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一排麦子,弯下腰,便用刘柱子教她的方法,左手抱一把麦子,右手攥紧镰刀,朝右后方一划,麦子便被齐根割了下来。
她将麦子摆在地上,又割了一茬,半刻钟后,便往前割了十米,累的浑身是汗,手心磨出了血泡,再加衣裳湿漉漉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李慎身强力壮,已经往前割了几十米,将她远远甩在后头,因为刘柱子出言警告,刘晨生怕被扣工分,也不跟知青打了,老老实实割起了麦子。
她故意选夏华华,旁边的一排麦子去割,因为比较熟练,很快将夏华华甩在了后面,挑衅扫了夏华华一眼,啐道:“废物。”
夏华华捶了捶酸疼的腰,被气笑了:“你速度不及李慎五分之一,咱们半斤八两,你得意个锤子啊。”
李慎割麦子速度,是在场最快的,惹得刘柱子不停夸赞,还说要多给他记五个公分,李慎只淡淡点头,神色毫无变化。
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怒不言于表。
夏华华瞥了他一眼。
都啥时候了,还端着架子呢。
刘晨冷笑道:“那八两也比半斤多,数你速度最慢,丢人现眼。”
经过饼干的事儿,刘晨彻底恨上了夏华华。
“刘晨,你别破坏团结啊。”
刘柱子瞪了她一眼。
刘晨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地道:“我实话实说,怎么破坏团结了?她拉低生产队效率,咱咋能比得上别的大队?”
“人家刚来第一天,能割好就不错了,谈啥效率?”
刘柱子皱眉道。
“我也是刚来几天啊。”
刘晨一脸不屑,迅速割完几米麦子,将夏华华甩的更往后了。
夏华华戏谑望她,勾唇道:“哎呀,瞧你这干活冲劲儿,都能赶上拉磨的驴了,可惜这月干的再卖力,也没有工分啊。”
“你……”
刘晨眸底猩红,气的想宰了夏华华。
“我咋了?我很好啊。”
夏华华妖媚一笑,继续割起了麦子。
李慎见她一张嘴不饶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眸底掠过幽芒,薄唇不经意勾了起来。
几分钟后,夏华华丢下镰刀,挤破了手心的血泡,疼的嘶了一声,脸庞苍白。
李慎脚步一顿,丢给了她一瓶云南白药。
“涂上吧。”
他声音带着磁性,低沉好听,令夏华华愣了一愣,伸手接过,多瞧了他一眼:“谢了啊,那个……租书的钱,你不用给我了。”
李慎没吭声。
夏华华涂完药,将其还给李慎,刚拿起镰刀,李慎便阴翳道:“你浑身湿漉漉的,不怕风寒?”
言下之意,是让她滚回去换衣服。
“你裤子也湿了,咋不换?”
夏华华嘟囔道。
李慎本着她病死了,皆大欢喜的原则,懒得再管她。
夏华华手心上药后,没那么疼了,越干越熟练,半个小时后,已经撵上了刘晨。刘晨恶狠狠瞪她一眼,加快速度,奈何一小时后,还是被夏华华反超了。
夏华华扫了她一眼,妖气道:“哟,你咋还不如新来的呀?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刘晨气的扔下镰刀,颤抖指向她道:“大庭广众让男人背你,你才丢人现眼,不,你不要脸!”
“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轮得着你个妖怪指手画脚?”
夏华华笑意不达眼底,朝李慎抛了个媚眼:“明个咱们去电影院哦。”
就是要气死她。
李慎当然没理她。
夏华华哼了一声,冷眼看刘晨歇斯底里,心里开心,割麦子效率更高了,很快,她便割到尽头,开始割第二排了。
夏华华很聪明,知道观察村民割麦子的动作,模仿优化,达到省力效果,引得众人震惊。
“我咧个天啊,这才一上午,她就割完一排了,这姑娘真能干啊!”
“是啊,孙婆子割麦子这么多年,还没她效率高呢。”
“真不敢相信,她是夏富贵这懒蛋的闺女。”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晨怒意滔天,啐了一声,继续低头割麦子。
李慎阴冷盯着夏华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要么她不是夏灼华。
要么……他不够了解她。
在李慎心里,夏灼华娇气的不行,手背溅一滴热水,都能红着眼眶,作妖哭上三天,被扔到地里,绝对是被饿死的典型。
可夏华华却……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
“还敢瞧不起我吗?”
夏华华得意望向李慎,眼波流转,恍若一只狐狸精,李慎不由浑身燥热,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胸肌,令夏华华舔了舔唇。
瞥见他眸底的玩味,她赶忙移开眼睛,继续割麦子。
李慎嗤道:“比我想象的更像个人。”
效率还行。
夏华华:“?”
哦,你永远比我想象的要狗。
“想看?”
李慎语气暖昧,意思不言而喻。
夏华华瞥他胸前一眼,没表态。
“还想去电影院么?”
李慎淡道。
言外之意:要约么?
当然,男人只是馋她身子罢了,并无别的意思。
李慎毕竟年轻气盛,魂穿好几日了,都未碰过女人,自然夜夜难眠。在他眼里,夏华华是他的妃子,侍寝理所应当。
她若伺候的好,便让她多活几日。
夏华华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她好馋狗皇帝。
但有诸多前车之鉴,她怕他在床上掐死她,嘟嘴道:“不去,谁让你刚刚不搭理我。”
她唇形饱满,水光潋滟,张口时能看清丁香小舌,令李慎呼吸紊乱,阴恻恻地道:“谁给你的胆子拒绝?”
