇红润的像是能吃小孩,没钱?没钱来装什么大款?
女人唇边的笑意越裂越大,她凑到陆逸辰的身旁,贪婪的嗅着他的脖颈,“没钱的话,可以用外乡人的血肉来抵。我闻到了,你女朋友被你照顾的血肉真香甜,怎么样,只要你把女朋友的一根胳膊送给我,就能让你女朋友穿上漂亮的裙子了哦。”
不能够让其他女人靠近他,会留下香水味。只是过了一晚,奚依儿对他说过的话就变成了他铭刻在心里的规则铁律。
陆逸辰的眼珠划到左边,瞥着身旁的女人,听着她的话,胸腔内逐渐蔓延起冰冷的怒意。他的女朋友,他都疼爱的不敢碰她,这个女人怎么敢觊觎她,在他面前,让他将自己的女朋友分给她?
幸福商场内,一声惨叫后,又维持了往日的平静。
青年从店内走出来,他的右手中拎着一个连衣裙的包装袋,青年站在原地,嗅了嗅自己的衣领,确认没有闻到味道后才放下心。一滴血溅在了他白色的衣袖上,被他自己细心的折叠,掖了进去。
在陆逸辰身后的店面内,导购小姐坐在门口的前台上,她的脸上维持着标准的礼貌笑容。咔吧——女人的脖颈支撑不住,那只头颅突然向右侧歪过去,被重力牵引,越来越向下歪斜,直到眼睛和嘴的方向倒了过来,视线朝着天花板看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客人越过前面遮挡的台面,就能够看见,女人的四个手脚被塞进了自己的腹腔内,像是四根长长的针一样,将粉色的肠子编织成了一条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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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儿坐在床沿上,被娇养惯了的身体只是干了点活就手脚酸软,她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客厅和卧室里都乱糟糟的,能藏人不能藏人的地方她几乎都查看过了。
在短暂的安静坐了几分钟后,少女站起身,走到了卫生间中。她看着卫生间的坐便器,某种冲动愈来愈盛。
砸碎一个坐便器需要几步?
奚依儿觉得她有点疯,但是很快这点微妙的疯意就重新变回了正常的理智。
水淅沥沥的流出来,蔓延在她的脚边。
为什么会有正常男人能够藏在马桶里呢?
少年看上去身材很纤细,在马桶没有被砸碎的时候维持着一个扭曲的,人类几乎不能够摆出的姿势。
在终于得到自由之后,少年浑身湿漉漉的跪倒在原地,奔溃的哭着。
谁知道被困在马桶里是怎样恐怖的经历?人几乎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在几十个小时的流逝中,僵硬的几乎自我洗脑的以为他只是个物品。
渗到骨子里的恐惧阴森而寒凉,像是一根长长的虫子在他脊柱里钻来钻去。
少年唇红齿白,看上去有点让人想要怜惜的奶狗气息,男生的脸上涕泗横流,哭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向奚依儿,“姐,你就是我的姐,我唯一的姐呜呜…”
恩人啊,救命恩人啊,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少女简直像是神祇派来拯救他的天使,柔美的脸庞都像是隐隐渡上一层圣光。
奚依儿立刻嫌弃的远离奇行种一样爬过来的少年,忍不住捂住鼻子,“你是变态吗?”
少年呜呜咽咽,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被这一天折磨的心力交瘁的奚依儿刚想要开口让少年滚,门口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这一次,门外的人学乖了,没有催命一样按着门铃。
陆逸辰双手拎满了化妆品和衣服的袋子,有些期待的看着房门。过了几分钟,房门依旧没有动静,青年乖巧的笑容渐渐扭曲,唇角勾勒的弧度变得阴冷。
在他伸出手,要等不及的扯开房门时,黑色的门在他面前向内打开,少女香软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拥入他的怀里。
奚依儿双手搂着陆逸辰的脖子,委屈的哭唧唧的说道,“呜呜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