他一身煞气,威压强大,村民们心生惊恐,齐齐朝后退去,小声道:“我总觉李慎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怪吓人哩。”
“夏华华也变了一个人,他们这是咋了?”
夏华华冷哼道:“明摆着你想耍流氓,傻子才去呢。”
这里又不是殷国,他想睡她,她就得脱?啊呸,馋死你!
就很开心。
李慎眸底暗红,薄唇噙着一丝嘲弄:“你会后悔的。”
“拭目以待咯。”
夏华华指腹故意抚过锁骨,甚是勾人。
李慎神色阴狠残忍,吐字冰冷:“好啊。”
说来,李慎若想要女人,随便勾勾手,便有女人排队跟他上床,毕竟帅的惨绝人寰,身材极品的男人很稀缺。
但李慎不愿意。
他有自己的品味,除夏灼华以外,看不上别的女人,而且他洁癖很严重,觉得若碰第二个女人,他就不干净了。
但夏华华又不让他睡,就很烦。
夏华华扭着腰肢,继续割麦子,后颈肌肤白里透红,令李慎口干舌燥,冷嗤一声,低头不再看她。
转眼夕阳西下,一日劳作结束了。
因夏华华表现特别好,刘柱子给她记了十个工分,刘晨嫉妒的快要疯了。
她盯着夏华华离开的背影,咬牙道:“等着吧,我跟你没完。”
夏华华在回去的路上,明显感觉村民们,跟她热络了许多,心想能挣工分了,就是不一样,以后再不怕饿肚子了。
这时,一道阴鸷的目光,射在了她身上。
夏华华身子一僵,一转头,便望见一张妖孽容颜,扯唇道:“嗨!”
居然是李慎,晦气。
早知道不走这条路了。
李慎瞥了她一眼,轻启薄唇道:“注意夏杏。”
“什么?”
夏灼华一愣,正要再问,李慎已经走远了。
他背影长身玉立,挺拔如山,举手投足流露出贵气,撼人心魄。
夏华华眸色一沉。
难道夏杏又要挑事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宝贝儿,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时,你晚上去夏庆国家蹲点儿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可可语气认真。
“我觉得可以,可可,你说晚上吃啥?”
“焖面。”
“行。”
夏华华打了个响指,一步三摇晃,前往供销社买了两斤面条、一块五花肉、一捆芹菜,准备回去焖面吃。
但她一进家门,就闻见一股肉香味,抬头一看,便见院子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盘青椒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半锅香喷喷的大米。
二华她们站在桌旁,不停咽着口水。
四华见夏华华来了,欣喜道:“姐,你总算回来了!俺们去供销社买了菜,做了可多好吃的,你赶紧尝尝呗!”
三华憨憨一笑:“大米是俺蒸的,饱满又水灵哩。”
夏富贵跟赵玉凤站在堂屋门口,眼睛泛绿,伸着脖子道:“仨没良心的兔崽子,俺含辛茹苦把恁养大,连饭都不让爹娘吃,迟早遭报应!”
桌子旁边摆着摔烂的凳子,夏富贵她们明显闹过一阵了,要不是四华学着夏华华,拿菜刀吓唬他们,饭菜早被他们吃光了。
夏华华白了他们一眼,招呼二华她们,赶紧坐下来吃饭。
“青椒肉丝谁炒哩?真入味!”
“是俺炒哩!”
四华忙邀功请赏,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四华真厉害,以后你们做好饭直接吃,别等我,不然都凉了。”
夏华华竖起大拇指。
“那不中,咋能让你吃剩菜?”
“就是就是。”
她们低头扒饭,眼里像含了星星。
赵玉凤咒骂道:“夏华华,你去大队报道,咋不跟俺说?还想偷偷赚工分,自己落钱不成?年底一分粮食跟钱,得叫俺保管着,听见没有?”
“就是,一个娃揣那么多钱,不怕人笑话。”
夏富贵冷笑一声,扬起下巴道:“对了,你赶紧跟我说说,你跟李慎是咋回事!俺还等着要彩礼,给建财盖房呢!”
夏华华只当他们在放屁,根本没搭理。
“死丫头,你聋了?”
他们气得不行,最后一脚踢翻水盆,回堂屋造娃了。
夏华华听着里面动静,翻了个白眼儿。
“万年难遇的一对傻x。”
夏华华吃饱后,便借口去找东西,跑到前街,蹲在了夏杏家旁边的草丛里。
半个小时后,夏杏穿着碎花衬衫,偷偷推开门,朝四周瞥了一眼,蹑手蹑脚跑向了知青点。
“果真有情况。”
夏华华眸色一利,起身跟去。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守门大爷听见脚步声,举起手电筒,便朝四周照了过去。
“谁?大半夜来知青点干啥?偷东西啊?”
夏杏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在树后面,松了口气。
就在手电筒,照到夏华华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捂住夏华华的嘴,便抱住她的腰,把她扑到了草丛里。
男人薄唇紧贴她耳垂,语气撩人:“嘘……”
夏华华瞪大眼睛,望着男人精致的侧脸,咬牙道:“李慎……”
他咋也来这了?
还占她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夏华华:我要嫁别的帅哥,换个口味。
李慎:独守空房,就很烦。